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毕业礼 第13章 银簪试锋芒

题记：“银簪子插进毒汤时，比插进心口更凉。”——宫女私语

刺骨的寒意从指尖蔓延，李婉晴佝偻着腰，一片片拾捡着地上粗粝的碎瓷。指尖沾着那点冰冷粘稠的毒汤残渍，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皮肤。她不敢抬头，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两道目光如芒在背——玩家李峰那几乎喷出火来的怨毒视线，还有陈柯镜片后那道冰冷、审视、洞悉一切的寒光。

【系统提示：玩家李峰敌意值 15（投毒计划被破坏）。陈柯警惕度维持mAx（已获取关键物证）。】

【校长评语（猩红闪烁）：摔碗断毒链？好一招釜底抽薪！可惜，你抽掉的柴火，正烧在你自己的屁股底下。秃鹫的耐心，可比砒霜更致命。】

“都愣着干什么！”苏麻喇嬷嬷阴冷的声音骤然在门口炸响，像一块冰砸进死水，“还不把地上的腌臜东西给我收拾干净！”她裹着厚重的靛青色棉袍，身影堵在门口，目光如同冰冷的铁钩，刮过每一个人的脸，最后死死钉在蹲在地上的李婉晴和玩家李峰身上。“李峰！这就是你办的好差事？一碗汤都端不稳？”

玩家李峰一个激灵，连忙躬身，声音带着刻意的委屈和惶恐：“回嬷嬷的话，是这小蹄子自己没站稳，撞翻了林玥的碗！奴才正要给她再盛一碗安神汤，这、这……”他指着地上的狼藉，又狠狠剜了李婉晴一眼。

嬷嬷没理他，布满皱纹的眼皮耷拉着，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向李婉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审视。“李婉晴？”她慢悠悠地开口，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又是你。前儿个手脚不干净，偷摸药材。今儿个，又毛手毛脚，糟蹋主子的恩典。你这双手，”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李婉晴冻得通红、沾着污渍的手，“是不是天生就带着晦气？嗯？”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李婉晴的心脏。她毫不怀疑，嬷嬷只需一个眼神，这双手就能立刻被剁下来喂狗。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脸上堆砌出最深的惶恐和卑微，声音因“寒冷”和“恐惧”而颤抖：“嬷嬷…嬷嬷息怒！奴婢该死！奴婢实在是冻僵了，手脚不听使唤…这才冲撞了林姐姐，打翻了汤碗…求嬷嬷开恩！”

【系统提示：李婉晴发动“伪装（恐惧与笨拙）”。基于“环境掩护（寒冷）”、“合理借口（冻僵）”…检定通过！苏麻喇嬷嬷疑心度 10（但未达到行动阈值）。】

【校长评语：演技渐入佳境！冻僵的蠢货？这面具戴得严丝合缝。只是…面具底下那颗算计的心，跳得可够快的。】

“冻僵？”嬷嬷嗤笑一声，像破风箱漏气，“这宫里谁不冻着？就你金贵？”她踱步上前，沉重的木底鞋敲打着冰冷的地面，发出令人心颤的“笃笃”声。最终停在李婉晴面前，阴影完全笼罩了她。“你既懂药理，鼻子比狗还灵，”她突然俯身，那张布满沟壑、散发着淡淡樟脑和腐朽气息的老脸几乎贴到李婉晴脸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瞳孔，“那你说说看，这安神汤…可有什么不妥？”

轰！李婉晴的脑子仿佛被重锤击中！嬷嬷察觉了！她闻到了！或者…她根本就知道这汤有问题！这是在试探！是在逼她！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玩家李峰瞬间煞白的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而陈柯，依旧在铺位上，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雪光，一片冷然。

