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皇宫,奉天殿。
朱元璋看着太监呈上来的奏折,先是震惊,听到《将进酒》时拍案叫绝,听到《满江红》时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拍手叫好。
堂下的文武百官于昨日从下人们的口中知晓了海天宴发生的事。
“好!好!好!咱老朱家,终于出了一个状元之才!‘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说得好啊!这才是咱大明的好儿郎!”
可当他听到第三首打油诗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这个小王八羔子!真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过……骂得好!骂得痛快!”
就在老朱乐不可支的时候,一名内侍匆匆来报。
“陛下,衍圣公后人,曲阜孔氏族人孔希闻,于殿外求见,说是有要事启奏。”
朱元璋的笑声戛然而止。
衍圣公的后人?他们来应天府干什么?
“宣。”
片刻后,一名身穿儒袍,面容清癯,神情严肃的中年人,步入大殿。
“曲阜孔希闻,参见陛下。”
“孔先生免礼,不知深夜求见,有何要事?”朱元璋淡淡地问道。
孔希闻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愤怒和痛心,声音铿锵有力:
“陛下!臣听闻,临淮王殿下今日于秦淮河上,以污言秽语作成诗文,当众吟诵,引以为乐!”
“此事,已传遍应天士林!此举,乃是败坏礼法,玷污斯文,动摇国本之举啊!”
“臣恳请陛下,严惩临淮王,以正视听,以安天下读书人之心!”
孔希闻话音刚落,整个奉天殿的气氛瞬间凝固。
“败坏礼法,玷污斯文,动摇国本!”
这十二个字,如同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龙椅上的朱元璋心头。
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脸,看不出喜怒,但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这已经不是在弹劾朱剩了,这是在指着他朱元璋的鼻子骂,说他治国无方,任人唯亲!
不等朱元璋发作,丞相胡惟庸立刻抓住了机会,从文官队列中走出,一脸痛心疾首地躬身道:“陛下!孔先生所言,字字泣血!临淮王殿下虽是皇室宗亲,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当众以秽语辱骂天下读书人,此风断不可长!若不严惩,天下士林寒心,国本动摇啊!”
“臣,附议!”
“臣等,附议!”
一瞬间,以胡惟庸为首的文官集团,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出列。
“请陛下废其王爵,以正国法!”
“请陛下将临淮王打入宗人府,以安天下!”
一声声慷慨激昂的附议,响彻大殿。他们看似在维护“斯文”,实则每一个字都是射向朱剩,乃至射向皇权的利箭!
武将勋贵那边,徐达、常遇春等人眉头紧锁,却不好插话。这是文官内部的“礼法”之争,他们这些武夫一开口,只会被扣上“目无圣贤”的大帽子。
一时间,朱元璋竟被架在了火上。
罚?怎么罚?朱剩刚立下大功,那两首诗词更是让他龙心大悦。
不罚?孔家的人都站出来了,代表的是天下读书人的脸面,这股力量,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轻易无视。
朱元璋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向了队列前方,那个须发皆白,仿佛已经睡着了的老人——韩国公,李善长。
然而,李善长眼观鼻,鼻观心,双手拢在袖子里,纹丝不动,仿佛这场足以撼动朝堂的风暴,不过是殿外的一阵微风。
好个老狐狸!
朱元璋心中暗骂一句,正准备开口和稀泥,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王爷!王爷您不能进去啊!正在早朝!”
“滚开!”
一声痞气十足的怒喝,紧接着,奉天殿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一把推开!
满朝文武,齐齐回头。
只见朱剩一身锦衣卫的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痞笑,眼神却冰冷如刀,径直穿过目瞪口呆的百官,走到了大殿中央。
“谁他娘的在背后说本王坏话?”
此言一出,满场死寂!
狂!
太狂了!
私闯早朝,身佩兵刃,还口出狂言!这任何一条,都够杀头的了!
胡惟庸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这蠢货,真是自己往死路上撞啊!
孔希闻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朱剩怒喝:“朱剩!你……你身为王爵,竟如此目无君上,目无法纪!你可知罪!”
“罪?”朱剩掏了掏耳朵,斜眼看着他,嘿嘿一笑,“本王知道啊。不就是写了首诗骂人吗?本王认!那诗就是本王写的,就是用来骂那帮背后嚼舌根、煽动百姓、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毫不犹豫地承认,反而让准备了一肚子口诛笔伐的孔希闻等人,瞬间噎住了。
这……这路数不对啊!他不应该辩解、抵赖吗?
朱剩却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直接走到孔希闻面前,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带出来的煞气,逼得孔希闻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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