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帝皇归来，颤抖吧，混沌！ 第84章 兄弟裂痕，噬星残影

精神的链接如同退潮般散去，宏大的意志回到了黄金王座的深处。

泰拉皇宫的议事厅内，那股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威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物质世界里沉重得几乎能凝固空气的沉默。

罗伯特·基里曼，莱恩·艾尔庄森，莱曼·鲁斯。三位基因原体，三位帝皇的子嗣，如同三尊沉默的雕像，伫立在空旷的大厅中。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超越时空的对话，但当意识回归躯体，现实的问题便如同冰冷的钢铁，横亘在他们之间。

“我需要一份详细的远征舰队编制计划。”基里曼首先开口，他的声音打破了厅内的寂静，每一个字都带着帝国摄政官特有的严谨与逻辑，“包括但不限于舰船型号、数量、后勤补给路线、预计消耗，以及指挥层级的详细划分。所有参与远征的部队，必须纳入帝国现有的指挥体系，由我进行统一的战略调度。”

他看向莱恩和鲁斯，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只有陈述。

莱恩·艾尔庄森缓缓抬起头，他兜帽下的阴影让他的表情显得晦暗不明。

“统一调度？基里曼，你的意思是，我和鲁斯，将带领一支舰队，去执行一项连你都认为荒谬的任务，但我们却要像你的某个舰队指挥官一样，事事向你汇报，听从你的命令？”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其中蕴含的质问，比鲁斯的咆哮更具锋芒。

“这不是命令，莱恩，这是程序。”基里曼纠正道，“帝国是一个整体，任何军事行动，尤其是原体级别的远征，都必须服务于帝国的最高战略利益。我需要确保你们的行动，不会对大裂隙的防御造成任何负面影响。我需要知道你们的每一步动向，以便在最坏的情况发生时，能够及时调动资源进行应对。”

“你所谓的‘应对’，是指责我们，然后接管我们的舰队吗？”莱恩向前走了一步，他高大的身影给基里曼带来了实质的压迫感，“父亲将任务交给了我和鲁斯，这是对我们的信任。而你，我的兄弟，似乎并不具备这种品质。”

“信任不能取代战略规划！”基里曼的音量也提高了几分，“我信任你们的战斗力，但我不能将帝国的安危，赌在一次缺乏监管的远征上！你们要去的是银河之外！是一片我们一无所知的虚空！谁知道你们会带回来什么？一个兄弟？还是一个能从内部瓦解我们的灾难？”

“够了！”

一声怒吼打断了两人的对峙。莱曼·鲁斯烦躁地抓了抓他金色的长发，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像那些穿着长袍的泰拉官僚一样，在这里争论这些毫无意义的狗屁！我们的兄弟在外面受苦！一万年！你们却在这里讨论谁该签署哪份文件？”

他走到两人中间，分别瞪了他们一眼。

“基里曼，收起你那套官僚主义的说辞！我的人只听我的命令！我不会让他们去执行任何一份由马库拉格的某个四等文员起草的作战计划！那会害死他们！”

“还有你，莱恩！”鲁斯又转向雄狮，“别总是摆出那副全世界都欠了你的样子！我知道你不信任他，我他妈的也不信任！但现在不是闹内讧的时候！父亲给了我们任务，我们就去完成它！就这么简单！”

“简单？”莱恩冷笑一声，“鲁斯，你的头脑和你战斗的方式一样，简单得可悲。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狩猎。这关乎指挥权，关乎我们未来在帝国中的位置。如果今天我们让基里曼开了这个头，明天他就能以‘帝国战略’为名，解散我们的军团！”

“那就让他试试！”鲁斯咆哮道，露出了野兽般的獠牙，“看看是他的法令快，还是我的斧头快！”

“这就是问题所在，鲁斯！”基里曼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失望，“你们总是诉诸于暴力和威胁，而我，在试图维持一个庞大帝国的运转！你们考虑的是军团的荣誉和个人的权威，而我必须考虑数以万亿的人类公民！我们之间的区别，就在这里！”

“区别在于，你坐在办公室里，而我们在流血！”鲁斯反唇相讥。

“我流的血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少！”

“但你的血已经冷了，基里-曼！”

议事厅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三位原体之间，力量的灵光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逸散，空气中弥漫着电离的臭氧味。他们是兄弟，但此刻，他们更像是三个互不相让的君王，在分割一块刚刚到手的疆土。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平静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们三人的脑海中响起。

“如果你们想知道，你们将要去面对的是什么……或许，应该先看看这个。”

三位原体同时一怔。

他们循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议事厅中央的战略桌上，一个由淡蓝色光芒构成的虚影缓缓浮现。那是一个身穿朴素长袍的老人，面容枯槁，眼神却深邃得如同星空。

马卡多。帝国宰相，帝皇最信任的挚友。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短暂地出现在了这里。

他的虚影没有理会三人的惊愕，只是伸出手指，在战略桌上轻轻一点。

一份被标记为『猩红绝密』的档案，在他们面前展开。

“这是什么？”基里曼皱眉问道，他从未见过这种等级的档案。

“一段被抹除的历史。”马卡多的虚影回答，“关于你们的第二位和第十一位兄弟，最后的记录。”

档案打开了。

那不是一份规整的文书，而是一堆混乱、残缺、充满了干扰信号的碎片。

第一段碎片，是一段音频。

“……这里是『无畏远征』旗舰『星辰之誓』号……我们……我们失去了与第三、第五分舰队的联系……不是战斗损耗……他们……他们就是……消失了……”

