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测试如同一场无声的瘟疫,在基地内部悄无声息地收割着生命。奈奈子(F-734)所在的F系列区域,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每天都有人被高烧、溃烂和内脏衰竭夺去生命,尸体被面无表情的樱花国士兵像清理垃圾一样拖走,扔进专用的处理通道,不知所踪。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道,再也掩盖不住那日渐浓郁的、属于死亡和**的气息。
奈奈子侥幸从病毒的魔爪下挣扎出来,但她的身体已被摧残得千疮百孔。持续的发烧耗尽了她的体力,皮肤上残留着未能完全愈合的丑陋疤痕,肺部像是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令人不安的杂音。她和其他一批在病毒中“幸存”下来,但同样虚弱不堪、被视为已无多大“研究潜力”的实验体,被集中到了一起。
这一次,驱赶她们的樱花国士兵脸上,除了惯常的残暴和不耐烦,似乎还多了一丝异样的、混杂着好奇与残忍期待的神情。
“起来!都起来!给你们换个‘好’地方!”那个疤脸军曹吆喝着,用枪托敲打着床架,声音里透着一股不怀好意的兴奋。
“动作快点!磨蹭什么?带你们去个不用干活就能‘吃饱’的地方!”另一个士兵怪笑着补充道,引来同伴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这反常的话语让幸存者们心中涌起比面对已知痛苦时更深的恐惧。未知,往往比确定的残酷更令人胆寒。
她们被驱赶着,穿过更加复杂和阴暗的通道,来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区域。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观察舱。舱壁由某种极其坚固的透明材料制成,从外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内部空旷的景象——除了光滑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以及角落里的几个供水龙头(流出的水带着可疑的浑浊颜色),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家具,没有任何遮蔽,没有任何称之为“资源”的东西。舱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摄像头和传感器,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眼睛,窥视着内部即将发生的一切。
“进去!都给我进去!”疤脸军曹站在观察舱唯一的气密门旁,大声吼道。
士兵们开始粗暴地将她们推进去。动作比以往更加蛮横,仿佛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什么。
一个因病毒导致视力严重受损的女人,踉跄着差点摔倒,抓住了门框。
“放手!脏东西!”旁边的年轻士兵厌恶地咒骂着,毫不犹豫地用枪托砸向她的手腕。
女人惨叫一声松开了手,被另一个士兵从背后狠狠一脚踹进了舱内,扑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奈奈子被人群推挤着进入观察舱。舱门在她身后“轰”地一声关闭、锁死。内部回荡着她们虚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喘息声。一种被彻底孤立、被完全监视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她们就像被关进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的鱼缸,供外面那些穿着军服或白大褂的“观察者”们,欣赏她们如何在绝境中挣扎、堕落、直至毁灭。
最初几天,凭借着体内残存的一点能量和求生意志,人们还能勉强保持一丝理智和秩序。她们会轮流去那个浑浊的水龙头边,小心翼翼地啜饮几口带着怪味的水,湿润干裂的嘴唇和灼热的喉咙。有人试图靠在墙壁上保存体力,有人则茫然地绕着空旷的舱室踱步,消耗着所剩无几的能量。
饥饿,如同最狡猾的毒蛇,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噬咬每个人的理智。胃部从最初的轻微不适,逐渐变成持续的、烧灼般的绞痛。空虚感从腹部蔓延至全身,抽走了最后一点力气,也让大脑变得迟钝而混乱。
有人开始像动物一样,趴在地上,徒劳地舔舐墙壁上偶尔凝结的、带着化学气味的水珠。
有人发疯似的用牙齿去啃咬观察舱内唯一“突出”的、但坚硬无比的塑料接口和传感器外壳,直到牙齿崩裂,满口鲜血。
绝望和疯狂的气氛,在透明的牢笼里无声地发酵、蔓延。人与人之间那层脆弱的文明外衣,正在被最原始的生存**一寸寸撕扯开来。
奈奈子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双臂紧紧抱住膝盖,试图抵御那越来越强烈的虚弱感和寒冷(尽管舱内温度恒定)。饥饿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揪扯着她的胃,让她头晕眼花。她看着周围人逐渐失序的行为,内心充满了恐惧。她死死守住脑海中最后一条底线——无论如何,不能失去作为“人”的尊严。
终于,在进入观察舱的第四天(或许第五天?时间感早已混乱),一个本就因病毒后遗症而极度虚弱的中年男人,在试图站起来去喝水时,猛地栽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他的眼睛圆睁着,空洞地望着舱顶那些冰冷的探头,仿佛在质问这残酷的命运。
他的死亡,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打破了那脆弱的、濒临崩溃的平静。
舱内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具刚刚失去生命的、尚有余温的躯体上。一种诡异而危险的氛围在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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