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军大营,中军帐内。
炭火无声地燃烧,映照着萧凡沉静如水的面容。他面前巨大的沙盘上,代表联军的小旗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但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如同暴风雨前的低气压,弥漫在整个营地上空。
冷锋如同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进入帐内,低声道:“王爷,有异动。”
“讲。”萧凡的目光没有离开沙盘。
“燕军大营从昨夜开始,大规模调整部署。慕容英的帅旗前移至最前沿,其麾下最精锐的‘铁浮屠’重骑和‘旋风炮’部队,正在向南移动,面向我军营寨构筑防御工事,摆出的完全是一副严防死守、准备打硬仗的架势。”
萧凡眉头微挑。燕军此举,看似合理,是为了防备他进攻。但慕容英此人,用兵向来喜攻不喜守,如此主动地、大规模地转入防御姿态,本身就透着不寻常。
冷锋继续道,“戎族大营,看似平静,但我们的‘耳朵’(暗探)听到了一些风声。兀术赤正在秘密集结各部族的‘附魂师’(萨满)和‘血勇士’(敢死队),并大量分发烈酒和肉食。这通常是他们发动大规模决死冲锋前的征兆。而且,他们的攻城器械,尤其是吕公车和攻城槌,正在被集中到最前沿,保养得锃亮。”
决死冲锋的准备,加上攻城器械的集中……目标指向,不言而喻——京都!
冷锋的声音更低了,“我们截获了一名试图穿越两军交界线的戎族信使,虽然信件是用密文书写,未能破译,但其出发地是兀术赤的金顶大帐,目的地是慕容英的太子行辕。时间,就在昨夜。”
三条线索,如同三块拼图,在萧凡的脑海中迅速组合、拼接。
燕军反常的积极防御……
戎族决战的准备和攻城器械的集中……
昨夜,双方高层的秘密通信……
萧凡的指尖,轻轻点在了沙盘上,代表着京都的那座微缩城池。
“他们……联手了。”他缓缓开口,声音冰冷而确定,“慕容英要替兀术赤挡住我们。而兀术赤,要集中所有力量,对京都发动最后的总攻。”
帐内众将闻言,无不色变。
“王爷,那我们必须立刻出击!绝不能让兀术赤得逞!”一员将领急声道。
“出击?攻击谁?”萧凡反问,目光扫过众人,“攻击严防死守的燕军?他们巴不得我们去找他们硬碰硬,好给兀术赤争取时间。直接去救援京都?且不说戎族主力严阵以待,我军若离开坚固营寨,在野战中与数十万联军正面碰撞,胜负难料。就算侥幸冲到城下,也必然是强弩之末,如何应对以逸待劳的戎族攻城大军?”
众人沉默。确实,无论选择哪条路,似乎都陷入了对方的算计。
萧凡站起身,走到帐壁悬挂的京都及周边详细地图前,目光锐利如刀,在地图上来回巡视。
“他们的计划很毒辣,算准了我们兵力处于劣势,难以兼顾。但他们算漏了一点……”
他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决断的光芒:
“他们以为,我萧凡,只会按照兵书正道,要么攻燕,要么救城。他们忘了,我南疆军,最擅长的,便是出其不意!”
“他们要玩声东击西?那我们就给他们来一个……金蝉脱壳!”
“金蝉脱壳?”众将疑惑。
“没错!”萧凡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南疆军大营的位置,“主力大军,依旧留在此地!大张旗鼓,做出要与燕军决一死战的姿态!旌旗不减,炊烟照常,鼓噪声势,甚至可以进行几次小规模的、‘猛烈’的佯攻!要让慕容英坚信,我萧凡和他的主力,都被他牢牢地牵制在这里!”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地图上那座被重重围困的京都城,语气斩钉截铁:
“而我,将亲自率领一万精锐步卒,以及……一千虎啸营,秘密脱离大营,潜入京都!”
帐内一片哗然!
“王爷!不可!万万不可!”一名老成持重的幕僚立刻反对,“京都已是死地,王爷万金之躯,岂可亲身犯险?况且,一万余人进入京都,杯水车薪,又能起到多大作用?若是被联军发现,截断归路,王爷危矣!”
“置之死地而后生!”萧凡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京都现在缺的不是兵,是魂!是坚持下去的信念!是能够指挥若定、稳定军心的人!四殿下重伤,陈相老迈,守军已成强弩之末。我若不去,京都必破!京都一破,联军气势大盛,我们再守在这大营,又有何意义?届时军心涣散,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他环视众人,眼神灼灼:“至于危险……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兀术赤和慕容英都以为我会被牵制在此地,绝不会想到,我敢只带万余人,潜入他们数十万大军的包围圈,进入那座他们志在必得的孤城!这便是出其不意!”
“可是,王爷,您若离开,大军由谁统领?又如何瞒过慕容英的耳目?”冷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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