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博物馆的玻璃穹顶在午后阳光里折射出冷冽的光,苏然捏着那封烫金信封,指腹能摸到羊皮纸特有的粗糙纹理。信封上没有落款,只有一行用羽毛笔蘸金粉写就的小字:三日后,取青花梅瓶,以慰故人。拆开信封,除了简短的失窃预告,一张手绘的博物馆内部结构图滑落而出——图上用红笔标注的巡逻盲区、监控死角,精准得像是出自博物馆设计者之手。
苏队,这图绝了,比我们安保科存档的还详细。年轻警员小林凑过来,指着图中一处隐蔽的通风管道接口,你看这儿,连维修通道的密码锁型号都标了,不是内部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苏然没应声,目光落在“明代青花梅瓶”几个字上。这尊梅瓶是博物馆的镇馆之宝,通体施白釉,釉色莹润如玉,瓶身绘着疏影横斜的梅花,枝桠间还藏着一只缩颈小憩的寒雀,是明代永乐年间官窑的珍品。更特别的是,梅瓶底部刻着一行极小的篆书承影,据考证,这是当年为宫廷造办处督造瓷器的匠人景翁的私印,存世的景翁款瓷器不足三件,这尊梅瓶更是其中品相最完好的。
那起珠宝店失窃案的卷宗,调出来给我。苏然突然开口,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小林愣了一下,立刻转身去档案柜翻找——半个月前,市中心“金玉阁”珠宝店失窃,价值千万的“星辰之泪”蓝宝石不翼而飞,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脚印,只在展柜玻璃上发现了一个极淡的梅花印记。当时苏然带队调查,追踪了许久却毫无头绪,案子最终成了悬案。
你看这里。苏然将珠宝店失窃案的现场照片和手中的失窃预告并排放置,指着照片里展柜上的梅花印记,当时技术科说这印记像是用某种特殊颜料画的,附着力极强,现在再看这封预告信里的字迹,笔锋转折处和梅花印记的线条走势,是不是很像?
小林凑近了仔细对比,猛地睁大眼睛:还真像!尤其是这个‘梅’字的撇画,和印记里梅花枝桠的弧度几乎一模一样!难道这两起案子是同一个人干的?
苏然点点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珠宝店失窃案里,‘星辰之泪’的展柜位置、安保系统的切换时间,对方都了如指掌,就像这次对博物馆的结构了如指掌一样。而且,‘星辰之泪’的原主人,是民国时期的收藏家陆景明,而这尊青花梅瓶,当年正是陆景明的旧藏。
这个发现让案情瞬间有了关联。苏然立刻带队前往博物馆,馆长周建明早已在门口等候,脸色焦虑:苏警官,您可来了!那梅瓶要是丢了,我们博物馆可就……
周馆长,先带我们去看看梅瓶的展柜,还有安保系统。苏然打断他,语气严肃,对方既然敢提前发预告,肯定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梅瓶陈列在博物馆三楼的明清瓷器厅,展柜是特制的防弹玻璃,配备了指纹识别锁和红外报警系统,一旦有人触碰展柜,整个楼层的警报会立刻响起,同时联动警方的应急系统。展厅外有两道门禁,二十四小时有保安巡逻,监控室更是安排了专人值守,按理说,这里应该是铜墙铁壁。
我们的监控系统是上个月刚升级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连展柜玻璃上的灰尘都能拍清楚。安保科长李军一边介绍,一边调出监控画面给苏然看。苏然盯着屏幕,突然指着画面角落一处阴影:这里的监控,是不是有盲区?
李军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那是通风管道的出风口,角度问题,确实有一小块死角,但那里离展柜还有三米远,而且出风口只有十厘米宽,人根本钻不进来。
苏然却皱起眉,他想起失窃预告里那张结构图,红笔标注的正是这个通风管道接口。去看看通风管道的走向,从这里能不能通到展柜上方。他吩咐道。
众人跟着李军来到楼顶的通风机房,打开检修口,一股灰尘扑面而来。苏然戴上手套,探身查看管道内部,发现管道内壁有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摩擦过。小林,叫技术科来,提取管道里的痕迹,另外,查一下最近一个月博物馆的维修记录,尤其是通风系统的维修人员。
回到办公室,技术科的检测报告很快送了过来:通风管道里发现了微量的钛合金粉末,还有几根深棕色的长发,DNA比对后,没有在数据库里找到匹配的信息。而博物馆的维修记录显示,上个月确实有一家叫“恒通设备”的公司来检修过通风系统,带队的工程师叫沈墨,身份信息显示他是国内顶尖的机械工程专家,履历光鲜,没有任何不良记录。沈墨……苏然在纸上写下这个名字,指尖顿了顿,“珠宝店失窃案发生前一周,‘金玉阁’是不是也做过安保系统的检修?
小林立刻去核实,几分钟后跑回来,脸色凝重:苏队,你猜对了!‘金玉阁’当时找的检修公司,也是‘恒通设备’,带队的正是沈墨!
线索瞬间聚焦到沈墨身上。苏然立刻派人去调查沈墨的背景,发现他不仅是机械工程专家,还是个古董爱好者,尤其痴迷明代瓷器,曾多次在古董论坛上发表关于“景翁”款瓷器的研究文章。更让人起疑的是,沈墨的曾祖父,正是民国时期的收藏家陆景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