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阁内,死寂如坟。
空气凝固了。粘稠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管子生疼。百万灵石的喧嚣,南宫家灵器矿石堆砌的血腥宝光,柳沧溟那句“丧家之犬”的冰碴子……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张轻飘飘落下的兽皮卷轴前,被碾成了齑粉。
南宫家。玄铁矿脉。百年开采权地契。
兽皮卷轴摊开在拍卖台上那堆“破烂”灵器顶端,像一块巨大的、凝固的血痂。暗红色的地形图线条扭曲,如同干涸的血脉。中央那枚猩红的南宫枭家主印信,刺眼得如同剜出的心脏!边缘几滴早已干涸的暗褐色血迹,更是散发着无声的、令人作呕的腥气!
用南宫家的矿脉,买柳家想要的凝魂玉!
这已经不是打脸。
这是把柳沧溟的脸皮撕下来,蘸着南宫枭的血,糊在了天宝阁的金匾上!再狠狠踩进泥里!
“噗通!”
拍卖台上,那须发皆白的老拍卖师,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鸣,白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栽倒!彻底晕死过去!
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如同破风箱般此起彼伏。无数道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那张染血的兽皮卷轴上,又惊恐地、不受控制地瞟向二楼天字一号包厢的方向。
纱帘后,那道月白的身影,如同冰雕般凝固。
柳沧溟站在那里。俊美无俦的脸上,最后一丝强装的平静彻底碎裂。铁青!那是被极致的怒火和屈辱烧灼后的颜色!额角青筋如同盘踞的毒蛇,根根暴突!握着羊脂白玉佩的手指,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玉白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死死盯着拍卖台上那张卷轴,又猛地抬起眼,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刺向二楼栏杆边那道华服金面的身影!
烬公子!
林烬!
他依旧随意地倚着栏杆。青铜鬼面下,暗红的瞳孔冰冷地俯视着下方,如同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闹剧。覆盖魔纹的枯爪,指尖无意识地、一下下敲击着冰冷的玉石栏杆,发出“哒……哒……哒……”的轻响。那声音,在这死寂的大厅里,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够不够?”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如同打发叫花子般的轻佻,“买你那块……破玉?”
“破玉”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柳沧溟脸上!
“你——!!!”柳沧溟胸腔剧烈起伏!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怒和杀意,如同岩浆般在他体内疯狂冲撞!几乎要冲破喉咙喷涌而出!他猛地踏前一步!月白的锦袍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
轰——!!!
整个天宝阁剧烈震颤!穹顶镶嵌的夜明珠光芒摇曳!下方白玉铺就的拍卖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靠得近的宾客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脸色煞白,闷哼着向后踉跄!修为稍弱者,更是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元丹境巅峰的威压!毫无保留!
“魔头!”柳沧溟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和血腥,“你找死——!!!”
他身后的两名玄衣护卫,长剑瞬间出鞘!森冷的剑气如同两条择人而噬的毒龙,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直指林烬!
杀机!如同实质的冰刀,瞬间笼罩了整个二楼角落!
石破岳铜铃大眼凶光爆射!巨大的狼牙棒猛地横在身前!周身魔纹瞬间亮起!煞气翻腾!八个劫焰卫如同鬼魅般踏前一步!骨甲嗡鸣!幽绿的磷火在眼窝中疯狂跳跃!冰冷的煞气连成一片,化作一道粘稠的黑色屏障,死死挡在林烬身前!与那两道撕裂而来的剑气轰然相撞!
嗤嗤嗤——!!!
剑气与煞气疯狂绞杀!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气浪翻滚!吹得林烬宽大的魔纹华服猎猎作响!
林烬却纹丝不动。
青铜鬼面下,暗红的瞳孔深处,两点针尖般的漆黑,闪过一丝冰冷的……嘲弄。
“柳沧溟……”嘶哑的声音穿透剑气的尖啸,如同毒蛇吐信,“恼羞成怒了?想动手?”他缓缓抬起那只覆盖魔纹的枯爪,随意地掸了掸华服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可惜……这里是天宝阁。不是你柳家的……狗窝。”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拍卖台上那块依旧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凝魂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跋扈和嚣张:
“石破岳!聋了?!拿玉——!!!”
“是!劫主!”石破岳瓮声怒吼!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震!硬生生顶开那两道凌厉剑气!覆盖骨甲的大手,如同探囊取物,朝着拍卖台上那块凝魂玉狠狠抓去!
“你敢——!!!”柳沧溟目眦欲裂!他猛地抬手!掌心一道刺目的金光瞬间凝聚!隐约可见一面古朴铜镜的虚影!正是净魔镜!
但就在他即将出手的刹那!
“叮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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