铁火权舆 第212章 跨海远征

短暂的停战并未带来安宁，反而像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

城墙上的守军机械地搬运着尸体、修复着工事，每张沾满污垢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以及深藏眼底的恐惧。

临时搭建的会议室内，炎思衡独自站在加斯庭地图前，连铠甲都没来得及卸下来，上面新增的斩痕与凹陷在跳动的油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他那张年轻却已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眉头紧锁。

地图上，代表敌我的标记触目惊心。

西面，加洛林方向，皮洛士与瓦罗残部汇合后，兵力再度逼近十万，对着他们虎视眈眈。

虽然灰谷一役挫其锋芒，但远未伤筋动骨。

虽然，张文远、邓禹和鲁登道夫目前能凭借险要地形和灵活战术支撑一段时间，但只要皮洛士不傻，他会立即反应过来——目前北晋和联军已经没有了进一步进攻的能力，而自己的防线也会因为分散和人员不够而显得摇摇欲坠。

现在，每天传来的战报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倾向，虽然将领们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都透着兵力捉襟见肘和防线告急的窘迫。

东面，伊特鲁腹地，那面刺眼的紫蔷薇旗帜如同一片巨大的阴云，笼罩在伊特鲁地区的上空。

卡琳娜和她率领的凯旋集团军主力，像一头收敛了爪牙却随时可能暴起噬人的狮子。

他们按兵不动，却比任何猛攻都更让人心悸。

这种“以退为进”的战略，如同无形的枷锁，牢牢拴住了炎思衡的手脚。

他麾下能动用的机动兵力，即便算上伊特鲁各地紧急征召、训练不足、装备混杂的民兵，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万出头。

十万对三十四万！

而且是两面受敌！

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缠绕上炎思衡的心脏，缓缓收紧。

他自从十岁前往伏龙芝军事学院后，就一支军队中服役，历经大小恶战无数，尸山血海里蹚出来，绝境逢生也不是一次两次。

无论是和帝国的战斗时的身负重伤，杜伊夫根血战时的陷入重围，还是翻越杜福尔山脉时的九死一生，亦或是伊特鲁城下的血战，他都未曾像此刻这般纠结，甚至有隐隐的忌惮。

这忌惮，并非源于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那个银发紫眸的对手，以及她麾下那支军队的深刻认知。

“和其他魔族军队完全不同。”炎思衡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地图上奥利韦托的位置。

他回想起穆鲁斯城下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交锋。

那些魔族士兵，沉默得如同雕像，即使面对同伴成片倒下，眼神也依旧冰冷，没有丝毫动摇。

他们的阵型转换迅捷而精准，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各级军官的执行力强得可怕。

那种对命令的绝对服从和对死亡的漠然，远超传统意义上以勇武和凶悍着称的各魔族军队，也不同于传统意义上人类军队的沉稳厚重。

还有卡琳娜本人。

她的武艺超群，内力诡异，这还在其次。

最让炎思衡心惊的，是她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战场洞察力和决断力。

放弃唾手可得的穆鲁斯，果断退兵奥利韦托，这一手“悬剑”之计，精准地打在了他目前战略态势最致命的七寸上！

他的首要战略是想在稳定伊特鲁占据的基础上，先集中力量，以雷霆之势解决加洛林方向的皮洛士和瓦罗，彻底解决后顾之忧，再回师与卡琳娜决战。

这是目前看似最合理，也是唯一有可能破局的路径。

但是他敢吗？

他要是倾尽全力西进，卡琳娜会坐视不理吗？

奥利韦托的二十四万精锐，随时可以雷霆东进，到时候以目前伊特鲁脆弱的防线，整个伊特鲁将会一触即溃，穆鲁斯必将再次陷入重围，甚至可能彻底丢失。到时候，自己辛辛苦苦穿越杜福尔山脉开辟的第二战场就会失去任何意义，整个加斯庭地区将再次陷入混乱，人类也会再次面临两线作战的巨大压力，而且会比上次面临的压力更大。

但他要是分兵防守伊特鲁，以目前区区数万兵力，如何抵挡卡琳娜的兵锋？不过是延缓陷落的时间罢了。

加洛林方向的张文远他们也绝对支撑不到他慢慢解决卡琳娜。

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砰！”炎思衡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地图卷轴跳动，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

