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毕业礼 第10章 鼠穴藏珍处

题记：“紫禁城的老鼠，知道的秘密比大多数妃嫔都多。”——冷宫传闻

王磊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浣衣局每一个活物的耳膜。余音在低矮的院墙间回荡，久久不散，混合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与腐臭味，将空气都染成了粘稠的绝望。他壮硕的身体在剧痛和失血的冲击下彻底瘫软，像一袋被丢弃的破麻袋，唯有那只刚刚被齐根剪断的左手，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断腕处裹着被脓血迅速浸透的粗麻布，暗红发黑的血迹如同恶毒的地图，在冰冷的地面上蜿蜒扩散。

【系统提示：王磊进入“濒死休克”状态。生命值：1\/20（持续缓慢下降）。感染风险：极高（开放性创口 恶劣环境）。体力值归零（丧失行动能力）。】

【校长评语（猩红闪烁）：一截腐烂的指头换来的苟延残喘。看，生命值在1点与0点之间摇摆，像不像地狱门口的秋千？这微弱的火苗，还能在脓血和寒风里摇曳多久？】

林玥脸色惨白如纸，沾满污血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几乎握不住那几根染血的银针。她机械地用温水（已迅速变得浑浊冰冷）冲洗着剪刀和自己手上的血污，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刚才那场原始血腥的“手术”抽离了。作为外科医生，她见过无数血腥场面，但在这种极端野蛮、毫无尊严的环境下亲手用剪刀截肢，对她职业信念的冲击是毁灭性的。

【系统提示：林玥精神压力 10（职业创伤 血腥冲击）。道德值-1（被迫执行残酷医疗）。】

【校长评语：救死扶伤的白袍，终被深渊的污血浸透。这-1的道德值，是你蜕变的勋章，还是…堕落的烙印？】

李婉晴的状况同样糟糕。她身上溅满了腥臭的脓血，双手因为刚才死命压制王磊而再次剧痛钻心，指关节如同被碾碎般肿胀。更让她窒息的是空气中弥漫的死亡气息和王磊断腕处那不断渗出的、象征着生命流逝的暗红色。她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指挥着那几个惊魂未定、掩鼻作呕的健壮宫女：“抬！把他抬到通铺角落！动作轻点！林玥，找点干净的布…不，撕我们的里衣！再烧点热水！快！”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混乱中，无人注意到角落里的陈柯。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王磊断腕处渗出的脓血，扫过林玥失魂落魄的脸，最后精准地落在李婉晴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沾满血污却依旧试图维持镇定的背影上。他的嘴角，那抹难以捉摸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他掏出那个从不离身的小本子，炭笔飞快记录：

王磊：废了（生存率＜10%，无价值）。

林玥：精神濒临崩溃（可利用弱点？）。

李婉晴：指挥力\/意志力突出（主要威胁）。

伤口脓液性状：黄绿粘稠，气泡（厌氧菌感染活跃，高传染风险）。

下一步：观察交叉感染可能性（目标：张、李、林？）。

记录完毕，他无声地将本子收回，身影悄然退入更深的阴影，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将王磊安置在通铺最避风也最角落的位置后，李婉晴和林玥陷入了更深的困境。没有抗生素，没有消毒药品，甚至连干净的绷带都极其匮乏。她们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里衣内衬，用仅剩的一点温水（很快变得冰冷）勉强清洗了王磊的断腕，重新包扎。但这不过是杯水车薪。王磊的体温高得吓人，呼吸急促而浅，时而昏迷，时而发出痛苦的呓语，断腕处的纱布很快又被新鲜的脓血浸透。死亡的气息如同实质的阴影，笼罩在这个角落。

“水…要干净的水…还有布…最好是煮过的…”林玥的声音干涩，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作为医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基本的清创和抗感染措施，王磊必死无疑，甚至可能把致命的感染传染给她们！