背景音是凄厉的警报和混乱的喊叫，但最让人不安的，是说话者声音里那种无法理解的恐惧。

“……我们正在靠近坐标点……等等……那是什么……我的天……那颗恒星……它在……它在被‘喝掉’……”

音频戛然而止，被一阵刺耳的白噪音取代。

鲁斯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握紧了拳头。

第二段碎片，是一段断断续续的战术投影。

代表着帝国舰队的绿色光点，组成了一个标准的防御阵型。而在他们对面，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

突然，没有任何预兆，超过三分之一的绿色光点，在一瞬间，就那么凭空消失了。没有爆炸，没有能量读数，没有亚空间波动。就是单纯的，从存在中被抹去了。

剩下的舰队开始疯狂地开火，无数光矛和炮弹射入那片虚无，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然后，又有一片绿色光点消失了。

基里曼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作为战略大师，无法理解这种战斗方式。这不叫战斗，这叫“删除”。

第三段碎片，是一张模糊的图像。

似乎是从一艘战舰的舷窗拍摄的。画面的中心，是一颗巨大的气态行星。而在这颗行星的上方，有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东西”。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团流动的、吞噬光线的黑暗。无数黑色的触须从它的主体中延伸出来，深深地扎入气态行星的大气层中。而那颗巨大的行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黯淡。

在图像的角落里，能看到一艘帝国战舰的轮廓。它似乎正在解体，不是被武器击中，而是像一块方糖溶于水中一样，从船体边缘开始，一点点地变得透明、模糊，最终消散。

“这是……什么怪物？”莱恩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一生都在与各种可怖的异形和恶魔战斗，但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的认知。

“我们不知道。”马卡多的虚影轻声说，“当年的记录到此为止。我们只知道，第十一军团，亚努斯的军团，在面对这个东西时，选择了用他们独特的能力，将整个战区‘锚定’在现实中，代价是他们自己也被永远地困在了那里。”

“那第二军团呢？”鲁斯追问道。

“第二原体，你们那位拥有‘瓦解’能力的兄弟，做出了一个更极端的选择。”马卡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他将自己的能力催动到了极限，不是瓦解敌人，而是瓦解了‘空间’本身。他撕开了一道不属于亚空间的裂口，将那个东西，连同他自己和军团的残部，一起放逐了进去。”

“放逐到了……银河之外。”

议事厅内，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一次，沉默中不再有对峙的火药味，而是被一种共同的、冰冷的寒意所笼罩。

他们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要他们去找回兄弟。那不仅仅是为了弥补亲情，更是因为，只有他们，才知道如何对抗那种无法被理解的恐怖。

他们也终于明白，基里曼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将这样一个撕裂过空间的、拥有“瓦解”之力的兄弟带回来，谁能保证他带回来的，只有他自己？

“档案里……”基里曼的声音有些干涩，“有没有提到过……那个东西的代号？”

“有一个。”马卡多的虚影回答，“在最后一份残缺的报告里，第二原体用他自己的声音，留下了三个字。”

虚影抬起手，在空中写出了那三个字。

『噬星者』。

“档案中，还有一个坐标。”马卡多继续说道，“那是当年战斗的边缘区域，一个被标记为‘永恒死亡’的星域。或许，那里会有线索。”

说完，马卡多的虚影开始变得暗淡。

“我的时间不多了。”他的声音变得飘忽，“父亲让我转告你们。争吵，可以。质疑，可以。但分裂，不行。因为你们将要面对的，可能比混沌四神加起来，都要古老，都要……难以理解。”

虚影彻底消失了。

战略桌上，只留下了那个猩红的档案标记，和那个指向银河边缘的坐标。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莱曼·鲁斯第一个开口，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基里曼，我们需要你的后勤支持。我们需要帝国最好的补给线。”

莱恩也点了点头，他看向基里曼。

“我依然要求独立的战术指挥权。面对这种敌人，任何迟疑和官僚程序都是致命的。我需要当机立断的权力。”

基里曼沉默了片刻，他看着战略桌上的坐标，又看了看自己的两位兄弟。

“好。”他最终说道，“远征舰队的战术指挥，由你和鲁斯全权负责。我不会干涉你们的任何战场决策。”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是，我要求，你们必须与泰拉保持不间断的情报共享。所有的发现，所有的战斗记录，所有的分析，我都要在第一时间看到。这不是监视，这是为了整个帝国。如果那个叫『噬星者』的东西再次出现，我们需要全人类的力量来对抗它。”

“可以。”莱恩言简意赅地回答。

“我没意见。”鲁斯也同意了。

一场足以让帝国高层分裂的危机，在一个共同的、未知的恐怖面前，暂时被弥合了。

基里曼开始在战略桌上快速地规划起来，调动着极限战士、黑暗天使和太空野狼三大军团及其子团的精锐力量，组建一支规模空前的远征舰队。

鲁斯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大步向外走去，他要去召集他的狼群。

只有莱恩，还站在原地，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份猩红的档案上。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他伸出手，放大了档案的最后一页。那是一片被严重烧毁的莎草纸残片，上面是马卡多用他那独特的笔迹，匆匆写下的笔记。

大部分字迹已经无法辨认，但在残片的右下角，有一行被烟熏得几乎看不见的小字。

莱恩眯起眼睛，仔细地辨认着。

那行字写着：

『他们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规则’的扭曲。帝皇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