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毕业礼 第12章 安神汤杀局

题记：宫里的汤药，喂活人也喂死人——老太监训新丁

风雪在张明哲被拖入柴房的呜咽声中，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沉重的死寂重新笼罩了浣衣局，比之前的喧嚣更令人窒息。通铺内，王磊断腕处渗出的脓血气味混合着血腥、汗臭和绝望，凝滞在冰冷的空气中。他偶尔发出的、如同破风箱抽气般的呻吟，是这死寂里唯一的声响，每一次都敲打在李婉晴紧绷的神经上。

她蜷缩在铺位上，冰冷的手指死死按着胸口——并非因为肋骨被踢的钝痛，而是为了压住衣襟下那方寸之地传来的、如同烙铁般的灼热感。无名毒经粗糙的麻纸封面，隔着几层单薄的布料，依然硌得她心慌。砒霜的死亡气息、硝石的冰冷潜力、还有那页浸透亡者怨毒的血字警告（“不要相信任何人！告密者死！！！”），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她的理智。怀里揣着的不是宝藏，是随时可能将她炸得粉身碎骨的炸药桶！

【系统提示：精神压力 5（毒物重压）。隐匿技能持续消耗（环境恶化，秘密沉重）。】

【校长评语（猩红闪烁）：怀揣毒经入睡？小心梦里被亡魂索命。这知识的热度，烫穿你的心肝了吗？】

更让她如芒在背的，是陈柯。他就在斜对面的铺位，裹着同样单薄的被子，似乎已经入睡。但李婉晴能感觉到，在那冰冷的镜片之后，总有一道无形的视线，如同跗骨之蛆，粘在她藏匿包裹的位置，粘在她袖口那难以完全拂去的鼠洞尘土上。他像一头极有耐心的猎豹，在等待猎物露出最致命的破绽。

【系统提示：陈柯警惕度维持mAx。小队内部敌意值：临界（90\/100）。】

【校长评语：秃鹫的假寐。他闻到了腐肉深处…毒药的味道。】

“吱呀——”通铺破旧的门被推开，寒风卷着雪沫再次灌入。一个穿着膳房杂役灰布袍、身材矮小、眼神闪烁的陌生太监（玩家李峰）提着一个冒着微弱热气的木桶走了进来，桶里是浑浊的褐色液体，散发着一股劣质草药和糖精混合的怪异气味。

“苏麻喇嬷嬷恩典！”玩家李峰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谄媚，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天寒地冻，嬷嬷体恤，赏各人一碗安神汤！驱驱寒气，安安神！”他动作麻利地拿出几个豁口的粗瓷碗，开始从木桶里舀出那热气腾腾的汤药。

安神汤？在这种时候？李婉晴心中警铃大作！苏麻喇嬷嬷刚刚经历了吴公公暴毙、偷药风波、张明哲濒死，正是疑心最重、怒火最盛的时候，她会突然大发善心给这些“贱奴”送安神汤？这不合逻辑！

宫女太监们早已被连日的恐惧和寒冷折磨得麻木，闻言只是机械地起身，排队去领那碗浑浊的热汤。一丝微弱的热气，在这冰窟里也成了难以抗拒的诱惑。

李婉晴强压下心中的疑虑，也混在队伍中。她排在林玥后面，目光却死死锁定在玩家李峰舀汤的动作上。就在林玥接过汤碗的瞬间，李婉晴敏锐地捕捉到玩家李峰的左手小指，极其快速而隐蔽地在碗沿内侧飞快地抹了一下！动作幅度极小，若非李婉晴全神贯注，几乎无法察觉！

紧接着，玩家李峰将第二碗汤递向李婉晴。同样的位置，同样迅捷如电的、用指腹内侧在碗沿内侧一抹！

一股极其微弱、混杂在浓重草药和糖精味中的、类似生蒜被闷烧后的金属腥气，猛地钻进李婉晴的鼻腔！

砒霜！毒经上的描述瞬间在她脑中炸开！三氧化二砷，遇热或潮湿空气会产生类似大蒜的气味！虽然被汤药的味道极力掩盖，但这股独特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金属腥气，对刚刚深入研究过毒经的她来说，如同黑夜中的磷火般刺目！

