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晨光洒在襄阳城高耸的城墙上,护城河的水面泛起粼粼金光。
城门刚刚开启,等候多时的商旅、农夫便排成长队,依次通过守城士兵的盘查。
在这些人群中,一支约三十余人的商队显得格外醒目。
“都仔细点,货物要轻拿轻放!”一个身着青色绸衫的中年人正在指挥着车队入城,他声音不高,却自带威严,“这批陈留锦缎若是沾了污渍,就是把你们全卖了也赔不起。”
这便是琰堡商队的管事周淳,表面上是往来中原与荆襄的商人,实则是毛玠麾下最为得力的情报负责人之一。
他今年四十有三,已在商界摸爬滚打二十余年,对南北商路、各地风土人情了如指掌。
更难得的是,他处事圆滑而不失原则,言语谨慎却善于交际,正是执行此次荆襄任务的最佳人选。
商队缓缓通过城门,周淳微笑着向守城军官递上路引,顺手塞过去一小串五铢钱:“将军辛苦,这点小意思给兄弟们买酒喝。”
那军官掂了掂手中的钱串,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随意检查了货物便挥手放行。
周淳躬身谢过,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城门处的守军布置、城防工事,将这些细节牢牢记在心中。
商队在襄阳城西市的一处客栈安顿下来。这间名为“悦来”的客栈看似普通,实则是琰堡在荆州设立的第一个秘密联络点。
三个月前,就已经有先遣人员以商贾身份租下整个后院,并进行了一系列改造,设有暗室、密道,以备不时之需。
“诸位,我们已抵达襄阳。”周淳在客栈后院的正厅中召集核心成员开会,“按照计划,我们将在荆州停留两个月。在此期间,各位务必谨言慎行,切不可暴露真实身份。”
厅内坐着六人,表面上都是商队的账房、护卫,实则各有所长。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位年约三十、面容清癯的青衫文士,他名叫荀谦,是蔡邕昔年的学生,精通经学、地理,此行的主要任务是评估荆州士人的政治倾向。
另一位身材魁梧、目光如电的“护卫”名叫陈劭,原是虎贲军中的一名校尉,因得罪权贵而辞官,后被毛玠招致麾下,负责侦查荆州的军事部署。
“荀先生,您负责与荆州士人接触。”周淳转向青衫文士,“庞德公、司马徽等人隐居城外,需要择日拜访。此外,蒯氏、蔡氏等本地大族也要设法结交。”
荀谦微微颔首:“庞德公与司马徽皆好琴艺,我已备下蔡师亲手所着的《琴操》抄本,作为见面礼。至于蒯氏、蔡氏,则可借售卖陈留锦缎之机接触。”
“陈兄,”周淳又看向陈劭,“荆州水军的部署、城防的强弱,就拜托你了。据悉,王刺史近日正在招募水军,这是个好机会。”
陈劭抱拳道:“某已查明,三日后城西校场将有新兵操练,某会混入观看。”
众人又商议了诸多细节,直至黄昏时分方才散去。
窗外,襄阳城的街市渐渐热闹起来,小贩的叫卖声、车马的辘辘声、酒肆传来的丝竹声,交织成一幅繁华的画卷。
然而在这平静的表面下,一场无声的较量正在悄然展开。
接下来的日子里,商队成员各司其职,如同织网的蜘蛛,在荆襄大地上悄无声息地铺设着自己的情报网络。
荀谦的进展最为顺利。凭借蔡邕亲传弟子的身份和渊博的学识,他很快就在襄阳士林中赢得了声誉。尤其是在拜访庞德公和司马徽后,更是被这两位隐士引为知己。
那是一个细雨蒙蒙的午后,荀谦带着《琴操》抄本和琰堡特制的文房四宝,来到庞德公位于鹿门山的草庐。两人从《诗经》谈到《楚辞》,从琴艺聊到书法,相谈甚欢。
“蔡伯喈有女如此,实乃幸事。”庞德公抚摸着手中的《琴操》抄本,感慨道,“听闻琰姑娘不仅精通音律,还擅长政务,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荀谦谦逊地回应:“庞公过奖了。我家堡主常说,庞公与司马先生隐居鹿门,教化子弟,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在交谈中,荀谦得知庞德公门下确有几位出色的年轻学子,其中最为突出的是侄儿庞统,虽年仅十六,却已显露出过人的才智。而司马徽门下,则以诸葛亮、徐庶最为出色。
“孔明今年方才十五岁,却已通晓经史,尤善兵法政略。”司马徽在另一次会面中向荀谦介绍,“只是他志向高远,非明主不出。”
荀谦将这些信息一一记下,通过密信送往琰堡。
与此同时,陈劭也以退役军官的身份,成功混入了荆州军的演武场。凭借丰富的经验和犀利的眼光,他很快对荆州军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识。
“荆州水军训练有素,战船坚固,但步军疏于操练,装备陈旧。”
陈劭在密报中写道,“王睿刺史重文轻武,军费多被挪作他用。各郡守拥兵自重,尤其是南阳太守张咨,麾下私兵多达五千,且装备精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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