他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布满了血丝。

焦虑，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蔓延。

伊特鲁的部分地区已被魔族重新占领，虽然卡琳娜采取了怀柔政策，并未大规模屠戮，但原本为联军输送血液和粮草的后方基地正在不断萎缩。

至于来自帝国的补给，自从离开西北特辖区后，炎思衡就基本和帝国失去了联系，直到重新收复居鲁士后，才逐渐和帝国有了联系，但以当前帝国的局势，炎思衡也不奢望能从帝国得到什么补给，因此这类问题他也从来没和帝国提过——直到现在的局面，让炎思衡不得不重新严肃面对，军中的火药、箭矢、药品、甚至粮食，都开始出现短缺的迹象。士兵们疲惫不堪，伤兵营里人满为患……

压力，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几乎要将他挺拔的脊梁压弯。

这是他炎思衡，第一次感到如此棘手，如此近乎绝望。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那个银发飞扬的身影，以及那双冰冷又似乎蕴藏着复杂情绪的紫眸。

“卡琳娜……”他念着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是恨？是忌惮？还是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强大对手的奇异感觉？

他猛地甩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杂念驱散。

现在是生死存亡之秋，任何一丝软弱和分神，都可能将成千上万的将士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必须破局！必须找到那一线生机！

可是，生机在哪里？

就在炎思衡于加斯庭的泥潭中苦苦挣扎之际，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北晋，一场足以改变大陆命运的力量，正悄然启航。

北岛，威灵顿港口。

初春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海风带着刺骨的咸湿气息，吹拂着港湾内如森林般密集的桅杆。

与往日商船云集的繁忙景象不同，今天的港口肃杀而凝重。

港区内，一支规模空前庞大的舰队正静静停泊。

那不是普通的木质帆船，而是一艘艘体型硕大，线条硬朗的巨舰！

它们通体覆盖着深灰色的铁质外壳，在朦胧的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高耸的桅杆上，巨大的硬帆已经升起，但更引人注目的是船舷两侧那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以及甲板上隐约可见但造型奇特的烟囱。

这是北晋海军此次远征的主力舰队！

为了不过早暴露北晋真正的海军实力，这次远征，北晋并没有派遣已经列装的整齐铁甲舰，但是以上的巨舰依旧不容小觑！

这些巨舰外部虽然依旧保留了风帆战舰的特征，但其内核，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北晋的工匠们，创造性的将木质架构和铁甲相结合，造出了此次远征的舰船。

它们的木质骨架提供了浮力与结构，铆接其上的铁甲赋予了强大的防护，而隐藏在内的蒸汽机组，则能在关键时刻提供不受风向限制的澎湃动力！

每艘巨舰都是一个移动的堡垒，足以搭载一个齐装满员的旅团，大约五千人以及维持长期作战的海量物资。

旗舰“劈浪号”的舰桥上，海军总指挥黄公衡按剑而立。

他年约四十，面容黝黑，饱经风霜，眼神锐利，紧抿的嘴唇显示着其坚毅果敢的性格。

海风将他额前的乱发吹得不断拂动，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前方渐渐散开的雾霭。

“黄将军，陆军所属武卫军第一、第二、第三师团，已全部登舰完毕！随时听候调遣！”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黄公衡回头，看向来人。

正是此次陆军方面统帅文仲业大步走来。

他身形不算特别魁梧，但步履沉稳，气息内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儒将的风范。

他身披制式将官甲胄，腰佩长剑，虽未刻意散发气势，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威严。

“文将军。”黄公衡微微颔首，“此行凶险，不比陆地。将士们可都准备好了？”

文仲业目光扫过港区内那些巍峨的舰影，以及甲板上列队肃立鸦雀无声的士兵方阵，重重点头：“武卫军的三个师团虽然都是才组建半年的军队，而且属于民兵序列，但在眼下人类存亡之际，大人更在大陆苦战，牵制魔族主力，为我们争取喘息之机，我们早就求战心切。如今北晋稳固，兵甲充足，正是我们跨海远征，为大人分忧的时候！战士们早就按捺不住！”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武卫军第一、第二、第三师团，是北晋在稳定杜伊夫根和特恩兰特局势，在炎思衡率领游骑兵军团远征大陆后，留守的主要兵力，虽然属于民兵序列，但是全员都装备最新式的燧发枪和轻型野战火炮，更在出发前经历了为期一个月的严苛训练。他们都憋着一股劲，渴望在真正的战场上证明自己

黄公衡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看得出来，虽然还没经过血与火的洗礼，但是这支陆军的战斗力，足以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

“好！有文将军此言，在下心中更有底气！”

他转过身，面向广阔无垠的大海，深吸一口气，拔出佩剑，直指西南方向！

“传令！各舰依次起航！目标——加洛林！”