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所有宫女太监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嬷嬷和李婉晴之间惊恐地逡巡。王磊压抑的呻吟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回…回嬷嬷…”李婉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奴婢…奴婢刚才收拾时，闻到地上泼洒的汤药…似乎…似乎有点子怪味…像是…像是生蒜被闷着了…还有…还有种铁锈似的腥气…”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后半句，“奴婢…奴婢在老家见过误食耗子药的畜牲…临死前吐出来的东西…就有…就有这个味儿…”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王磊的呻吟都似乎停顿了一瞬！玩家李峰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苏麻喇嬷嬷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里面翻涌着浑浊的、难以揣测的暗流。她直起身，目光缓缓扫过那个还冒着微弱热气的木桶，又扫过地上那片污秽的冰片。“怪味？”她拖长了调子，声音冷得掉冰渣，“铁锈腥？耗子药？”她猛地转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向玩家李峰！“李峰！这安神汤，是你看着熬的？”

“奴…奴才…”玩家李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调，“奴才冤枉啊！奴才就是按方子熬的！绝不敢有半点差池！定是…定是这小蹄子摔了碗，心里害怕，故意胡吣！想…想栽赃奴才！”他猛地指向李婉晴，眼中迸射出疯狂的怨毒，“嬷嬷！您别信她！她昨日就偷藏药材！她身上有药！她懂这些歪门邪道！定是她想害人，被奴才撞破，这才反咬一口！”

【系统提示：玩家李峰发动“反咬栽赃”！李婉晴说服力-2（被指控有前科）。嬷嬷疑心度（对李婉晴） 5。】

【校长评语：狗急跳墙，反咬一口！这污水泼得又准又狠！小毒师，你的‘前科’成了别人捅向你的刀。滋味如何？】

“哦？”嬷嬷的视线再次回到李婉晴身上，压力陡增。“他说的，可有其事？你身上，还藏着药？”那目光如同实质，似乎要穿透她单薄的棉袄，看到她怀里那本滚烫的毒经！

冷汗瞬间浸透了李婉晴的内衫。千钧一发！她猛地一咬牙，眼中瞬间蓄满了绝望的泪水，声音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凄厉：“嬷嬷明鉴！奴婢冤枉啊！奴婢昨日是偷拿了点硝石，可那是…那是看王磊断腕处溃烂流脓，人都快不行了！想着硝石性寒，或许能给他降降温，止止脓…奴婢是猪油蒙了心！奴婢认罚！”她砰砰磕头，额角很快红肿一片，“可这汤里的怪味，奴婢不敢胡说！嬷嬷若不信…若不信…”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绝，“奴婢…奴婢愿当众验看！”

她颤抖着，猛地从自己蓬乱的发髻上，拔下那根唯一的、磨得发亮的素银簪子！簪头尖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弱的寒芒。

“验看？”嬷嬷盯着那根银簪，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好！好得很！既懂药理，又识毒物，还有胆子自证清白！”她猛地一指地上木桶里剩下的安神汤，“那就验！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老身验个明明白白！用你的簪子！”

【系统提示：触发关键抉择“当众验毒”！成功则洗脱嫌疑，失败则万劫不复！毒理知识（基础）、无名毒经辅助检定启动…】

【校长评语：好胆色！拔出银簪那一刻，你就把自己架在了炭火上！要么戳穿毒蛇，要么…引火烧身！】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婉晴和她手中那根寒酸的银簪上。空气紧绷如弓弦。李婉晴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她强迫自己冷静，脑中飞速闪过毒经上的字句：“银遇砒霜之毒，色变乌黑…然粗制砒霜杂质甚多，硫、铅亦可致其变色…需反复刮磨簪体，令其新亮，方可试其真伪…”

她走到木桶边，桶里浑浊的汤药还散发着微弱的余热和那股令她作呕的混合气味。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用自己破旧棉袄的袖口，开始用力地、反复地擦拭那根银簪！粗糙的布料摩擦着银簪表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的动作笨拙而用力，仿佛一个被逼到绝境、只能用最原始方法自证的可怜虫。

【系统提示：李婉晴发动“毒物验证（基础）”。基于“无名毒经知识”、“刮磨银簪操作”…检定中…】

【校长评语：临阵磨枪？不，是亡者的笔记在指引你的手！刮吧，刮掉你的恐惧，也刮掉凶手的侥幸！】

银簪在她反复的、用力的摩擦下，那层黯淡的氧化层渐渐褪去，露出底下更为光洁、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的簪体。直到整根簪子都显得光亮如新，她才停下动作，双手因紧张和用力而微微颤抖。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玩家李峰死死盯着那根银簪，眼神像是要将它熔化。陈柯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嬷嬷面无表情，眼神深不见底。

