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玉虚丹台的喧嚣随着暮色沉了下去,惰性灵气像浸了冰的棉絮,裹在身上沉得发闷。云渊把三枚乙木丹小心收进羊脂玉瓶,指尖触到瓶壁的凉意,才勉强压下心里的躁动——方才司曜真人的话还在耳边绕,“别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像一根细刺扎在心上,让他连呼吸都带着警惕。他想去找柳知意,自从进了天枢院,两人就被分开安排在不同的客院,眼下丹元大会复选刚过,他总得确认她是否安全。
刚走下丹台的白玉阶梯,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云师弟,等等!”
云渊脚步一顿,心里猛地一沉。这声音是赵岳,青云阁的大师兄,当初他刚进青云阁时,赵岳还曾指点过他基础吐纳术,后来因为云渊灵根特异被阁主另眼相看,两人关系才渐渐疏远。此刻赵岳追上来,身上穿的却不是青云阁的青灰色道袍,而是天枢院弟子的月白长衫,领口绣着玄玑长老一脉特有的“镇岳纹”——那纹路像一块石头砸进云渊心里,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
“赵师兄?”云渊转过身,指尖悄悄按在腰间的丹瓶上,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你怎么会穿天枢院的衣服?”
赵岳脸上堆着笑,可那笑像涂了蜡的面具,连眼角的纹路都透着僵硬。他快步走到云渊身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师弟,我这也是没办法。青云阁在天枢院面前算什么?玄玑长老看重我,让我进他门下,这可是天大的机缘——我来是为了你好,你今天炼出乙木丹,风头太盛了,玄玑长老心里不痛快,你得赶紧去赔个罪,把那乙木丹献出去,说不定还能讨个好处。”
云渊看着他,忽然想起刚进青云阁时,赵岳在演武场教他握剑,说“师弟,咱们散修出身的,在仙门里得抱团,才能不被欺负”。那时候赵岳的眼神里有散修的倔强,可现在,那眼神里只剩下对权势的渴求,像饿极了的野狗盯着一块肉。惰性灵气似乎更冷了,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云渊忍不住攥紧了手心,汗湿了玉瓶的外壁。
“赔罪?献丹?”云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赵师兄,你忘了阁主说的‘道心不移’?这乙木丹能滋养灵植,能让灵脉多一分生机,不是用来讨好长老的礼物。”
赵岳的笑瞬间僵住,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变了,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道心?都末世了,道心能当饭吃?云渊,我劝你别不识抬举!玄玑长老说了,你手里有古丹方,还有不寻常的生机气,要么乖乖交出来,要么……”他顿了顿,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剑柄上的铜饰在暮色里闪着冷光,“要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你以为青云阁会护着你?阁主早就收到玄玑长老的信,说你私藏上古宝物,是青云阁的隐患!”
“隐患?”云渊的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发闷。他想起石猛还在青云阁养伤,想起阁主当初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惋惜和复杂,原来那不是看重,是早就准备好的舍弃。末世里的“正道”,原来比幽冥宗的煞气更伤人——幽冥宗明着来抢,可这些仙门,却用“为了宗门”“为了存续”当借口,干着出卖同门的事。他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像被惰性灵气堵了嗓子,连呼吸都带着苦涩。
“赵师兄,你当初说‘散修出身要抱团’,现在却要帮着外人杀我?”云渊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落在赵岳按剑的手上,那只手曾经教他握剑,现在却要对着他拔剑,“就因为玄玑长老给了你一个天枢院弟子的身份?”
赵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痛处,随即又变得狠厉:“我也是没办法!我修炼三十年,卡在筑基期迟迟不破,惰性灵气里根本找不到突破的机缘!玄玑长老说,只要我帮他拿到你的东西,他就给我‘破境丹’——云渊,要怪就怪你太碍眼,谁让你偏偏得了古丹方,得了那不该得的生机?”
他说着,猛地拔出剑,剑身映着暮色,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向云渊!剑风里裹着惰性灵气的滞涩,却带着十足的杀意——赵岳修炼的是青云阁的《青锋诀》,本该是刚正不阿的剑招,此刻却变得阴狠,每一剑都往云渊的要害刺去。
云渊急忙侧身躲开,腰间的玉瓶差点掉出来。他没拔剑——他的剑还在青云阁,此刻手里只有那瓶乙木丹,还有体内那缕神农尺的生机之火。他想起《乙木化生诀》里说的“顺生而防,逆势而守”,指尖迅速凝出一缕淡绿色的灵力,像一道柔软的柳枝,缠向赵岳的剑身。
灵力刚触到剑身,就被惰性灵气滞了一下,赵岳趁机加大力道,剑刃划破了云渊的袖口,留下一道血痕。血珠滴在地上,瞬间被冰冷的石板吸走,像从未存在过。
“云渊,你就这点本事?”赵岳冷笑,剑招更密了,“我看你那生机气也是唬人的!今天我就杀了你,拿你的尸体去见玄玑长老,一样能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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