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指头上混着血的黑油,“啪嗒”滴在服务器铁壳子上,洇开一小片脏污,衬得那幽蓝的读写指示灯贼亮。
“操,真…真抠出来了?”老周嗓子眼发干,声音抖得跟摸了电门似的。脚边那堆烧焦的机械虫尸还冒着青烟,酸臭混着烤肉糊味直冲脑门。他腿肚子还有点转筋,刚才那虫群扑出来的架势,跟捅了高压线窝的黄蜂群差不多,换他,别说抠硬盘,手指头能剩半截都算祖坟冒青烟。
“走!”苏桐没废话,左手死攥着那冰凉的铁疙瘩,胳膊肌肉绷得紧紧的。这玩意儿死沉,边角还挂着扯断的电线头子,滋啦冒着细小的电火花。她肩膀上的破口子被带得又渗出血,混着黑油往下淌,像条暗红色的脏蚯蚓。
老周也顾不得腿软了,扑过去想搭把手抬另一边。“姐,我帮你…”
“不用!看好后路!”苏桐身子一矮,牙一咬,硬把那几十斤重的铁疙瘩给搂怀里了!冰凉的金属壳子硌着伤口,疼得她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妈的,鼎盛的‘黑账砖头’,比棺材板还沉!”
老周赶紧缩回手,攥紧了地上刚捡的半截锈钢筋,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身后那个黑洞洞的柜子口。里面虫子“沙沙沙”的动静小了点,但没停,猩红的点子还在深处幽暗中晃悠,跟鬼火似的,看得人后脖颈子发凉。“这鬼地方…不是酸池子吗?咋还通别处?”
苏桐用下巴颏往前面的黑暗点了点:“闻!”
老周猛吸了下鼻子——空气还是那股浓得化不开的盐酸铁锈味儿,呛得人喉咙管发紧。但仔细一咂摸,隐隐约约,好像…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霉味儿?还有点儿…像是机房服务器散热扇呼呼吹热风的动静?
“顺着味儿找!”苏桐搂着怀里的“黑砖头”,像抱着一颗随时能炸的雷,脚尖碾开地上的厚厚锈粉,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靴子底下踩碎的酸蚀结晶咔嚓响,跟踩在一堆死人骨头上似的。
酸洗池像个吃撑了快咽气的铁皮怪兽,肚子里的通道弯弯绕绕。越往里走,两侧池壁上挂着的酸蚀锈瘤子越厚实,疙疙瘩瘩,像发霉长毛的毒蘑菇。空气也似乎没那么凝滞了,那股霉味和微弱的、持续不断的机器嗡鸣声越来越清楚。
“嗡…嗡……”
声音沉闷,带着某种规律。
老周耳朵竖得像天线:“姐!是不是服务器机房的风扇声?”
苏桐没应声,脚步却加快了。幽暗中,前方好像有微弱的光线透过来?不像外面油池那种昏黄的、快咽气似的暗光,而是点状的、稳定的白或者绿?
一个九十度的拐弯!
两人几乎是挤过去的。刚转过弯,眼前豁然一亮!
老周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眼前的景象,跟身后那恶鬼肠子似的酸池子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一条不算宽敞的铁架子通道,脚下是刷着绿漆的金属网格板,踩上去有点空响。通道两侧,墙壁被厚厚的黑色保温棉包裹着,上面整齐排列着密密麻麻、胳膊粗的线缆管道,包着银色铝箔的,缠着黑色胶皮的,粗细都有,盘根错节,跟进了怪物的血管网似的。
空气是暖烘烘的,一股子服务器机柜散出的热风味儿,混着塑料、电路板和极其微弱的臭氧味,直往鼻孔里钻。最重要的,顶上一排嵌入式的长条LED灯,发出冷白色的、贼亮贼稳定的光!把这条通道照得跟医院的太平间走廊似的,纤毫毕现!
“真…真是机房通下来的!”老周激动得想嚎一嗓子。
“嘘——!”苏桐猛地压低身子,几乎是贴地蹲了下去,把怀里的“黑砖头”轻轻放在网格板上。她肩膀伤口被压了一下,疼得额角青筋都蹦出来了,愣是咬着牙没哼出声。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死死盯向前方通道尽头!
老周也赶紧矮下身子,顺着她目光看去。
通道尽头是扇厚重的灰色金属门,门中央有个黄底黑字警示牌:核心区——授权进入。门边墙角,赫然戳着个黑黢黢的摄像头!红灯一闪一闪,像只冰冷的独眼,无死角地扫描着通道入口!
“操!有监控!”老周头皮一炸,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白毛汗!这可是鼎盛心脏里的心脏!被拍到了,骨头渣子都能被许家兄弟炼油!
更恶心的是,这门看着就死沉,没门禁卡,拿火箭筒轰都费劲!
“老周,”苏桐声音压得极低,在机器嗡嗡的背景音里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把你那破烂手机掏出来。”
“啊?姐,我手机早他妈泡油池子腌入味了,开不了机啊!”老周哭丧着脸,从屁兜里抠出那台裹着厚厚一层凝固黑油的老年诺基亚,屏幕裂成了蜘蛛网。
“不要开机!就你手机壳后面,贴手机号那层塑料片,”苏桐眼睛依旧盯着那闪烁的红灯,语速飞快,“撕下来!越完整越好!”
老周虽然懵,但听话。手指甲抠了半天,才把那层印着他电话号码的半透明塑料片,连带点胶纸屑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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