李婉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她将手中那根刚刚刮磨得锃亮的银簪，对准木桶里浑浊的安神汤，手腕稳定地、缓缓地，将簪子尖端插了进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冰冷的银簪没入温热的汤药。一秒…两秒…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令人头皮发麻的变化发生了！

只见那刚刚还光洁锃亮的银簪尖端，如同被无形的墨汁浸染，迅速蔓延开一片浓重的、污浊的乌黑色！这黑色并非均匀，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沉淀物般的污秽感，从尖端向上快速攀升，短短几息之间，原本亮银色的簪体前端，竟变得如同在墨汁里浸泡了几天几夜一般，触目惊心！

“啊——！”人群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恐尖叫！几个胆小的宫女直接瘫软在地！

“黑了！真的黑了！”

“毒…有毒！汤里有毒！”

“天啊！谁…谁想害死我们！”

恐惧像瘟疫一样瞬间在人群中炸开！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无数把利刃，齐刷刷地刺向跪在地上、面无人色的玩家李峰！

【系统提示：李婉晴“毒物验证（基础）”检定成功！毒理知识 4！揭露【砒霜（粗制）】！玩家李峰嫌疑度 70%（铁证）！苏麻喇嬷嬷暴怒值 50%！】

【校长评语：乌黑的银簪，比任何控诉都刺眼！真相如同脓疮，被你一簪子戳破了！这学堂笔记，没白啃！】

“好！好！好！”苏麻喇嬷嬷连说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那张老脸因暴怒而扭曲，眼中翻涌着最原始的、择人而噬的凶光！她猛地转向玩家李峰，枯瘦的手指如同鹰爪般指着他：“李峰！你这黑了心肝的贱种！说！谁指使你的？！敢在浣衣局里下毒！想害死所有人吗？！”

玩家李峰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脸上血色尽褪，如同死人。他惊恐地看着那根乌黑的银簪，又看向暴怒的嬷嬷和周围无数双充满恐惧与仇恨的眼睛，巨大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猛地抬头，目光越过人群，死死钉在李婉晴身上，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同归于尽的怨毒！

“是她！嬷嬷！是她栽赃！！”玩家李峰嘶声尖叫，声音因恐惧和疯狂而劈裂，“那簪子！那簪子有问题！她定是早就在簪子上抹了硫磺粉！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故意弄黑了来陷害奴才！嬷嬷明察啊！她懂药！她身上藏着药！她才是下毒的人！”

【系统提示：玩家李峰发动“垂死反扑（栽赃）”！基于“李婉晴偷药前科”、“银簪变色存疑点”…李婉晴说服力-2！嬷嬷疑心度（对李婉晴） 10（临界）！】

【校长评语：困兽的獠牙，永远对准让它暴露的猎人！你的银簪能验毒，却验不尽人心的毒！这盆脏水，够你喝一壶了！】

这突如其来的反咬让局势瞬间逆转！嬷嬷暴怒的目光猛地钉回李婉晴身上，如同实质的冰锥！是啊，这丫头懂药！她刚承认偷了硝石！她身上还藏着什么？她刚才那番验毒，会不会真是处心积虑的栽赃？！

通铺内一片死寂，只剩下玩家李峰粗重的喘息和王磊若有若无的痛苦呻吟。无形的压力如同巨石，再次狠狠压向刚刚自证清白的李婉晴。她握着那根乌黑的银簪，指尖冰凉。胜利的曙光还未照亮前路，更深的泥潭已在脚下张开巨口。

【系统提示：当前状态 - 李婉晴：精神压力 15，说服力-4（叠加），道德值-1（被迫卷入漩涡）。玩家李峰：精神崩溃（濒死反扑）。苏麻喇嬷嬷：暴怒（临界），疑心（对李婉晴临界）。】

【校长评语（猩红大字）：银簪染黑易，人心洗白难！验毒者成了嫌犯？这出戏，比砒霜本身更毒！小毒师，你的考验…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