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天纪 第87章 董辉服输

董辉猛地一震，心脏像被什么狠狠攥紧！

那不是单纯的强大——那是在规则之上进行书写的力量，是能将“有”与“无”、“生”与“灭”玩弄于掌心的道韵。那种力量，哪怕是在天域神系中，也是遥不可及的传说。而如今，就在他眼前，一个本应只是“凡躯穿越者”的柳青，竟以近乎随意的姿态做到这一切。

“天域……”他喉头滚动，发出嘶哑低语，舌尖舔到唇角残留的血迹，一股腥涩从喉咙深处蔓延。

“就凭我现在这副残破的身躯……别说复仇，连踏出时空之门都是妄想。”

他想到高高在上的父神，想到当年碎裂散落各界、至今未能寻回的神识残片，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攥住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手指无力地抓着地面，冰冷刺骨，像极了此刻他内心深处的绝望。

他再次抬头。

柳青依旧背对他而立，身影被光雾映得朦胧不清，却又高大得让人无法直视。那身黑白道袍宛如天地的界线，身周十二道太极光轮缓缓旋转，每一道都带着让他灵魂战栗的压迫感。

那一刻，一个念头在董辉脑中缓缓升起——如果能借助这太无之力……如果能让柳青助我重返天域……哪怕只是一次合作，哪怕只是短暂地臣服。可这个念头还未成型，他的面色便骤然剧变！

“呃啊！！！”

他猛地捂住头，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像被雷劈中，身体剧烈抽搐！识海深处，一道尖锐无比的剧痛骤然炸裂，就像一柄烧得通红的铁锥，狠狠刺入他刚刚重聚不久的神识核心！

他“看”见了——那些缠绕着识海的黑白光丝，突然如活物般窜出，迅速攀附在神识团表面，像寄生虫般开始蠕动、扎根、绞缠！

光丝上，清晰浮现出柳青的意志印记。

每一丝缠绕都仿佛在重复着同一种信息：“背叛者，永堕太无之狱。”

董辉身体剧震，冷汗瞬间湿透脊背。他想挣脱，却发现自己的神识在那股太无之力面前毫无反抗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警告”一圈圈地烙印在神魂深处，每一丝剧痛都如斧凿，打在灵魂之骨上。

这不是简单的压制，而是宣誓主权。

“醒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风穿过太古废墟，拂过灵魂最脆弱的角落。

董辉猛地一抬头，正对上柳青那双幽深如渊的眼。对方嘴角挂着一抹让他脊背发凉的笑意，黑白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眉心的太极鱼眼缓慢旋转，仿佛天地万象尽在掌控之中。

“看来太无之道的种子，比我预想的更……活跃。”柳青语气淡然，像在点评一枚刚刚发芽的灵植。

董辉浑身一颤，汗水瞬间从新生的肌肤毛孔中渗出。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发现神魂的深处仍然隐隐作痛，像有什么东西死死钉在他的意识核心里。每当柳青靠近一步，那种撕裂般的痛感就加剧一分，仿佛有根无形的丝线，将他整个人吊在对方指尖。

“你……”他声音干涩，抬手指向眉心，“你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柳青缓缓蹲下身来，语气轻巧，仿佛只是在回应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

他的指尖停在董辉颤抖的睫毛前，仅差寸许。太极鱼眼在瞳孔中投下一个模糊又诡异的倒影，像一张正在诞生的恶神面孔。

“不过是在你神魂里，种了颗‘听话’的种子罢了。”他说这话时，轻描淡写，语气却如同神只审判，毫无转圜余地。

柳青笑了，那笑容不带一丝温度，反倒带着几分戏谑与怜悯：“刚才你心里动了个念头——想借我之力回天域，再找强者反手杀我，对吧？”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董辉的脸颊，指腹冰凉，动作温柔得像兄长在教训年幼的弟弟，但落在董辉神魂上的，却是天崩地裂般的羞辱与震颤。

“别担心，”柳青低声说道，嗓音像落入寒潭的石子，层层激荡，“这颗种子不会让你生不如死，没那么粗暴。我一向温和。”他说着眨了下眼，语气轻得几乎像在**，“它只会在你想动歪心思的时候，提醒你一件小事——”

他站起身，负手而立，掌心那枚旋转的黑白光轮缓缓展开，宛如将整个时空剖开。

“谁才是能让你活下去的人。”

那一刻，董辉瘫坐在地，头颅低垂，识海中的刺痛逐渐退去，却留下一圈圈像烙铁压过般的神魂余痕。他看着柳青的背影，那道身影仿佛高山峻岭，连风雪都在他脚下俯首。他目睹着柳青体表流转的八卦光纹，那些光纹竟与光卵能量、空无暗能完美共鸣，如同三界的本源正围绕着他转动。

他的骄傲，就像他残破的神躯，被太无之力碾压得支离破碎。但识海深处，父神陨落的画面闪过 —— 那滴被风暴吞噬的泪水，让他攥紧了拳头。重塑希望虽奢侈，可若连活着回去的机会都没有，谈何复仇？

“想回天域，可以。”

柳青没有回头，声音却仿佛从九天之上飘来，清晰地传入董辉耳中。

“想报仇雪恨，也可以。”他停顿了一瞬，旋即抬手一挥，黑白能量猛然暴涨，如潮水般席卷四方，照亮前方那扭曲凝滞的时空之门，虚空中轰鸣回荡，仿佛远古钟鸣响彻寰宇。

“但前提是——你得学会，在我的太极图里，做一枚安分的棋子。”

极寒之风再次卷起，裹挟着光尘，在荒原上掀起一阵阵低鸣。董辉的发丝随风飘起，那本已麻木的瞳孔中，此刻终于重新汇聚出一缕光。

那是一种混杂了恐惧、屈辱与不甘的幽光。

他明白，从现在开始，柳青便是他的生死执掌者。他体内那颗“太无种子”，不仅是枷锁，更是此刻唯一的生机。而他识海深处那缕尚未熄灭的执念——那点如灰烬般的火星，哪怕被太无之力反复焚烧，却依然固执地藏在最深最远之处，等待某个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复燃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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