“升起战旗！北晋万胜！”

“北晋万胜！大人万胜！”巨大的声浪从每一艘舰船上冲天而起，震散了薄雾，惊起了海鸥。

“呜——呜呜——！”苍凉而雄浑的号角声，依次响起，如同巨龙的咆哮。

沉重的铁锚在绞盘的轰鸣声中缓缓升起，巨大的风帆吃满了海风，隐藏在水线下的螺旋桨也开始缓缓转动，激起白色的浪花。

庞大的舰队，如同苏醒的钢铁巨龙，开始缓缓移动，驶出戒备森严的威灵顿军港，义无反顾地扎入了前方那片浩瀚而未知的海洋。

舰船上，七万北晋将士——包括黄公衡指挥的一万海军陆战队和文仲业统帅的六万武卫军——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

他们知道，此去，将直面风浪、海怪、迷航甚至潜在的敌人。但他们更知道，他们的统帅正在大陆血战，他们的家园需要他们用胜利来扞卫！

这是一场倾注了北晋国运的远征！这是一把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利刃，即将跨越重洋，狠狠刺向魔族的软肋！

舰队离开北岛控制海域后，并未选择相对安全的传统商路。为了达成袭击的突然性，他们毅然驶入了被称为“死亡航线”的偏远海域。

这里海况复杂，暗流汹涌，礁石密布，天气更是说变就变。普通的商船和海军舰队绝不会轻易涉足。

最初的几天，舰队还算顺利。

碧空如洗，海风平稳，万吨巨舰劈波斩浪，展现出良好的稳定性。

士兵们除了日常操练，大多时间都在适应海上生活。燧发枪被精心保养，火炮擦拭得锃亮，每个人都清楚，这些新式武器将是他们登陆后克敌制胜的关键。

然而，考验很快降临。

第五天，天色骤变。

铅灰色的乌云，从天际线迅速压来。狂风开始呼啸，卷起数米高的浪头，狠狠地拍击在舰船的铁甲上，发出沉闷而恐怖的巨响。

暴雨倾盆而下，能见度急剧下降。

“稳住舵轮！收紧风帆！各舰保持距离，注意规避暗礁！”黄公衡的声音通过传声筒在风雨中嘶吼，他的身影牢牢钉在“劈浪号”剧烈摇晃的舰桥上，任凭雨水和海水将他全身打湿。

即使是万吨铁舰，在大自然的狂风暴雨面前，也显得如此渺小。

船体在风浪中剧烈颠簸，甲板几乎难以立足。

许多陆军士兵第一次经历如此狂暴的海况，晕船呕吐，面色惨白，死死抓住身边一切固定的物体。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从侧后方传来。一艘运输舰的副桅杆在狂风中不堪重负，断裂倒下，砸在甲板上，引起一阵混乱和惊呼。

“救援队！立刻上前！抢修受损船只！落水者全力营救！”文仲业不顾自身安危，亲自带着亲卫在湿滑摇晃的甲板上奔走，组织人手稳定军心，抢救伤员。

他的沉稳指挥，如同定海神针，让慌乱的士兵们逐渐安定下来。

舰队在风浪中艰难前行，好像是在死神的指尖跳舞。

每一刻，都有舰船面临倾覆的危险；每一刻，都有勇士在与风浪搏斗中付出代价。

祸不单行。

风浪稍歇的间隙，了望塔上突然传来凄厉的警报：“右舷三点钟方向！有大型海怪！是深海大鳌！”

只见远处的海面上，一道小山般的黑影破开水面，露出覆盖着厚重骨甲狰狞可怖的头颅和长满倒刺的触手。

那大鳌猩红的眼睛锁定了舰队，发出一声穿透风雨的嘶鸣，掀起巨浪，猛冲过来！

“所有战舰！火炮准备！目标海怪，齐射！”黄公衡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冰冷的杀意。

“轰！轰！轰！轰！”

北晋海军最新列装的大口径舰炮发出了怒吼！

炽热的炮弹划破潮湿的空气，带着凄厉的呼啸，狠狠地砸在深海大鳌的身上！

爆炸的火光与水柱冲天而起！

大鳌发出痛苦的咆哮，骨甲碎裂，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绿了大片海域。

但它生命力极其顽强，受创后更加狂暴，甩动巨大的触手，朝着最近的一艘护卫舰猛抽过去！

“左满舵！规避！”护卫舰舰长声嘶力竭地吼道。

同时，甲板上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们举起了手中的燧发枪，对着那逼近的触手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密集的枪声响起，铅弹密集地倾泻在触手上，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却有效地阻滞了它的攻击速度。

