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电脑底面的金属凹槽里,
贴着张不起眼的便利贴:“找老吴,南巷废品站左边第三只绿桶下。”
两人刚把纸条上的痕迹抹平,
省纪委审查组就敲门而入:“二位,接到举报,有些情况需要连夜核实。”
审查组盘问滴水不漏,临走前眼神扫过诸成紧贴地面的公文包,
“例行检查”四个字轻飘飘落下——
包底,正藏着那块存有被剪辑视频的平板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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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平板屏幕上蛛网状的裂痕,像一张狞笑的嘴,无声嘲弄着陈成和诸成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剪片子,我们也是专业的”——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仿佛还粘在会议室的空气里,甩都甩不掉。
“老吴!”诸成猛地站起来,在会议室压抑的空气中来回踱步,鞋底摩擦地板发出沙沙的噪音,像困兽磨着爪子,“那个数据鬼手退休多少年了?五年?六年?当年多少人想请他出山搞恢复,他愣是连门都不开!犟得跟块茅坑里的石头似的!现在找他?大海捞针还是虎口拔牙?”
陈成没吭声,脸色沉得像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他捏着那片承载着巨大耻辱和微弱希望的平板残骸,手指冰凉。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屏幕碎裂的凸起边缘,突然,一丝极其细微的凹凸感从平板电脑冰冷的金属底面传来。
那不是磕碰的痕迹。细微,几乎被忽略,像是什么东西粘上去又被撕掉后残留的粘胶,顽强地留下一点点凸起的轮廓。
陈成的动作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收缩!
“等等!”他低喝一声,猛地将平板翻转过来!
昏黄的会议灯光下,平板底面那光洁的金属外壳上,靠近边缘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赫然粘着一小片……指甲盖大小的、被揉得几乎透明的便利贴纸屑!
纸屑的边缘不规则,显然是被仓促撕下时留下的残骸。但就在那淡黄色的微薄纸片上,竟然还有几道极其模糊、几乎消失的蓝色圆珠笔划痕!
陈成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砰砰狂跳。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尖,极其轻微地刮蹭着那片顽固的纸屑残骸,指尖因为极度的专注和紧张而微微发颤。旁边的诸成也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不到一厘米见方的地方,眼珠子瞪得溜圆。
终于!
极其细微的一个字轮廓,在陈成指甲尖小心翼翼的刮擦下,艰难地从顽固的胶痕下浮现出来:
——“找”!
第二个模糊的蓝点,勉强能辨认出是:
——“老”!
第三个字的痕迹更深一点:
——“吴”!
“老吴!”诸成忍不住惊呼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爆炸般的冲击力!希望的火星噗地一下重新燃起!
陈成眼神锐利如鹰隼,动作更加小心,几乎是屏着呼吸,用指甲尖一点点剥离、刮擦着那几乎与金属融为一体的胶痕和纸屑残渣。汗水顺着他紧绷的太阳穴滑下,他却浑然不觉。
第四个字,笔画简单,像一个扭曲的点:“南”!
第五个字,轮廓依稀,像个倒扣的碗:“巷”!
第六个字,模糊难辨,但结合前后,只能是——“废”!
第七个字,一个歪扭的“品”!
第八个字,“站”!
第九个字,“左”!
第十个字,“边”!
第十一个字,“第”!
第十二个字,“三”!
第十三个字,“只”!
第十四个字,一个歪歪扭扭的图形,像个桶:“桶”!
第十五个字,“下”!
——“找老吴,南巷废品站左边第三只绿桶下”!
十五个字!
如同十五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绝望的坚冰!虽然字迹模糊扭曲,像垂死挣扎的蚯蚓,但连贯起来的意思清晰得如同黑暗中骤然点亮的手电筒光束!
南巷废品站!左边第三只绿桶!下面!
这纸条一定是老葛!那个吓得魂飞魄散、递出保温杯就跑的老葛!他捡到U盘时,一定也发现了这张贴在U盘或平板背面的纸条!他不敢说,甚至不敢看上面写的什么,只能像抛掉烫手山芋一样,把它胡乱粘在保温杯底,连同U盘一起交了出来!而刚才他们情绪激动,撕下U盘时,竟没发现这张小小的纸条!
无声的狂喜和巨大的危机感同时攫住了陈成和诸成的心脏!找到老吴,就意味着可能恢复那被剪辑掉的致命几秒钟!但也意味着,敌人可能还不知道这个联络点还存在!
“快!处理掉!”诸成声音干涩急促,眼疾手快,掏出钥匙串,用钥匙尖对着那点可怜的纸屑残骸一阵猛刮!陈成则立刻拿起桌上的茶水,倒了一点在纸巾上,飞快地擦拭着平板底面那点细微的胶痕凸起!
两人的动作又快又急,配合默契,像在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排爆作业!几秒钟之内,那点承载着唯一线索的纸屑残渣连同胶痕,被彻底刮除、抹平!平板底面重新变得光滑冰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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