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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规则怪谈:活着太难 > 第4章 《夜巴车》(四)染血的守则(终)

杜明的瞳孔骤然收缩,视线像被钉死在驾驶座的方向。司机的手还停留在后颈,那姿势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正攥着一根无形的线。车厢里的空气凝固到极致,连窗外白月的光芒都透着一股窒息的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手上,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司机的手猛地向下一滑,在后背狠狠抓了两把。

那动作带着一种粗野的随意,像是在挠痒痒,指甲刮过布料发出“沙沙”的轻响,和刚才悬在后颈的诡异姿态判若两人。抓完背,他的手又落回方向盘,背影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僵硬,仿佛刚才那两下抓挠只是机械的条件反射,和“回头”没有半点关系。

车厢里响起一片几乎听不见的喘息声,有人用袖子抹了把脸,手背上全是冷汗。杜明也松了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能拧出水来,可那股寒意却没散去,反而顺着脊椎往下钻——这司机的动作太刻意了,刻意得像是在玩弄他们的神经,每一次抬手都像悬在头顶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真的落下。

“还有多久到……还有多久到……”

突然,后排传来一个重复的声音。是那个穿工装的男人,就是刚才差点因为数人数送命的家伙,此刻他脸色惨白,眼神涣散,像丢了魂一样,翻来覆去就念叨着这五个字,语速越来越快,音调却没什么起伏,像是坏掉的录音带。

杜明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规则6:“若邻座的人开始重复说同一句话,立刻换座位,哪怕坐到过道上。”

他下意识地看向男人的邻座,是个戴草帽的农妇,怀里抱着个布包,里面大概是些土特产。农妇显然也听到了男人的念叨,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想站起来,却因为紧张腿脚发软,半天没挪动地儿。

“还有多久到……还有多久到……还有多久到……”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急,嘴角甚至泛起了白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像是在看什么不存在的东西。他的身体开始轻微抽搐,双手死死抠着前排的椅背,指腹因为用力而脱落了一层皮,渗出血珠。

“快起来!换座位!”穿风衣的女人厉声喊道,声音刺破了男人单调的念叨。

农妇这才如梦初醒,尖叫着推开座位扶手,连滚带爬地冲到过道上,怀里的布包掉在地上,滚出几个干瘪的苹果。她刚站稳,就听到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回头看时,那个穿工装的男人已经倒在了座位底下,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拧断了骨头。他的嘴还张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有那双涣散的眼睛,死死盯着车顶的白光灯。

几秒钟后,声响停了。

车厢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那诡异的音乐还在循环,哼唱声里似乎多了那个男人的念叨。杜明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看向周围,发现不知何时,又有人开始重复说话。

“水……我要水……水……”是刚才差点买水的夹克男,他眼神发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翻来覆去就是这三个字。他的邻座是个年轻小伙,见状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就冲到过道,连自己的背包都顾不上拿。

几乎是同时,夹克男猛地捂住喉咙,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紫色,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死状一模一样。他倒在座位上时,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嘟囔着“水……”

“规则6是真的……”有人颤声说,声音里带着哭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警惕地打量自己的邻座,只要对方嘴里发出重复的音节,就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到过道,哪怕过道已经站满了人,挤得像沙丁鱼罐头。

杜明也紧张地看着身边,他旁边是空的,那个失去孩子的女人已经死了,尸体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座椅。可他总觉得,那空座位上像是坐着什么东西,有股若有若无的寒意贴着他的胳膊,让他汗毛倒竖。

“红月……白月……红月……白月……”

斜前方传来新的重复声,是个穿校服的女孩,她抱着书包,眼神空洞,像是在背书一样念叨着月亮的颜色。她的邻座是个中年男人,反应极快,一把推开女孩就往过道跑,可还是慢了一步——女孩突然抬起头,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胳膊。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想甩开她的手,却发现那只手像铁钳一样死死钳住他,女孩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尖又长,深深掐进他的皮肉里。“红月……白月……”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像是指甲刮过玻璃,男人的身体以和穿工装男人同样的姿势蜷缩起来,眼睛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响,很快就没了动静。

而那个女孩,还保持着抓着男人胳膊的姿势,嘴里继续念叨着“红月……白月……”,直到她的身体也开始抽搐,最后直挺挺地倒下去,眼睛还圆睁着,映着车顶的白光。

规则6像一把精准的刀,每一次有人违反,都伴随着毫不留情的死亡。过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挤在一起,互相提防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猜忌。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开始重复说话的是谁,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那个来不及躲开的邻座。

