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烛火将常遇春的身影拉得颀长。他背着手在帐中来回踱步,玄色战甲上的铜扣随着步伐轻响,目光如炬地扫过帐内每一位将领,帐中气氛肃穆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诸位,既然已摸清底细——也速此人虽为右丞相,却无统兵大略,麾下兵马多是临时拼凑的残部,不足为惧。”常遇春猛地停下脚步,指节叩了叩沙盘上的通州城,“但仗要打,绝不能蛮干!通州城内百姓还在受鞑子劫掠,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尽早解民于倒悬!”
“常帅的意思是……要即刻攻城?”李文忠往前凑了半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深知通州城垣低矮,却易守难攻,若强行攻城,怕是要折损不少弟兄。
“不,是围!”常遇春俯身,手中长杆在沙盘上圈出通州城的范围,“通州城小,也速又是孤军深入,后方粮草补给昨日已被掐断。传令下去:李文忠率左路三千骑兵,即刻赶赴通州东门,扼守运河渡口,断其水路逃生;张兴祖带右路两千步兵,抢占城南十里坡的制高点,架起投石机,监视城内动静;耿炳文和郭英,你二人各领中路五千兵马,从西、南两门推进,务必在明日天亮前,将通州围得只剩北门一道口子!”
“围三缺一?”郭英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其中深意,“常帅高见!若是把口子堵死,鞑子反倒会拼死顽抗;留着北门,既能瓦解他们的死战之心,还能在他们突围时设伏!”
“正是此意。”常遇春大手一挥,语气斩钉截铁,“各部即刻拔营,行军途中务必偃旗息鼓,若遇鞑子游哨,就地歼灭,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得令!”众将领齐声应和,甲叶碰撞声震得帐帘微晃,李文忠率先领命而出,左路骑兵很快便在营外集结,马蹄裹着麻布,悄无声息地朝着通州东门疾驰;张兴祖的步兵则扛着投石机零件,借着夜色掩护,往城南十里坡潜行——行至半途,果然遇上一小队鞑子游骑,张兴祖抬手示意,几名明军斥候如猎豹般扑出,短刀抹过鞑子脖颈,不过半柱香功夫,便将这队游骑全歼,连一声呼救都没让他们发出。
帐内,老杀才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慢悠悠地抽着旱烟,烟杆上的铜锅泛着红光。他眯着眼睛看着常遇春部署,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小春子,这些年打仗的本事倒是越来越精了。
“老哥哥,您觉得这部署如何?”常遇春走过来,顺手给老杀才添了杯热茶。
“打仗的事,老子早生疏了。”老杀才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语气却带着几分提点,“不过围城嘛,总得防着鞑子狗急跳墙。北门留的口子,得安排些精锐暗哨,别让他们真跑了。”
常遇春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老哥哥提醒得是!我这就让亲卫营抽调五百锐卒,乔装成流民,在北门外接应的官道旁设伏,只要也速敢突围,保管他有来无回!”
老杀才慢悠悠地摆了摆手,烟杆在指间转了个圈,语气满是不在意:“不用那么麻烦,让狗剩跟着那群小子去就行。正憋着劲想立功劳,这点活儿刚好让他们练练手,省得在营里闲得发慌。”
常遇春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知道虎狼营的那十几人都是戴罪之身,正盼着机会立功赎罪,让他们去办这事,既省了调派正规兵马的功夫,也能让朱剩多点实战历练。他当即点头应道:“那便多谢老哥哥周全了,这事就拜托他们,我这边再派十名骑兵跟去,确保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通州城内,也速正焦躁地在帐中踱步,猩红的眼珠透着狠戾。帐外传来士兵的哭喊声,他猛地掀帘而出,就见几名鞑子兵正围着一袋发霉的粮食争抢,地上还躺着个被踩伤的小兵。
“将军,粮草短缺,将士们怨声载道,军心涣散啊!”一名将领焦急地说道。
“废物!”也速一脚踹翻粮袋,腰间弯刀出鞘,寒光闪过,那两名争抢的鞑子兵已倒在血泊中,“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跟着本相建功立业?传令下去,谁敢再抱怨粮草短缺,动摇军心,直接枭首示众!”
“可是将军,咱们的粮草真的撑不过三日了!”一名副将哭丧着脸凑过来,“昨日去城外劫掠,还被通州城外的明军的游骑杀了十几个人,连粮车都被烧了!”
也速脸色铁青,手指攥得发白——他原以为明军会急于攻城,没想到对方竟按兵不动,这几日城内粮草日渐减少,士兵们的怨气越来越重,再拖下去,不等明军攻城,自己人先得乱起来。
“备马!”也速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点齐两千精锐,今晚三更,随我突袭!明军定以为我们会死守城池,这时候突袭,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夜幕渐深,通州城外的明军已完成合围。东门的李文忠部正借着月光加固工事,每隔五十步便立起一道拒马,士兵们手持长枪,警惕地盯着城门方向;城南十里坡上,张兴祖的投石机已架设完毕,炮口对准了城内的鞑子大营;西门和南门的明军则举着盾牌,在城下摆出防御阵型,只留北门的官道空无一人,像是给鞑子留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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