各舰火炮持续轰鸣，精准地打击着大鳌的要害。

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激烈炮战，这头庞大的海怪终于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沉入了深邃的海底。

舰队付出了两艘护卫舰轻伤，数十名士兵伤亡的代价。

望着渐渐平息的海面，以及远处依旧望不到头的航路，一种凝重而悲壮的气氛在舰队中弥漫。

但他们没有退缩，没有停留。

海葬了同伴的遗体，修复了受损的船只，舰队再次启航。

他们穿越了变幻莫测、暗藏杀机“平静海”，闯入了被称为航海者坟墓、海水终年漆黑如墨的“大黑海”边缘。

这里气候更加紊乱，导航也异常困难，时常有诡异的海市蜃楼出现，甚至这里海怪出现的频率比平静海高出了十倍不止。

但依靠着荀文若和董休昭提供的尽可能详细的海图，以及黄公衡丰富的航海经验，舰队小心翼翼地规避着一个个潜在的风险。

饥饿、干渴、疾病、思乡……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这支孤军的意志。

但每当看到旗舰上那面始终飘扬的北晋战旗，想到正在大陆浴血奋战的炎思衡，士兵们眼中就会重新燃起斗志。

他们不止是为了驰援大人而来！更是为了北晋的荣耀而战！这点艰辛，算得了什么！

历经近一个月的艰难航行，付出了数艘舰船损毁、上千将士伤亡的惨重代价后，这支顽强的舰队，终于穿越了重重险阻，驶入了预定的目标海域——风暴海，加洛林公国西部领海！

海水的颜色逐渐变得熟悉，天空也不再那么阴郁。

当了望手声嘶力竭地喊出“看见陆地了！”的时候，整个舰队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黄公衡和文仲业并肩站在“劈浪号”舰首，望着远处那蜿蜒曲折的海岸线，心中都充满了激动与肃穆。

“我们……成功了。”文仲业长长舒了一口气，紧握了许久的拳头微微松开。

黄公衡重重点头，脸上露出了航行以来罕见的笑容，尽管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是啊，我们跨过来了！接下来，就该让魔族和那些加洛林的崽子们，尝尝我们北晋的厉害了！”

他们选择的登陆地点，并非加洛林西部那几个主要港口，而是一个名为科纳尔的地区。

选择此地，是经过荀文若、董休昭与军方高层反复推演后的一致决定。

第一，地理位置关键。科纳尔地区位于加洛林西部海岸线中段，虽然没有大型港口，但但拥有数处适合登陆的沙滩和缓坡，而且向内陆延伸处，还有一条相对平坦的河谷通道，直插加洛林腹地。一旦占领此地，北晋军队可以迅速威胁到加洛林西部的重要城镇和交通线，如同在魔族背后插入一根钉子。

第二，防御相对空虚。根据情报，魔族和加洛林仆从军的主力都被瓦罗和皮洛士调往东部和北部防线，以应对张文远、邓禹的袭扰和其他可能来自联军的进攻。科纳尔地区地处偏远，只有少量二线守备部队和地方民兵驻防，警惕性不高，易于达成突袭效果。

第三，水文条件适宜。科纳尔湾外虽然也有暗礁，但已经被情报人员提前摸清，有一条隐秘水道可供大型舰船小心通过。湾内水深足够，避风条件良好，适合舰队暂时停泊和展开登陆作业。

第四，资源与回旋余地。科纳尔地区背靠一片丘陵林地，易于建立初步防御阵地，并获取一定的木材和淡水补给。同时，此地距离魔族重兵布防的区域有一定距离，即便登陆初期被发现，北晋军队也有时间建立滩头阵地，站稳脚跟。

“传令全军！”黄公衡的声音再次变得铿锵有力，“按照预定计划，第一波登陆部队，由武卫军第一师团第一旅团及海军陆战队第一大队担任，由我亲自指挥，抢占滩头，建立登陆场！”

“后续部队，由文仲业将军统一调度，依次登陆，巩固阵地，并向内陆展开侦察！”

“各舰火炮，提供登陆火力掩护！让加洛林的叛徒和魔族崽子们，尝尝我们北晋火炮的滋味！”

庞大的舰队开始变换阵型，向着科纳尔海岸缓缓逼近。

一艘艘登陆小艇被放下，满载着全副武装、眼神锐利的北晋士兵。

海风猎猎，战旗飘扬。

七万历经磨砺的北晋精锐，即将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掀起一场席卷加洛林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