杜明被挤在人群中间,后背贴着冰冷的车厢壁,能感觉到墙壁在微微震动,像是引擎的轰鸣透过铁皮传过来的。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皱巴巴的守则上,第八条规则的字迹在白月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终点到达前,司机永远不会回头。若你看到司机回头,请立刻下车,无论车是否在行驶。”

终点……他们离终点还有多远?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驾驶座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不是引擎的轰鸣,也不是音乐的哼唱,而是一种……骨骼转动的“咔咔”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凝固。

只见驾驶座上的司机,肩膀开始缓缓转动。

不是之前那种僵硬的抽搐,而是带着一种缓慢而清晰的弧度,像是生锈的轴承被强行拧动。他的头,正一点点地、一点点地向后转过来。

“咔……咔……咔……”

骨骼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回荡,像死神的指甲在刮擦棺材板。杜明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他眼睁睁看着司机的侧脸一点点露出来——还是那张红脸膛,皮肤却像蜡一样僵硬,眼睛紧闭着,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和车窗上那些影子的笑容一模一样。

他在回头!

“下车!快下车!”有人尖叫起来,是那个穿风衣的女人,她第一个反应过来,疯了一样冲向车门,手指颤抖着去按开门按钮。

规则8!看到司机回头必须立刻下车!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恐惧像洪水一样冲垮了理智,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涌向车门,推搡、踩踏、尖叫,过道上乱成一团。有人被挤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却立刻被后面的人踩了过去,没人敢停下,因为司机还在回头,那张脸已经转过来了一半,紧闭的眼睛似乎随时会睁开。

“开门!快开门!”

“按钮没用!打不开!”

“砸玻璃!砸玻璃!”

混乱中,有人捡起掉在地上的苹果,拼命砸向车窗,“砰砰”的闷响和尖叫混在一起,却怎么也砸不破那层玻璃,仿佛是用钢板做的。穿风衣的女人还在疯狂地按开门按钮,按钮的指示灯亮着,车门却纹丝不动,像是被焊死了一样。

杜明被挤在中间,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看着司机那张越来越清晰的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规则8,会不会就是那条假规则?

如果规则8是假的,那么“司机回头时必须下车”就是个陷阱,真正的生路其实是留在车上。那些现在疯狂想下车的人,其实是在自寻死路。

他想起之前的死亡:违反规则1(红月喝水)的人死了,违反规则2(音乐停时没闭眼)的人死了,违反规则3(回应后排呼唤)的人死了,违反规则6(邻座重复说话不换座位)的人死了,违反规则7(数人数)的人死了……只有规则3、4、5、8还没有明确的“违反即死”的案例,而规则8此刻正诱惑着所有人去“遵守”。

“停下!”杜明突然大喊一声,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力量,“别挤了!规则8可能是假的!”

混乱的人群愣了一下,有人回头看他,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恐惧。“你说什么?”穿风衣的女人也停下了动作,回头看向他,脸上带着一丝警惕。

“想想其他规则!”杜明急促地说,“违反其他规则的人都死了,只有这条规则,现在让我们必须做一件必死的事——车还在开,跳下去就是死,车门打不开,硬闯也是死!这太诡异了!”

他的话让人群安静了一些,恐惧中多了几分犹豫。是啊,车还在漆黑的公路上高速行驶,就算打开车门跳下去,也只会被摔得粉身碎骨,这根本不是生路,更像是逼着他们自杀。

就在这时,司机的头彻底转过来了。

他的眼睛睁开了。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瞳孔是浑浊的白色,像两团凝固的牛奶,没有一丝神采,却死死地“盯”着车厢里的每一个人。他的嘴角还保持着那个诡异的笑容,开口说话时,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非人的沙哑:

“到、站、了。”

三个字,每个字都拖得很长,像是在模仿人类的语气,却又充满了说不出的诡异。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原本高速行驶的夜巴车突然猛地一停,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巨大的惯性让车厢里的人瞬间向前扑去,过道上的人再次摔倒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而那扇紧闭的车门,在车停下的瞬间,“哐当”一声自动打开了。

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股浓郁的、像是腐烂树叶混合着泥土的气味涌进来,比车厢里的铁锈味更让人作呕。

“到、站、了。”司机又重复了一遍,白色的瞳孔扫过人群,“下、车。”

人群再次陷入混乱。车门开了,司机也说了到站了,这似乎印证了规则8的正确性——司机回头时,确实到站了,下车才是正确的选择。刚才犹豫的人此刻又开始疯狂地涌向车门,哪怕外面一片漆黑,也比面对司机那双白色的眼睛更安全。

“别去!”杜明再次大喊,“外面是什么都不知道!规则里没说终点是什么样子!”

