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从高处的窄窗透入,勉强照亮这间拥挤的通铺房。
洛灿盘膝坐在自己靠墙的铺位上,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闻。他手中握着一枚色泽温润的玉简,心神完全沉浸其中。
《庚金诀》。
这是他在外门那五门基础功法玉简中,凭着冥冥中的一丝感应所选。此诀专修金系灵力,讲究锋锐无匹、坚韧不拔、其势一往无前。
功法运行路线与他先前修炼的《五行纳气诀》中关于金行的部分有六七分相似,却又更为精炼纯粹。灵力依照此诀运转时,隐隐带着一股独特的切割之意,似能破开虚妄,涤荡邪祟,更有一股将散逸灵力强行凝聚的韵味。
改修功法并非易事。这意味着需散去体内原有驳杂的五行灵力,依照全新的更为苛刻的行功路线,重新凝聚、运转纯化的庚金灵力。
此过程无异于在已然成型的经脉网络内,强行开凿出新的河道,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会伤及根本。
洛灿没有犹豫。他意念沉入丹田,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那股驳杂不纯的灵力流,开始尝试冲击《庚金诀》所载的第一个陌生经脉。
甫一尝试,一股如同钝刀刮骨般的剧痛便从经脉深处猛然传来!新的路线不仅狭窄,对灵力的精纯度要求也更高。
他原本那些如同掺杂了砂砾的灵力,此刻强行挤过这细小的“管道”,剧烈的摩擦带来灼烧般的痛楚,更深层地牵动了蛰伏在灵根深处的那团顽固污秽气息,使其骤然翻腾加剧!
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也白了几分。然而,他的眼神却愈发专注,锐利如鹰隼。
每一次灵力的冲击与转化,都伴随着经脉的剧痛与污秽气息的疯狂反噬。但他紧守灵台一点清明,识海深处那道青金色的微痕似乎受到牵引,缓缓流转,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意蕴,助他稳固心神,抵御着那污秽气息带来的种种负面侵蚀。
这个过程缓慢而煎熬。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他才勉强将一小股驳杂灵力,成功转化为更为精纯、带着淡淡金属锋锐之感的庚金灵力,并在体内极其艰难地开辟出《庚金诀》第一层功法的一个小循环。
这新生的庚金灵力,如同石缝中挣扎而出的一株嫩芽,虽然微弱,却蕴含着纯粹的锐意,在他那被污秽气息充斥的丹田灵力海洋中,顽强地占据了一小片“净土”。
洛灿缓缓收功,长长吐出一口带着微弱腥气的浊气。他脸色苍白,气息也有些紊乱,但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
尽管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但他清晰地感知到,这新生的庚金灵力,对那如附骨之疽般的污秽气息,似乎有着更强的排斥与净化之效!
这《庚金诀》,选对了!
“小子?”一个略带沙哑,像是被烟熏了多年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打断了他的调息。
洛灿抬眼望去。是那个之前总叼着烟卷的干瘦老者,此刻正盘坐在相邻的铺位上,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打量着他,里面带着几分好奇,还有一丝的审视。“第一天进来,就敢在这大通铺上改换功法?胆子不小啊。”
“总要试试。”洛灿收回目光,语气平淡。
“嘿,试试?”老者嗤笑一声,从怀里摸出烟杆,慢悠悠地塞着烟丝,“试不好,经脉受损,灵气岔了道,你这辈子可就真交待在这黑石谷,跟这些矿石打交道到死了。”
他划亮火石,点燃烟丝,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浑浊的烟圈,“不过嘛…看你刚才那架势,眉头都没皱几下,倒是个有股子狠劲的,对自己够狠。我叫赵老栓,在这黑石谷跟石头打了二十年交道了。叫我老赵头就成。”
“洛灿。”洛灿报上名字。
“洛小子,”老赵头凑近了些,烟味扑面而来,他压低声音,“看你气色,根基像是被什么污秽之物缠上了?这黑石谷,灵气本就稀薄驳杂,想靠平日里这点打坐功夫把污秽逼出去,难,难如上青天!”
他摇了摇头,用烟杆指了指外面,“想安稳度过这三天,别傻坐着。去谷口那杂物分殿瞅瞅,看看活计榜上都有些啥。早点熟悉门路,挣点贡献点才是正理。有了贡献点,才能去丹阁那边换清脉丹之类的丹药,那才是祛除体内淤塞的正经路子!”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者,等你分了矿洞,下井干活的时候,多留个心眼。矿脉深处,偶尔也能挖到点蕴含精纯金气的矿石,对你这种炼庚金诀的,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补益。”
老赵头这番话,让洛灿立刻抓住了其中关键——贡献点!
“多谢指点。”洛灿再次点头,这次语气里多了几分真诚。
“甭客气。”老赵头摆摆手,嘬了口烟杆,“这黑石谷啊,三教九流,啥人都有。像疤脸那种专挑软柿子捏的货色,不少。但也有像老汉我这样,没啥大志向,只想安安稳稳挖点矿,赚些灵石,要么盼着哪天能修为更进一步,要么攒够贡献点,换个外门考核机会,离开这鬼地方。”他用烟杆点了点自己靠近过道的位置,“以后有啥不明白的,或是想打听点谷里的事,可以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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