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誓师之后,萧凡强撑着的精神稍稍松懈,险些再次昏厥,被冷锋和军医紧急送回病房严加看护。但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请援军主帅卫擎苍过来一叙。
病房内,药味弥漫。卫擎苍看着榻上面无血色、却眼神灼灼的萧凡,心中感叹此子生命力之顽强,意志之坚韧,实属罕见。
“王爷重伤未愈,当以静养为重,军务之事,老夫暂可……”卫擎苍开口道。
萧凡微微摆手,打断了他:“老将军好意,萧凡心领。然蛮烈未除,南疆未靖,萧凡岂能安卧?还请老将军将此番局势,详细告知。”
卫擎苍见状,也不再多劝,便将他抵达后采取的“围而不攻”之策、目前赤色城内南川军的窘境(粮草短缺、士气低落、军心涣散)以及周边兵力部署,详细地向萧凡阐述了一遍。
萧凡听得极其仔细,眼中不时闪过赞许的光芒。卫擎苍的策略,沉稳老辣,深得兵法“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精髓,最大程度地保存了己方实力,同时将敌人逼入了绝境。老将军此法便是最稳妥的必胜之道。
“老将军用兵,如山岳之稳,萧凡佩服。”萧凡真诚地说道,“如此围困下去,蛮烈必败无疑。只是……时间或许会长一些。”
卫擎苍抚须道:“王爷所言极是。困兽犹斗,若逼得太急,其必做拼死一搏,我军伤亡难免。故而徐徐图之,待其自溃,方为上策。”
萧凡沉吟片刻,眼中锐光一闪:“老将军之策,万全之策。然,萧凡有伤在身,恐难以久待。且军中复仇之心炽盛,久困不下,恐挫锐气。再者,南川国内援军虽慢,却非不至,迟则生变。”
他看向卫擎苍:“萧凡有一计,或可加速其败亡,减少我军长期围困之耗,只是……需老将军鼎力相助。”
卫擎苍目光微凝:“王爷请讲。”
“疲兵之计,伴攻惑敌,围三缺一,一击必杀!”萧凡缓缓吐出十六个字。
他详细解释道:“我们可连续三日夜,派遣部队,轮番对赤色城东、西、北三门进行佯攻。锣鼓喧天,喊杀震天,却并不真正强攻,只以弓弩远程袭扰。南门则围而不打,故作松懈。”
“城内守军本已疲惫饥饿,经此三日夜不停惊扰,必然精神崩溃,体能耗尽,判断力下降。”
“其三面受攻,唯独南门‘空虚’,困顿绝望之下,蛮烈极大可能会选择从南门突围求生!”
“届时,我军主力提前埋伏于南门外有利地形,以逸待劳。其疲敝之师,仓皇突围,阵型必乱,我军铁骑趁势掩杀,可尽全功!”
卫擎苍听完,眼中精光大盛,抚掌赞叹:“妙!妙啊!虚虚实实,攻心为上!王爷此计,深得兵法之妙!既避免了强攻坚城之损,又能诱敌野战,发挥我军优势,更可速战速决!老夫没有异议,全军上下,皆听王爷调遣!”
两位名将,一拍即合。
计议已定,梁军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当夜,赤色城外突然战鼓雷鸣,火光冲天!无数梁军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向东、西、北三门,喊杀声震耳欲聋,箭矢如同飞蝗般射上城头!
城内南川军顿时一片大乱,以为梁军终于要发动总攻,所有守军慌忙冲上城头,紧张备战。蛮烈也被惊动,亲自上城督战。
然而,梁军攻了一阵,却并未真正架设云梯强行登城,只是在远处鼓噪放箭,消耗守军的箭矢和精力。
就在南川军稍微松懈之时,另一面又响起震天鼓声和喊杀!守军只得疲于奔命,来回支援。
一整夜,三面城门轮番“受攻”,守军神经高度紧张,根本无法休息,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第二日、第三日,如此循环往复。
梁军分成数班,昼夜不停地骚扰。时而猛攻一阵,时而悄然退去,时而只是敲锣打鼓,虚张声势。真真假假,让南川军完全摸不着头脑,精神始终处于紧绷状态。
而南门方向,梁军却围而不打,甚至故意将包围圈撤得稍远一些,露出一个“破绽”。
连续三日的折磨,加上粮草几乎告罄,赤色城内的南川军已然到了极限。士兵们眼圈乌黑,精神恍惚,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怨声载道,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哗变。
蛮烈自己也疲惫不堪,焦躁易怒。他明知这可能是梁军的诡计,但困守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军(至少短期内看不到),士兵濒临崩溃,除了突围,他已别无选择。而看起来防备最弱的南门,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不能再等了!”蛮烈红着眼睛,对麾下将领嘶吼道,“今夜子时,集结所有还能动的弟兄,从南门突围!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子时,赤色城南门悄然打开。蛮烈亲自率领着勉强集结起来、却已如同惊弓之鸟的数万南川军(实际能战之力已大打折扣),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城门,向着南方亡命奔逃!
果然如萧凡所料,他们选择了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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