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把墙面照得惨白,老王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块浸了水的破布贴在墙上。苏然把一杯温水推过去时,注意到他右手虎口有道月牙形的疤痕——和十年前那起幼儿园绑架案受害者父亲档案里的照片,分毫不差。
王建军,1981年生,晨光幼儿园厨师。苏然翻开卷宗,纸张摩擦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2013年9月17日,你女儿王萌萌在幼儿园门口失踪,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老王的喉结动了动,指节捏得发白:是我做的。李卫国那案子,是我模仿的。他突然抬头,眼里布满血丝,但周明远说,只要照他的话做,就能知道萌萌的下落。
林悦坐在单向玻璃外,笔尖在笔记本上停顿。尸检报告里提到的褐色短毛样本检测结果刚传过来——不是动物毛发,而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人造纤维,成分与永生制药生产的手术缝合线完全一致。模仿?苏然把老李尸体旁的符号照片推过去,这个Ω符号,和2013年幼儿园黑板上出现的一模一样。你怎么解释?
老王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沉默了三分钟,突然抬起头,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苏队长,你知道你父亲当年为什么会出车祸吗?玻璃外的林悦猛地攥紧了笔。她想起苏然办公室抽屉里那张泛黄的报纸,头版标题是“市监局苏振海因公殉职”,日期正是2013年12月24日——老李的生日,也是王萌萌失踪后的第三个月。
永生制药的监控室像个巨大的蜂巢,数百个屏幕闪烁着不同的画面。苏然调出十年前12月24日的存档录像时,技术人员的脸色突然变了。苏队,那天的监控……被人为覆盖了。小伙子额头冒汗,备份硬盘里只有一段空白,像是被强磁消过磁。
林悦突然指向角落的备用屏幕:看看这个。那是停车场入口的老旧摄像头,画面模糊得像打了马赛克,但能看清一辆黑色轿车在凌晨两点驶出大门,车牌号被泥点挡住,只露出最后两位73。
是赵永生的车。苏然的指关节抵着屏幕,我父亲出事那天,肇事车辆的车牌号最后两位也是73,登记在永生制药保安部名下,司机叫张强——现在是赵永生的贴身保镖。
他们在档案室找到保安部的旧考勤表,2013年12月24日那天,张强的签名笔迹明显和其他日期不同,像是别人代签的。林悦用紫外线灯照射,纸上浮现出个淡淡的Ω符号,和老李尸体旁的完全吻合。
我父亲当年负责调查永生制药的药品回扣案,苏然的声音有些发紧,他失踪前最后一个电话说,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和‘容器’有关。这时,林悦的手机响了,是法医中心的同事:林医生,老李的胃容物里发现了这个。照片上是半片撕碎的药瓶标签,上面印着Ω抑制剂,生产厂家正是永生制药。
晨光幼儿园的铁门锈迹斑斑,王建军站在操场中央,手指划过褪色的滑梯。萌萌最喜欢在这里玩,他的声音飘在风里,那天我接她放学,就去旁边买了瓶水,回头人就没了。
林悦注意到滑梯底部有处新鲜的水泥修补痕迹,边缘还沾着几根褐色短毛。她蹲下身用镊子取下,装进证物袋:这滑梯最近修过?上周来的工程队,说是教育局统一翻新。园长太太抱着文件夹出来,对了,王师傅,这是当年萌萌的体检表,你一直没拿走。
表格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心脏杂音,房间隔缺损。林悦突然想起老李尸检时发现的心肌纤维化——这是长期服用某种实验性药物的典型症状,而这种药物通常用于治疗先天性心脏病。
苏然在园长办公室的旧书架后找到个暗格,里面藏着本日记。最新的一页写着:他们又在找‘干净的容器’,这次是城西的孤儿院。周明远说,只要找到符合Ω型基因的孩子,就能换回萌萌。
日记里还夹着张照片:王建军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永生制药门口,男人胸前的工牌写着“周明远,研究员”。照片背面的日期是2023年9月17日——正好是王萌萌失踪十周年那天。
周明远是赵永生的首席助理,苏然的手机在这时震动,技术科说,当年幼儿园绑架案的目击者提到,绑匪手腕上有个Ω纹身。张强被抓时正在给赵永生的车换轮胎,扳手还握在手里。审讯室里,他看着苏振海的照片,突然笑了:苏队,你父亲当年可真固执,非要闯进地下三层。
地下三层是什么地方?苏然向前倾身。赵总说那是‘净化室’,张强的喉结动了动,我只负责看门,里面都是穿白大褂的人,进去的孩子从来没出来过。苏振海那天带着搜查令来,赵总让我送他一程。
他比划着方向盘转动的动作:在盘山路上,我把他逼到护栏外。他最后说的话是‘那些孩子的基因……’,没说完就坠崖了。林悦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DNA报告:我们在永生制药的废弃实验室里,找到了二十个孩子的基因样本,其中一个和王萌萌的体检表基因序列完全匹配。样本标签上写着‘Ω-7号,适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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