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冻结了刚刚抓获药堂罪证带来的些许振奋。秦虎被掳,生死未卜;“永福号”载着那批极度危险的“货物”逃脱……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凌越心头。
“赵巡检!立刻征调所有可用的快船!要最快最轻便的!配上最好的水手和弓箭手!”凌越的声音因急切和愤怒而微微嘶哑,但条理依旧清晰,“立刻派人飞马通知下游最近的吴江、平望两处水巡检司,升起拦河铁索,设置障碍,不惜一切代价阻拦‘永福号’!告诉他们,船上载有剧毒之物,万不可让其靠近船只或人群!”
“是!卑职遵命!”赵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出一身冷汗,深知事态严重,抱拳领命,旋风般冲出去安排。
“周墨!”凌越转向老仵作,“你留在此地,会同赵巡检的人,彻底清查药堂,将所有证物、账册、人员登记造册,严加看管!特别是与米员外、京中以及海外往来的信件,一张纸片都不能遗漏!”
“大人放心!老夫定将此地翻个底朝天!”周墨重重点头,神色凝重。他知道自己擅长什么,留守后方处理细务是最佳选择。
最后,凌越看向沈荆澜,语气不容置疑:“荆澜,你随我上船追击。我们需要你辨认毒物,应对可能出现的毒烟或疫情。”他顿了顿,看着她苍白但坚定的脸,声音低沉了几分,“此行凶险异常,你……”
“我必须去。”沈荆澜打断他,眼神清亮而决绝,“无论是为了秦大哥,还是为了阻止毒菌扩散,我都义不容辞。我能分辨毒烟成分,或能找到克制之法。”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主动开始检查随身药囊中的物品,补充一些可能用到的药材和解毒剂。
凌越看着她忙碌而坚定的侧影,将那句“保护好自己”的叮嘱咽了回去。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他们已然是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战友。
很快,赵猛回报,已征调到三艘速度最快的“水蜈蚣”快船(一种细长多桨的轻型战船),水手和兵丁均已就位。
凌越留下大部分人手协助周墨,自己只带了沈荆澜、两名精通水性的捕快以及赵猛和其麾下二十余名精锐兵丁,迅速登上了为首的快船。
“开船!全速追击!”凌越一声令下。
三艘快船如同离弦之箭,劈开雨幕和运河沉沉的夜色,朝着下游疾驰而去。船桨翻飞,水声哗啦,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运河之上,夜间行船的船只并不多。雨水模糊了视线,但凌越命令将所有灯笼火把尽数点燃,死死盯住前方黑暗的水道。
“大人!看!前面有灯光!”一名眼尖的兵丁突然指着前方喊道。
只见远处朦胧的雨雾中,隐约有一串灯火在移动,看其规模和速度,正是大型货船“永福号”!
“追上去!发信号,命令其立刻停船接受检查!”凌越厉声道。
一支响箭带着刺耳的啸音射向“永福号”的方向,这是官船要求拦截检查的信号。
然而,“永福号”非但不停,反而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船速似乎更快了!并且,其船尾突然抛下好几个巨大的黑影,重重砸入水中——那是他们故意抛下的障碍物,试图阻挡追兵!
“小心水下!避开!”经验丰富的老船公大声提醒,操舵手急忙转舵,快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个砸下的木桶。
“冥顽不灵!弓箭手准备!瞄准其船帆和舵手位置,威慑射击!”凌越下令。他意在逼停,而非击沉,毕竟秦虎可能还在船上,且船上有剧毒之物。
几名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几支箭矢呼啸着飞向“永福号”的帆索和舵楼附近。
“永福号”上顿时一阵骚动,但旋即,其甲板上也出现了十余名手持弓弩的黑衣人,竟然开始向快船还击!箭矢嗖嗖地射来,钉在船板上,甚至有一名兵丁肩头中箭,惨叫一声!
对方竟然敢武力抗法!
“举盾!防护!”赵猛大吼,兵丁们纷纷举起随身携带的藤牌护住要害。
凌越将沈荆澜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护住她,目光死死盯着“永福号”。对方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绝非普通商船护卫!
就在双方箭矢互射,距离逐渐拉近之时,异变再生!
只见“永福号”船尾,几个黑衣人抬出几个陶罐,用火把点燃了罐口引信,然后奋力朝着追来的快船扔了过来!
“小心火攻!”凌越大喝。
然而,那些陶罐落在快船前方的水面上,并未猛烈燃烧,而是“噗”地一声闷响,炸开一团团浓密的、带着刺鼻甜腥气的黄绿色烟雾!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借着风势,朝着快船笼罩而来!
“是毒烟!闭气!快退!”沈荆澜失声惊呼,她立刻从那甜腥气味中分辨出几种剧毒药材和**血液混合的味道!
水手们慌忙倒划船桨,试图退出毒烟范围。但仍有几名动作稍慢的兵丁吸入了少许烟雾,顿时剧烈咳嗽起来,眼睛刺痛流泪,甚至有人开始恶心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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