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一周,家里的年味渐渐浓了起来,母亲正在厨房里炸着年货,满屋飘香。
这时,电话铃响了。
母亲擦了擦手接起电话,脸上很快绽开了笑容:“是华华细舅啊!”
我正帮着父亲贴窗花,听到是细舅,立刻竖起了耳朵,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母亲听着电话,不住地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深,还带着一丝了然的调侃:“哦?回兴县过年了啊?好好好,是该回去陪陪爸爸妈妈……店里都安排好了?有人看店是吧?那就好那就好……”
我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和想念,凑到母亲身边,把耳朵贴近话筒。
只听细舅在电话那头声音洪亮,带着浓浓的乡音和节日的喜气,正说着一长串的祝福语:“……姐姐,姐夫,祝你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华华学习进步,荣清快高长大!我过完元宵节才回店里,老家这边还没装电话,我就提早给姐姐一家拜年啦!”
母亲笑着应和:“也祝你新年发财,事事顺利……”
我瞅准这个空档,赶紧凑近话筒,清脆地喊了一声:“细舅!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然后,我故意顿了顿,带着狡黠的笑意,压低声音,却又确保他能听清,飞快地补充了最重要的一句:“早日脱单!”
说完,我自己先忍不住,对着话筒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电话那头的细舅显然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句,愣了一下,随即传来他哭笑不得、带着窘迫的声音:“哎呀!华华你这孩子……真是……人小鬼大!”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在电话那头,一定又是那副手足无措、挠头憨笑的样子。
母亲在一旁听了,也忍俊不禁,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后背,嗔怪道:“没大没小!”
但眼神里却并无半分责怪,反而带着纵容和同样的期待。
细舅在那边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一点作为长辈的“尊严”,语气却依旧透着藏不住的尴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他转移话题道:“华华,你在家要听话,帮妈妈多干活。对了,那个……王子豪前两天还来店里转了一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故意抛出这个消息,果然成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的脸颊微微发热,嘴上却强装镇定:“哦……他作业写完了吗?这几天他也没打电话给我。”
细舅哈哈一笑,“这我可就不知道咯!行了行了,不跟你们说了,长途电话费贵着呢!姐,替我跟姐夫和孩子们再道声新年好,我挂了啊!”
电话挂断,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厨房里油炸食物的“滋滋”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零星炮仗声,交织成一首热闹的春节序曲。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张未贴完的窗花,心思却飘远了。
细舅那句“王子豪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更是让这份涟漪带上了一丝甜意。
母亲看着我出神的样子,转身回到厨房,嘴里哼起了轻快的小调。
年关将至,团圆和期盼,是此刻最动人的主题。
无论是细舅可能迎来的新恋情,还是少女心中懵懂的情愫,都在这辞旧迎新的氛围里,孕育着新的希望和温暖。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之夜,家里的卫生已经彻底搞好,窗明几净,连玻璃都透亮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年货也都准备齐整,炸好的丸子、熏好的鱼、蒸好的年糕都分类存放在阴凉通风处,就等着除夕夜围炉团聚。
母亲望着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处处透着温馨亮堂的屋子,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光彩。
她轻轻感叹道:“真是从来没有想过,如今的小日子能过得这样美满幸福。”
这话语里,饱含着对过往艰辛的回忆和对当下安稳的珍惜。
父亲就站在母亲身边,听到她的感慨,伸出手,轻轻地揽住母亲的肩膀,动作自然而又充满了抚慰的力量。
他的声音温和而笃定:“湘湘,放心吧,以后的日子,我们只会越来越好。” 这是承诺,也是他对未来清晰的预判。
“嗯!我相信。”
母亲侧过头,对父亲露出一个全然信赖的笑容,目光又转向正在小桌旁下象棋的我和弟弟。
“看看咱们这两个孩子,华华懂事,荣清也长高长大了,都这么听话乖巧。多好!”
在她看来,家庭的圆满和子女的成长,便是幸福最具体的模样。
“兴祖,”母亲想起一事,问道,“市里的福利小区,开始动工了吗?”
这是关乎未来生活改善的大事,这意味着矿区职工退休后都能住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里,过上城里人的舒心日子。
“图纸都审批完了,年后就正式破土动工。”
父亲扶了扶眼镜,语气带着工程师特有的严谨。
“估计快的话,两三年就能入住。按照政策,每个双职工家庭都能分到一套。不过,”
他顿了顿,略带歉意地看着母亲,“市里的土地金贵,规划得很紧凑,一楼再也没有咱们矿区这种你想要的大院子了,每家只有一个小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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