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斜斜划过老城区的青砖黛瓦,将斑驳的墙面洇成深一块浅一块的墨色。刑侦支队重案组的办公室里,白炽灯的光线被窗外的阴雨滤得有些昏暗,墙上的白板被密密麻麻的红笔线条覆盖,每个线条的端点都贴着一张照片——那是近三天来在老城区及周边发现的九块人体尸块的现场图。
李伟指间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下意识地弹了弹烟灰。他盯着白板上的地图,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沙哑的嗓音打破了办公室的沉寂:最后一块尸块确认了?确认了,李队。年轻警员陈晓将一份法医报告递过来,指尖还带着文件袋的凉意,在城西老运河的下游浅滩发现的,是受害者的左小腿,包裹物和之前第三、五块一样,都是那种深蓝色的粗麻布袋,上面沾着的泥土成分和运河沿岸的完全吻合。
李伟接过报告,目光扫过死亡时间初步判定为72至96小时前、尸块分割创口整齐,疑似专业刀具切割等关键信息,指尖在地图上轻轻敲击:把所有发现地点按时间顺序标出来,再把每个地点的周边监控覆盖范围、道路通行情况都补充上去。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的窸窣声。陈晓很快将更新后的地图投影到墙上,九个红色圆点在老城区的地图上星罗棋布:从城东的废弃纺织厂区,到市中心的钟楼巷深处,再到城南的拆迁片区,最后是城西的运河浅滩和城北的铁路涵洞。看起来太分散了。刚从现场回来的老刑警老张揉了揉酸痛的膝盖,语气里带着疲惫,老城区这地方,七拐八绕的,有的巷子窄得连电动车都难进,凶手怎么能把尸块抛得这么广?
李伟没直接回答,他起身走到地图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记号笔,沿着红色圆点之间的道路慢慢勾勒:先看发现顺序。第一块在城东废弃纺织厂,第二块市中心钟楼巷,第三块城南拆迁区,第四块城北铁路涵洞,第五块城西运河上游,后面四块分别在这五个地点之间的次要道路旁。
他的笔尖停在钟楼巷的圆点上:注意这里,市中心的核心区域,人口密集,监控最多,但尸块是在巷尾的废弃垃圾桶里发现的——那个垃圾桶被杂物遮挡,正好是监控盲区。而城东纺织厂,虽然偏僻,但周围有三个在建工地,道路复杂;城南拆迁区还没完全清空,断壁残垣多,也是天然的隐蔽点。
法医赵兰推门进来,白大褂上还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她将一份详细的尸检报告放在桌上:有几个关键发现。第一,所有尸块的分割创口都是垂直切割,边缘整齐,凶手应该有解剖经验或者屠宰背景,至少熟悉人体结构。第二,尸块的**程度有细微差异,最早抛尸的应该是城北铁路涵洞的那块右肩,比城东纺织厂的早大约6到8小时,之前的发现顺序是按群众报案时间来的,不是实际抛尸顺序。哦?李伟眼睛一亮,立刻调整了地图上的标记颜色,重新排序,按**程度推断抛尸时间:城北铁路涵洞(最早)→城东纺织厂→城西运河上游→城南拆迁区→市中心钟楼巷→其余四个次要地点(最晚)。
重新标注后的地图上,黑色线条呈现出一个奇怪的闭环。陈晓盯着地图看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李队,你看这个路线,从城北铁路涵洞出发,沿着老城区的外环道路向东到纺织厂,再向南到拆迁区,往西到运河上游,然后切入市中心钟楼巷,最后沿着几条次要巷道把剩下的尸块抛在中间区域——这简直是把老城区绕了一圈!
而且是避开了主要交通干道,但又能在各抛尸点之间快速切换。老张补充道,老城区的外环道路是十几年前修的,现在大部分被新修的高架桥绕开,车流量少,而且连接着各个偏僻区域;中间的次要巷道更是错综复杂,很多外地司机进去都得迷路。
李伟点点头,他的笔尖指向地图上的几处道路交汇处:重点在这里。这些交汇点都是Y字形路口,而且都有监控盲区,凶手选择的路线,每两个抛尸点之间的行驶时间不超过20分钟,这说明他对路线极度熟悉,甚至可能提前踩过点。有交通工具是肯定的。赵兰接着说,尸块虽然被分割,但单块重量不轻,比如大腿那块接近五公斤,九块加起来三十多公斤,靠步行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抛到这么多地点,而且还能避开行人。
什么交通工具?陈晓追问,老城区里很多小巷子汽车开不进去,尤其是钟楼巷,最窄的地方只有一米宽,SUV肯定进不去,小轿车也得小心翼翼。电动车?老张提出疑问,但三十多公斤的尸块,电动车承载不了,而且容易被人注意到。
李伟摇了摇头,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雨雾中的老城区轮廓:应该是电动三轮车或者小型面包车。电动三轮车体积小,能进小巷,承载能力也够;小型面包车则适合装下所有尸块,而且可以伪装成送货或者收废品的,不容易引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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