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规则怪谈:活着太难 > 第3章 《夜巴车》(三)染血的守则(续)

杜明的目光死死钉在驾驶座的方向,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司机的肩膀动了,那幅度不大,却像一根针,刺破了车厢里勉强维持的平静。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后排有人下意识地缩起身子,仿佛这样就能躲开即将到来的恐怖。

然而,司机只是抬手抓了抓头。

那只手粗糙黝黑,指甲缝里嵌着些黑泥,抓挠头皮的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完全不像要回头的样子。抓完头,他的手又落回方向盘上,背影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僵硬,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机械的抽搐。

车厢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呼气声,有人脱力地靠在椅背上,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杜明也松了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虚惊一场?

还是说,司机的“回头”并非那么容易发生?他再次看向第八条规则,字迹在暗红色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若你看到司机回头,请立刻下车,无论车是否在行驶。” 刚才的虚惊让这条规则更添了几分诡异,若是真的回头,跳车是死,不跳车或许也是死,这规则到底是警告,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催命符?

穿风衣的女人却皱起了眉,她的目光在司机背影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向窗外,像是在确认什么。“还没到时候。”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杜明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只觉得喉咙突然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干得发疼。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发现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尝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种口渴感来得猝不及防,而且异常强烈。

他不是唯一一个有这种感觉的人。旁边那个失去孩子的女人正痛苦地吞咽着口水,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前排一个穿夹克的男人用手按着喉咙,脸色涨红,眼神里满是难以忍受的焦灼;甚至连那个穿风衣的女人,也微微蹙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嘴角。

诡异的口渴感像野火一样蔓延,瞬间席卷了整个车厢。每个人都在忍受着喉咙里的灼烧感,有人开始烦躁地跺脚,有人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试图用疼痛转移注意力。

“水……我要水……”后排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瘫在座位上,嘴唇干裂得像龟裂的土地。

没人回应她。规则1像警钟一样在每个人脑海里回响——“不要在红月当空时喝水,无论多渴。” 红月还挂在天上,虽然刚才被乌云遮了几次,但此刻正明晃晃地悬在车顶,那抹诡异的红色透过车窗,把每个人的脸都染得像浸了血。

谁也不敢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死状历历在目,紫黑色的嘴唇和掉落在地的保温杯,成了此刻最恐怖的警告。

就在这时,车厢前方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是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让原本就寒冷的车厢更加刺骨。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制服的男人站在车门边,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保温桶。

他的脸隐藏在制服帽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身材很高,肩膀却有些佝偻,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像是拖着一条腿。

检票员。

杜明的心脏猛地一缩,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屏幕依旧是黑的,但他能感觉到,时间差不多快到凌晨三点了。规则4的内容在他脑海里炸开:“凌晨三点整,会有‘检票员’上车,他穿灰色制服,只会检查左手腕。请提前露出左手腕,不要让他碰你的右手。”

可眼前的检票员,手里提着的不是检票器,而是保温桶。

他没有走向任何人,只是站在车门边,缓缓放下保温桶,打开了盖子。一股水汽冒了出来,带着淡淡的甜味,像是……煮糖水的味道。

“渴了吧?”检票员的声音很沙哑,像是砂纸摩擦木头,“纯净水,500块一瓶,童叟无欺。”

他从保温桶里拿出一瓶瓶装水,瓶子是透明的,里面的水清澈见底,在暗红色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500块一瓶的水,这无疑是抢劫,但此刻,那瓶水对喉咙冒烟的人们来说,却有着致命的诱惑。

“500……抢钱啊!”穿夹克的男人忍不住喊道,声音因为干渴而嘶哑。

检票员没理他,只是把水瓶举高了些,水汽氤氲中,那瓶水显得更加诱人。“红月快落了,现在喝水,不碍事。”他慢悠悠地说,“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红月快落了?

杜明猛地看向窗外,红月果然开始下沉,边缘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白光,虽然主体依旧是红色,但那抹白色却像墨滴入水中,正一点点晕开。规则1说的是“红月当空时”不能喝水,若是红月落下,是不是就安全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检票员的出现太蹊跷了,他不检票,反而卖水,这本身就不符合规则4的描述。而且,规则里只说检票员会检查左手腕,没说他会卖水。

“我买!”那个失去孩子的女人突然喊道,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五张百元钞票,“给我一瓶!”

她的理智显然已经被口渴感吞噬了,孩子的死让她陷入了崩溃,此刻只想缓解喉咙里的灼烧感。

检票员接过钱,把水瓶递了过去。女人几乎是抢过水瓶,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浸湿了衣襟,她却毫不在意,贪婪地吞咽着,发出满足的呜咽声。

看到她没事,车厢里的人有些动摇了。有人开始摸口袋,有人眼神犹豫,喉咙里的干渴感越来越强烈,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不能买!”穿风衣的女人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他不是检票员。”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看向她。

“规则4说他只会检查左手腕,没说他会卖水。”女人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检票员,“而且,真正的检票员,不会在红月还没完全落下时让你喝水。”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众人心中的侥幸。那个刚喝完水的女人动作一僵,脸上的满足渐渐被恐惧取代,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发出“嗬嗬”的怪响。

