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小莎下达指令的同时,京州市中心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顶层,一间没有任何公司标识的办公室内,灯光昏暗。
几个穿着普通、气质精干的人影坐在电脑前,屏幕上跳动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复杂数据和加密信息流。
其中一人刚刚放下一个造型奇特的通讯器,声音低沉地传达了王小莎的指令。
“‘深潜’启动,目标:龙培,关联企业,土地矿产金融违规,资金流向。”
房间内响起几声轻微的键盘敲击和指令确认声。
“收到。”
“信息组,优先检索‘龙腾集团’、‘汉江矿业’、‘金汇投资’近十年所有公开及非公开交易记录,穿透股权结构。”
“资金组,锁定境外离岸账户,关联国内影子公司流水,交叉比对。”
“调查组,准备接触核心知情人,启用备用身份。安全第一。”
几道命令迅速下达,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无声咬合运转。
屏幕上,海量的数据开始被筛选、关联、分析,一张针对龙培及其背后利益网络的隐形大网,在王小莎庞大商业帝国最隐秘的角落里,悄然张开。
这些操作者面无表情,动作高效,如同最精密的仪器。
他们知道目标的分量,更清楚王总指令背后的雷霆之怒。这将是场不见硝烟,却可能掀起惊涛骇浪的暗战。
……
几乎在同一时刻,遥远的秦西省,省府大楼顶层。
省委书记办公室厚重的红木大门紧闭,隔绝了外面走廊的一切声响。
巨大的空间显得异常空旷而肃穆。深红色的地毯吸尽了足音,高大的落地窗外,是秦西省会城市璀璨如星河的万家灯火,映照着窗内一片沉静。
袁泽并未坐在宽大厚重的办公桌后。他背对着门口,身姿挺拔如松,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深邃的目光穿透玻璃,投向南方汉东省的方向。
窗外的流光在他沉静的侧脸上明灭不定,如同他此刻深不可测的心绪。
办公室里只开着一盏角落里的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勉强勾勒出他如山岳般沉稳的轮廓,以及墙壁上一幅气势磅礴的秦西山脉水墨画。
秘书荣富裕脚步轻得如同猫,无声地走到袁泽身后约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手里拿着一个处于通话状态的保密手机,屏幕的微光映亮了他一丝不苟的表情。
“书记,电话。”荣富裕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递过去,“是袁天。”
袁泽的背影没有丝毫晃动,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
他依旧望着窗外那片属于汉东的夜色,只是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荣富裕会意,将手机恭敬地递到袁泽身侧。
袁泽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没有立刻接电话,而是先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名字,那眼神深沉如古井,仿佛瞬间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京州那个临时住所里儿子凝重而决然的脸。
他这才伸出手,接过那部沉重的保密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那头,袁天的声音传来,清晰地汇报了龙乾被依法批捕的情况,以及龙培试图通过政法委施压的动向。
他的语气保持着克制,但那份压抑的愤怒和破釜沉舟的决心,如同实质般透过电波传递过来。
整个通话过程,袁泽始终一言不发。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眼神都未曾波动半分,仿佛在听一份最平常的工作简报。
只有离得最近的荣富裕,才能敏锐地捕捉到书记那握着手机的手指,指关节因一瞬间的用力而微微泛白,随即又迅速恢复如常。
当袁天汇报完毕,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似乎在等待父亲的指示或训诫。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落地灯的昏黄光线在袁泽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将他雕塑般的轮廓衬托得更加冷硬。窗外的城市灯火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无声流淌,映不出丝毫波澜。
终于,袁泽开口了。他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到京州,低沉、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千钧之重,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冰冷的铁砧锤炼:
“知道了。”
然后,是更短的、不容置疑的两个字:
“依法办事。”
“嘟…嘟…嘟…”
忙音响起。通话结束。从接通到挂断,不过短短几十秒。
袁泽将手机递还给荣富裕。他的动作依旧沉稳,仿佛刚才那通承载着儿子生死攸关信息的电话从未发生过。
他重新转过身,再次面向窗外那片属于汉东的、潜藏着惊涛骇浪的沉沉夜色。
荣富裕拿着尚有微温的手机,屏息凝神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书记的进一步指示。
他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办公室里只剩下窗外遥远城市传来的微弱嗡鸣。
袁泽依旧沉默地伫立着,如同一座亘古不变的礁石。
窗外,秦西的灯火辉煌灿烂;窗内,他的身影却仿佛融入更深的黑暗,唯有那挺直的脊梁,透着一股顶天立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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