李婉晴看着林玥绝望的眼神和王磊惨不忍睹的断腕，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她。改造架带来的喘息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彻底粉碎。她们需要资源！干净的水，布，哪怕一点点有消炎作用的草药！可是，拿什么去换？嬷嬷那里？想都别想！其他宫女太监？人人自危！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通铺角落那个堆放杂物的区域——昨夜她偷取冻疮膏的地方。一个不起眼的、紧贴着冰冷墙根的鼠洞，洞口被几块破木板半掩着。也许是光线角度的变化，也许是冥冥中的直觉，她似乎看到洞口深处，有什么东西反射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光泽？

心脏猛地一跳！一个荒谬却又带着致命诱惑的念头闪过——老鼠洞？紫禁城的老鼠洞！那些在深宫夹缝中生存了不知多少代的耗子，它们的巢穴里，会不会藏着什么被遗忘的、或者…被“前辈”藏匿的东西？

强烈的冲动驱使着她。趁着林玥专注于王磊、其他人尚在血腥余悸中没回过神，李婉晴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挪到那个鼠洞旁。她屏住呼吸，强忍着对黑暗和未知的恐惧，以及双手的剧痛，小心翼翼地搬开那几块腐朽的木板。

一股浓烈的霉味、尘土味和动物巢穴特有的臊臭味扑面而来。洞口不大，仅容手臂深入。里面漆黑一片。她咬咬牙，将红肿僵硬的手尽量伸直，颤抖着探入那冰冷、粘腻、不知藏着什么的黑暗之中！

指尖先是触碰到冰冷潮湿的泥土和碎石，接着是絮状的、似乎是干草和破布絮的巢穴材料。她强忍着恶心和恐惧，耐心地向深处摸索。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指尖突然触碰到一个硬硬的、包裹着某种油滑布料的东西！

她心头狂震！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和巧劲，小心翼翼地抠住那东西的边缘，一点点将其从巢穴深处拖拽出来！

一个巴掌大小、沉甸甸的包裹！外层裹着厚厚一层早已干硬板结的黑色油毡布（似乎是废弃的雨具材料），散发着浓重的桐油和鱼腥味。这刺鼻的气味完美掩盖了内部可能的气息，也起到了极好的防潮作用。包裹用细麻绳捆扎得异常结实，打着一个复杂的水手结。

【系统提示：发现隐藏物品【未知油布包裹】！侦查 2！隐匿 1！精神压力 3（未知风险）！】

【校长评语：老鼠的宝藏？还是…亡者的遗产？深渊的馈赠，往往标好了价格。你颤抖的手，能承受这份‘惊喜’的重量吗？】

李婉晴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她迅速将包裹藏进怀里，用宽大的宫女袍袖遮掩，像做贼一样溜回林玥身边，背对着其他人，用身体挡住视线。

“帮我挡着！”她用气声急促地对林玥说道。林玥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她脸上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激动，立刻挪动身体，挡住了通铺入口方向的视线。

李婉晴背对着所有人，用冻得僵硬、依旧沾着血污的手指，颤抖而笨拙地解着那个死结。汗水从她额头滑落，混着之前的血污。终于，麻绳被解开。她一层层剥开那厚实坚韧、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油毡布。

里面的东西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最上面，是一个用厚油纸仔细包成的小方包，入手沉甸甸的，触感是粗糙的粉末。李婉晴的心猛地一沉！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一角，一股极其微弱、却让她浑身汗毛倒竖的、类似大蒜被闷烧后的金属腥气飘了出来——是砒霜（三氧化二砷）！纯度不高，混杂着灰白的杂质，但分量足有十几克！足以毒死几十人！

【获得物品：【砒霜（粗制）x1（约15g）】。毒物认知 1。】

【校长评语（猩红闪烁）：鹤顶红的廉价替代品！死亡的种子落入掌心！用它，还是…被它吞噬？】

砒霜下面，是几块用软布包着的、晶莹剔透的淡黄色结晶体——硝石！品质远比陈柯在墙角刮蹭的那些霜花要纯净得多！入手冰凉坚硬。

【获得物品：【精炼硝石x5】。】

【校长评语：制冰？还是…制造更大的‘意外’？化学家的玩具，到了你手里。】

再下面，是一块用红绸仔细包裹的、小小的、却压手的银锭，成色很足，约莫二两重。

【获得物品：【银锭（足色）x1】。财富值 20（基础单位）。】

【校长评语：紫禁城的硬通货。贿赂？交易？或者…买命？】

最底层，是一本薄薄的、用厚油纸包裹保护的小册子。册子本身是粗糙的黄麻纸钉成，边缘磨损严重，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封面没有任何字迹，只有几个用炭笔画出的、扭曲怪异的符号，像某种密码。

