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冲天的火光将运河水面映照得如同白昼,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木屑碎片和毒烟恶臭扑面而来!
“永福号”如同一条受伤的巨兽,在火光中痛苦地倾斜、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跳水的黑影在冰冷的河面上挣扎扑腾,哭喊声、爆炸的余响、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秦虎!”凌越目眦欲裂,嘶吼声被巨大的噪音吞没。他眼睁睁看着那燃烧的船舱,想到生死不明的秦虎可能被困其中,心如刀绞,几乎窒息!
“大人!危险!不能过去!”赵猛死死拉住就要往火船冲的凌越,“船可能要沉了!而且还有毒烟!”
“放开我!秦虎还在里面!”凌越双目赤红,奋力挣扎,此刻什么冷静、什么权衡都被抛诸脑后,他只有一个念头——把那个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救出来!
“凌越!”一声清喝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丝颤抖。沈荆澜没有拉他,而是站到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看向火船的视线,她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眼中却是一片冰冷的焦急和决绝,“你冷静点!你看看这火势!看看这毒烟!你现在过去,非但救不了秦捕头,自己也会搭进去!到时候谁来找真凶?谁来阻止毒菌扩散?秦大哥拼死是为了什么?!”
她的话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凌越几乎被愤怒和绝望淹没的神智。是啊,秦虎是为了掩护弟兄、为了完成任务才陷入绝境!自己若冲动赴死,岂非辜负了他的忠义?!
就在凌越心神剧震、动作稍滞的瞬间——
“噗通!”一声并不响亮的水声从快船侧后方传来。
众人下意识回头,只见浑浊的河水中,一个身影正艰难地扒着船舷,试图爬上来,他浑身湿透,肩膀上还插着半截折断的弩箭,鲜血不断渗出,脸色苍白如纸,不是秦虎又是谁?!
“秦头儿!” “老秦!”
众人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七手八脚地连忙将他拉上船。
“咳咳……大人……属下……无能……”秦虎一上船便瘫倒在地,剧烈咳嗽着,吐出几口河水,声音虚弱不堪,但眼神却依旧锐利,带着深深的自责,“船……船上有高手……我们中了埋伏……那批货……那批货不在船上!”
什么?!货不在船上?!
这个消息比秦虎死里逃生更让凌越震惊!
“你说清楚!货在哪里?船上发生了什么?”凌越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蹲下身急声问道,同时示意沈荆澜立刻为秦虎检查伤势。
沈荆澜迅速上前,小心地剪开秦虎肩头的衣物,查看箭伤,眉头紧锁:“箭上有毒!幸好入肉不深,但毒性猛烈!”她立刻拿出银针和金疮药,开始紧急处理。
秦虎忍着剧痛和毒素带来的麻痹感,断断续续地快速禀报:“属下带人刚登上船……就遭遇强力抵抗……他们……他们似乎早有准备……武功路数很杂,但配合默契……我们被引入底舱……那里堆满了……堆满了普通的粮包和……和那种毒烟罐……”
他喘息了几下,继续道:“激战中……他们故意引燃了几个毒烟罐……弟兄们猝不及防……伤亡惨重……属下中箭被围……眼看不行了……却听到他们头目喊……‘货已安全转运’,‘这条船是弃子’,‘按计划引爆’……然后……然后他们就纷纷跳船了……属下趁乱……挣开束缚……也从炸开的窟窿里跳了出来……”
货已安全转运?!这条船是弃子?!
凌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好一招金蝉脱壳!好狠毒的计算!
他们所有人都被耍了!“永福号”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诱饵和陷阱!它大张旗鼓地装货、离港,吸引所有的注意力,甚至不惜以武力抵抗、动用毒烟,最终自爆毁灭,都是为了掩盖一个事实——那批真正致命的、强化版的毒菌成品,早已通过其他更隐蔽的渠道被转移走了!
而他们,包括凌越自己,全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不仅损兵折将,还浪费了最宝贵的追击时间!
“噗——”凌越急怒攻心,加上之前受伤未愈,喉头一甜,竟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大人!” “凌越!”
沈荆澜和周围众人惊呼!沈荆澜也顾不得秦虎的伤了,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凌越,指尖迅速搭上他的腕脉,脸色骤变:“急火攻心,气血逆乱!你快坐下!”
凌越推开她的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可怕,仿佛有风暴在其中凝聚。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正在缓缓下沉、燃烧的“永福号”残骸,扫过河面上那些挣扎求救或仓皇逃窜的落水者,最后落在痛苦喘息的秦虎和焦急万分的沈荆澜身上。
耻辱!愤怒!还有一丝被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冰冷恐惧!
这个“老先生”,比他想象的更加狡猾、更加狠辣、更加难以对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