杜明看到她的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皮肤下的血管暴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她手里的水瓶掉在地上,水洒出来,在暗红色的地板上洇开,那些水接触到地板的瞬间,竟然冒出了白色的泡沫,像是强酸腐蚀着地面。

女人的身体猛地向后倒去,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大张着,像是在无声地尖叫。她的喉咙处,留下了一圈深深的红痕,和那个穿碎花裙的女孩脚踝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又死了一个。

买水的人,死了。

恐惧再次攥紧了每个人的心脏。检票员依旧站在车门边,帽檐下的阴影里,似乎传来一声低低的笑。他把剩下的水瓶重新塞进保温桶,然后缓缓抬起头,这次,他的手里多了一个银色的金属器,像是老式的检票钳。

“检票了。”他说,声音依旧沙哑。

他开始往前走,步伐缓慢而沉重,每一步都让车厢地板发出“吱呀”的呻吟。杜明赶紧撸起左手的袖子,露出手腕,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看到其他人也纷纷照做,有人因为紧张,手抖得连袖子都撸不上去。

检票员走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面前,举起金属器,轻轻碰了碰他的左手腕。男人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似乎没什么异常。

检票员没说话,继续往前走。他的动作机械而重复,碰一下左手腕,就走向下一个人。没人敢说话,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车厢里只剩下他沉重的脚步声和诡异的音乐声。

当他走到那个失去孩子的女人面前时,只是看了一眼倒在座位上的尸体,便径直走了过去,仿佛没看见一样。

杜明的心跳得更快了,检票员离他越来越近。他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浓重的铁锈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左手腕,不敢看检票员的脸,也不敢动自己的右手——规则4说,不要让他碰你的右手。

金属器碰到手腕的瞬间,一阵冰凉的触感传来,像是被蛇的信子舔过。杜明的身体本能地一颤,但他强忍着没动。几秒钟后,触感消失了,检票员走向了下一个人。

他安全了。

检票员走到穿风衣的女人面前时,停顿了一下。女人同样露出了左手腕,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地看着前方。检票员的金属器在她手腕上停留的时间比别人长了几秒,才缓缓移开。

整个检票过程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检票员走到车门边,准备下车时,他突然回头,帽檐下的阴影扫过整个车厢,声音沙哑地说:“记住,水是好东西。”

说完,他转身下车,车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冷风。

车厢里再次陷入死寂。没人敢说话,刚才那个女人的死状还在眼前,检票员最后那句话像是一根毒刺,扎在每个人的心里。

就在这时,窗外的红月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惨白的月亮。

白月的光芒比红月更亮,却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把车厢照得如同冰窖。车窗上的影子在白光下变得异常清晰,它们的五官扭曲而狰狞,嘴角都咧开着,露出无声的笑。

杜明突然发现,那个死去的老头、穿碎花裙的女孩、戴眼镜的男人,还有刚刚死去的女人和孩子,他们的尸体不知何时消失了。座位上空空如也,仿佛从未有人坐过,只有地板上那滩冒着泡沫的水渍,证明着他们曾经存在过。

他的心脏一沉,下意识地想数剩下的人数,却猛地想起规则7——“不要数车内的人数,包括你自己。” 他赶紧收回目光,强迫自己看向窗外。

白月的光芒下,公路两旁的树木露出了扭曲的枝干,像是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手。夜巴车依旧在行驶,却像是永远走不到尽头。

诡异的音乐还在继续,但不知何时,哼唱声里多了几个新的声音,像是那个老头的咳嗽声,那个女孩的尖叫声,还有那个孩子的哭声。

杜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的口渴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他看向自己的左手腕,刚才被金属器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红痕,像是被蚊子叮过,却隐隐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感。

穿风衣的女人突然站起身,走到车厢中部,捡起了那个死去女人掉落的水瓶。水瓶是空的,但瓶身上还残留着一些水渍,在白月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假规则,可能和水有关。”她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规则1说红月当空时不能喝水,但检票员在白月刚出现时卖水,喝了的人死了。要么,规则1是假的,红月时喝水才安全;要么,检票员的水有问题,而规则里隐藏着另一条关于水的禁忌。”

她的话让每个人都愣住了。杜明想起规则里的八条内容,确实没有提到过检票员卖水的事,也没有说过白月时能否喝水。那个死去的女人,是因为违反了规则1(红月未完全落下时喝水),还是因为触犯了某条未被写出来的规则?

或者,规则1本身就是假的?

如果规则1是假的,那么红月时喝水其实是安全的,而白月时喝水才会死。那个戴眼镜的男人,难道不是因为在红月时喝水死的?可他死的时候,红月明明还在天上。

杜明的脑子乱成一团。白月的光芒透过车窗,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深深的恐惧和迷茫。

夜巴车继续在漆黑的公路上行驶,引擎的轰鸣像是在哭嚎。车窗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它们开始用手指轻轻敲打着玻璃,发出“笃笃”的声音,节奏和车厢里的音乐诡异地重合在一起。

而驾驶座上的司机,不知何时,又抬起了手。

这次,他不是抓头。

他的手,缓缓地、缓缓地,向自己的脖子后面伸去。

像是要抓住什么,又像是要……转过头来。

杜明的呼吸再次停止,他死死盯着司机的背影,以及那张被汗水浸透的、写着八条规则的粗糙纸张。

哪一条是假的?

他必须在司机回头之前,想明白。

否则,下一个消失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