李婉晴强压着狂跳的心脏，飞快地翻开册子。里面的字迹潦草、凌乱，充满了绝望和疯狂的气息，却记录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内容：

第3页：简易砒霜提纯法（草木灰水沉淀去杂质）。

第7页：利用硝石与铁锈混合引燃制造小范围爆燃（陷阱用）。

第15页：几种常见宫廷毒物（乌头、马钱子、钩吻）的性状、中毒症状及…简易解毒法（部分存疑）。

第21页：紫禁城浣衣局区域地下废弃排水道草图（部分坍塌）！

最后一页，是一行用暗红色（疑似血）写就的、力透纸背的扭曲大字：“不要相信任何人！告密者死！！！”

【获得物品：【无名毒物手札（残）x1】。毒理知识 3！宫廷隐秘地图（部分）解锁！】

【校长评语：亡者的笔记，浸透血与毒的经验！这是通往生存的捷径，还是…步入更黑暗陷阱的诱饵？上面的血字，是警告，还是…诅咒？】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李婉晴的脑海！砒霜！硝石！银两！毒经！地图！这份来自深渊的“馈赠”，沉重得让她几乎窒息！狂喜与恐惧交织，如同冰火两重天！

她猛地合上册子，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没有任何犹豫，她迅速将硝石、砒霜和那本要命的册子重新用油毡布层层包裹，塞进自己铺位最深处、最隐蔽的角落，用稻草和破布死死掩盖。刺鼻的桐油味完美地掩盖了一切。

最后，她只留下那块小小的银锭，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

她转过身，将银锭飞快地塞进林玥手中，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道：“在那边鼠洞找到的！只有这个！藏好！王磊需要干净的布和药！我去想办法！”她刻意强调了“只有这个”，眼神死死盯着林玥，带着不容置疑的暗示。

林玥的手猛地一颤，入手冰凉的银锭沉甸甸的。她瞬间明白了李婉晴的意思——怀璧其罪！更大的秘密必须深埋！她看着李婉晴眼中那混杂着巨大秘密和决绝的眼神，没有任何犹豫，重重点头，迅速将银锭藏进自己贴身的衣袋里。无需言语，昨夜共同偷窃冻疮膏建立的脆弱信任，在这一刻被巨大的危机和共同的秘密瞬间加固！

【系统提示：李婉晴对林玥信任度 5。林玥对李婉晴信任度 5。隐匿 2（共同保守秘密）。】

【校长评语：用一块银锭买来的沉默同盟？脆弱的信任在秘密的土壤上生根。这根系，是深入地下汲取养分，还是…最终将彼此绞杀？】

李婉晴不敢耽搁，立刻起身。她需要立刻将这烫手的银锭转化为救命的资源！目标——那个昨夜拒绝张明哲贿赂、此刻正恹恹地守在通铺门口的小太监。

就在她起身的瞬间，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在她的背上。

是陈柯。

他不知何时已从阴影中走出，正站在不远处，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精准地扫过李婉晴刚刚离开的铺位角落（那里还残留着一点新鲜的泥土痕迹），又扫过她沾满尘土和蛛网的袖口，最后落在她脸上那极力掩饰却依旧残留的一丝紧张和…兴奋？

陈柯的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再次浮现。他没有说话，只是推了推眼镜，目光如同锁定了猎物的毒蛇。

【系统提示：陈柯警惕度 10（怀疑李婉晴有所发现）。小队内部敌意值 15%（潜在威胁锁定）。】

【校长评语：老鼠洞的尘土沾上了衣袖？瞒得过惊恐的宫女，瞒不过化学家的鼻子。秘密如同腐肉，总会引来…秃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