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赌爱 第89章 除夕之夜

除夕之夜，整个矿区内灯火辉煌，家家户户的窗口都透出温暖的光，与悬挂的大红灯笼交相辉映，将冬日的寒夜点缀得暖意融融。

“噼里啪啦——砰！”

家家户户的男主人或半大的小子，都在自家门口小心翼翼地点燃了新年的爆竹。

一阵阵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独特而熟悉的、混合着火药硝烟和喜庆气息的“年味儿”，红色的炮仗碎屑铺了满地，像一层喜庆的地毯。

屋内，我们家圆圆的餐桌上摆满了母亲忙碌了一整天的成果：象征“年年有余”的红烧鱼、寓意“团团圆圆”的四喜丸子、油光红亮的五花扣肉、清爽解腻的凉拌三丝……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顿丰盛而温馨的年夜饭，欢声笑语不断。

“华华，多吃点，正长身体呢。”

母亲说着，将一块炖得软烂入味、肥瘦相间的五花扣肉夹到我碗里，又叮嘱道，“吃完饭，记得给大表哥、大姨、小姨他们打个电话拜年，问候一声。”

“妈妈，我知道的，每年都打嘛。”

我嘴里含着米饭，含糊又认真地答应着。

这几乎成了我家除夕夜雷打不动的流程，用电话线串联起分散在各处的血脉亲情。

饭后，父亲帮着母亲收拾碗筷，我则坐到了电话机旁，开始逐个拨打那些熟悉的号码。

“大表哥，新年好！祝你新的一年工作顺利！”

“大姨，我是华华，给您拜年啦！祝您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小姨……”

听筒里传来亲戚们同样热情洋溢的祝福和关切的询问，虽然隔着距离，但那份亲情却在电波中暖暖地流淌。

就在我放下电话，准备歇口气的时候，我看到父亲默默地在餐桌旁原本无人的两个位置上，摆上了两只干净的空碗和两双筷子。

他拿起公筷，神情专注而柔和，在那两只空碗里，分别夹了满满一筷子的鱼肉、扣肉和青菜，堆得尖尖的。

他对着那空无一人的座位，像是平常聊天一样，声音低沉而温柔地喃喃低语：“爸，妈，过年了。儿子这里菜做得不好，你们别客气，随便吃一点……在那边，也好好过个年……”

屋外，零星的鞭炮声还在继续；

屋内，电视机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热闹歌声。

但父亲周围的空气，却仿佛在那一刻安静了下来。

他眼神里那份深藏的、对多年前病逝的爷爷奶奶的思念，让这团圆喜庆的夜晚，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无法言说的哀伤。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轻轻握了握父亲的手，然后将那两只盛满菜肴的碗，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桌子中央，仿佛这样，逝去的亲人就能离这团圆的氛围更近一些。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酸酸涩涩的。

我走过去，挨着父亲坐下，轻声说：“爸爸，爷爷奶奶知道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一定会很开心的。”

父亲转过头，看着我，眼里的哀伤渐渐被暖意取代，他伸手，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我的头，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他们一定会开心的。”

“外公外婆家里什么装电话啊？我想打电话给他们送祝福。”

弟弟荣清这个时候突然从院子里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未燃放的烟花爆竹。

“听你细舅说，明年就能装上。以后天天打电话给外公外婆都可以。”母亲温柔的眼神闪烁着泪花。

我知道母亲也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了，来矿区这么多年，也没有回老家过一个春节。

母亲应该感觉很对不起两位老人吧！

父亲走上前，轻声安慰，“明年时间充裕些，咱家经济条件也好一点，一定回去过年。”

“嗯！”母亲哽咽，“前几天寄的新年衣物和年货，也不知道爸妈收到没有？”

“收到了，收到了，提早一周寄过去的，放心吧！”父亲温柔的拍拍母亲的肩膀，声音肯定。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了除夕夜的喧嚣，我飞跑过去拿起话筒，还没来得及“喂”出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熟悉又带着急切的声音：

“意华，新年快乐！”

是王子豪！他几乎是抢在我开口前就喊出了祝福，那声音清亮，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甚至能听出他因为紧张或奔跑而微微的喘息。

他显然是一直在等着这个时刻，几乎是掐着点打来的。

听到我的声音后，他那边似乎松了口气，语气变得更加雀跃，像点燃的小鞭炮，噼里啪啦地说开了：“意华！你吃过年夜饭了吗？放鞭炮了没？我们家里刚忙完，我爸爸也放了好大一卷鞭炮！对了，你……”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点不好意思，“你给我整理的英语笔记，我年前都看完了！好像……好像真的有点懂了！”

我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一定是坐在他家的电话旁，黝黑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双明亮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说不定另一只手还无意识地绕着电话线。

我被他的快乐感染，也笑着回应：“子豪，新年快乐！我也刚吃完饭，正准备看晚会呢。笔记看懂了就好，那你开学可不能再怕英语了！”

“嗯！”

他在电话那头用力地应了一声，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任务，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意华，我……我还要给谢叔叔和阿姨，还有荣清弟弟拜年！祝他们新年好！”

这时，母亲正好端着水果走过来，听到话筒里隐约传出的声音，笑着问我：“是子豪那孩子吧？快，把电话给我，我也跟他说两句。”

我把话筒递给母亲，只听母亲温和地说道：“子豪啊，阿姨也祝你新年快乐，学习进步，越来越懂事！谢谢你还惦记着我们……”

父亲在一旁也露出了赞许的微笑，朝我这边点了点头。

这个来自王子豪的、带着他特有热情和笨拙真诚的拜年电话，像一颗甜甜的糖果，为这个充满温馨和思念的除夕夜，又增添了一抹独属于青春的、明亮而悸动的色彩。

窗外，新年的烟火正在夜空中绚烂绽放，正如我们悄然萌芽的情谊，充满了未知的期待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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