可没人听他的。第一个人跳下车,消失在黑暗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第二个人、第三个人……越来越多的人跳下去,像是被黑暗吞噬的影子。穿风衣的女人看了杜明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跟着人群跳了下去。

车厢里很快就空了,只剩下杜明,还有几个吓得瘫在座位上不敢动的人。

司机还保持着回头的姿势,白色的瞳孔“盯”着杜明,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几乎咧到了耳根。“为、什、么、不、下、车?”

杜明的心脏狂跳,他死死攥着那张守则,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正确,也不知道留下会面临什么,但他不敢赌——跳下去的人已经彻底消失了,没有任何动静,这绝不是正常的“到站”。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车窗上的影子变了。

那些原本狰狞扭曲的影子,此刻都变得平静下来,它们不再敲玻璃,也不再咧嘴笑,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

规则5:车窗上的影子是安全的,可以和它们对视,但不要对它们笑。

它们没有消失,说明留下是安全的?

“到、站、了。”司机又说了一遍,声音里多了一丝不耐烦,他的身体开始缓缓转动,似乎要转回去。

杜明突然想起规则8的前半句话:“终点到达前,司机永远不会回头。”

如果司机现在转回去了,是不是意味着……终点还没到?他刚才的“回头”和“到站”,都是假的?

就在司机的脸快要转回前方时,杜明看到他的脖子后面,有一个模糊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的血痕,和那个穿工装男人手指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是了!规则6说邻座重复说话时要换座位,可司机刚才的动作——抓头、抓背,甚至现在的“回头”,会不会也是一种“重复”?一种属于司机的、必须被“躲开”的重复动作?

但他没有邻座,他是司机。

那么,需要“躲开”的,是他的“回头”这个动作本身?

不,规则8说的是“看到司机回头请立刻下车”,可如果规则8是假的,那么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无视他的回头?

杜明的脑子飞速运转,他看着司机即将转回去的脸,又看了看窗外平静的影子,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没有下车,也没有移开目光,只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司机的背影重新恢复僵硬,仿佛刚才的回头从未发生过。

夜巴车再次启动,引擎的轰鸣重新响起,诡异的音乐还在继续,只是哼唱声里,少了很多声音。

杜明松了口气,瘫在座位上,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他看向车门的方向,黑暗依旧弥漫,跳下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他赌对了。

规则8,是假的。

遵守它的人,都死了。

白月渐渐西沉,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夜巴车不知何时驶出了漆黑的公路,前方出现了熟悉的城市轮廓,高楼的灯光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真的到站了。

车缓缓驶入客运站,停稳后,车门自动打开,这次外面不再是黑暗,而是熟悉的站台和早起的行人。

杜明拎着蛇皮袋下车,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他回头看了眼那辆老旧的夜巴车,司机依旧背对着他,红脸膛在晨光中显得有些模糊。车厢里空荡荡的,刚才那些没敢下车的人,不知何时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那张皱巴巴的守则还捏在他手里,在晨光中,第八条规则的字迹像是被血浸透了一样,格外刺眼。

杜明把守则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转身汇入了城市的人流。他以为自己终于逃离了那场噩梦,却没注意到,垃圾桶里的纸团在他转身的瞬间,自动舒展开来,上面除了原来的八条规则,还多了一行新的、用暗红色墨水写的字:

【9. 当你以为逃离时,新的旅程已经开始。】

而他手腕上,那个被检票员碰过的红痕,在晨光中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肤而出。远处的客运站广播里,传来一阵熟悉的、走调的二胡声,哼唱着那首诡异的歌。

杜明的脚步顿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站牌上,写着下一班车的目的地——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而站牌旁边,停着一辆和夜巴车一模一样的绿白大巴,车门敞开着,一个红脸膛的司机叼着烟,朝他挥了挥手。

新的旅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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