【系统提示：被动技能“毒物嗅觉（基础）”激活！检测到【砒霜（粗制）】气味！来源：安神汤碗沿！】

【校长评语：亡者的笔记救了你一命！知识的味道，比死亡更刺鼻？】

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这不是安神汤！是催命符！玩家李峰在借分发汤药的机会，给特定的人碗口抹毒！目标是谁？是昨夜偷药嫌疑最大的她和林玥？还是…所有人？！

电光火石间，李婉晴来不及细想！眼看那碗被抹了毒的汤就要递到自己手中，她心脏狂跳，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接！更不能喝！

就在玩家李峰的手指即将碰到她指尖的刹那，李婉晴脚下猛地一个“踉跄”，身体看似失去平衡向前扑倒，口中惊呼：“哎哟！”同时，她“无意”中挥起的手臂，精准地、狠狠地撞在了林玥刚刚接稳的那碗热汤上！

“啪嚓——！”

林玥手中的粗瓷碗应声飞了出去，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瞬间四分五裂！滚烫浑浊的褐色汤药如同肮脏的血花，泼溅开来，冒着热气，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凝结成一片污秽的冰片！

“啊！”林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对不住！对不住！林姐姐！我…我冻僵了，没站稳！”李婉晴连忙扶住林玥，连声道歉，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和无辜，身体还配合着瑟瑟发抖，仿佛真的被冻僵失足。

【系统提示：李婉晴发动“伪装（笨拙失误）”。敏捷检定…基于“环境掩护（混乱）”、“合理借口（冻僵）”…检定通过！】

【校长评语：好一招‘失手碎毒汤’！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这碗摔得值，摔掉了一截催命绳。】

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玩家李峰。他端着准备递给李婉晴的那碗汤，动作僵在原地，看着地上泼洒的汤药和碎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和恼怒！计划被打乱了！

“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玩家李峰强压着怒意，尖声呵斥，“浪费嬷嬷的恩典！还不快收拾了！”

“是是是！奴婢该死！奴婢这就收拾！”李婉晴连忙低头认错，拉着惊魂未定的林玥蹲下身，装作手忙脚乱地去捡拾地上的碎瓷片，手指却借着身体的掩护，极其隐蔽地蘸取了一点点泼洒在地上、尚未完全冻结的粘稠汤渍！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在李婉晴的背上。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陈柯！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坐在铺位上，镜片后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蹲在地上“收拾”的李婉晴，嘴角挂着一丝洞悉一切的、讥诮的弧度。

李婉晴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到了？他猜到了？

然而，陈柯并没有出声揭穿。他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了地上那滩正在迅速冻结的污浊汤渍。他无声地推了推眼镜，然后，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整理衣襟般，将手伸进自己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厚油纸包（似乎是用来包硝石的）。他借着身体的遮挡，手指飞快地探出，用油纸包的一角，极其精准而隐蔽地，蘸取了一小片地上尚未冻结的、混着砒霜的汤渍！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系统提示：陈柯发动“隐秘采集”！化学知识 1。获得关键物证：【沾染砒霜安神汤样本】！】

【校长评语：螳螂捕蝉，秃鹫在后。你摔碗断毒，他趁机取样。好戏…才刚刚开场。】

玩家李峰显然没注意到陈柯的小动作，他的注意力全在被破坏的“投毒”计划和李婉晴身上。他恨恨地瞪了李婉晴一眼，将手中那碗同样被抹了毒的汤粗暴地塞给旁边另一个等待的宫女：“晦气！赶紧喝了！下一个！”

李婉晴低着头，用冻得僵硬的手指笨拙地捡拾着碎瓷片，心脏仍在狂跳。危机暂时解除？不！这只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玩家李峰投毒未遂，绝不会善罢甘休！陈柯拿到了毒汤样本，如同握住了致命的把柄！而他无声的冷笑，比玩家李峰的怒视更让她遍体生寒！

她偷偷瞥了一眼自己指尖沾染的那点微凉粘稠的汤渍，又看看不远处王磊断腕处渗出的、散发着恶臭的黄绿色脓液。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玩家李峰的砒霜，和鼠洞里的那份，是否同源？如果…如果他把毒下在了王磊的伤口上…

【系统提示：玩家李峰嫌疑度 30%（投毒行为暴露，被李婉晴、陈柯察觉）。苏麻喇嬷嬷关注度（对异常事件） 15%。】

【校长评语：安神汤成了索命符。下毒者的脸已暴露在秃鹫的视野里。猜猜看，下一个被‘验明正身’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