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议既定,整个蓼青洲营地迅速运转起来。
东侧进攻的筹备开展得如火如荼,声势浩大。林澈率领破甲营,大张旗鼓地清理着古牧池守军在东门外设下的阵法障碍,甚至在敌军探哨可能观察到的范围内进行着战阵操练,演练着各种攻坚破垒的阵型,生怕敌人不知道这里即将成为主攻方向。
瑶溪歌带着几名精通幻术与草木感知的弟子,活动在更外围的区域。他们设下了一些简易的惑心迷踪阵,虽无直接杀伤力,却能持续制造出灵力扰动的假象,进一步混淆敌人的判断。
那两位玄根境中期的统领,也严格按照计划,各自调动本部人马,在东门正面开阔地带上摆开了严整的进攻阵势。一时间,旌旗招展,各色灵力光芒在军阵上空隐隐流转,营造出一种时准备发动总攻的姿态。
而与城寨东侧的热火朝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侧的寂静与隐秘。
夜幕降临,青松三人带着他们从各营挑选出来的十名擅长隐匿的灵蜕境后期好手,悄声离开了喧闹的营地。他们没有动用灵力,全靠肉身力量和对地形的熟悉,在遍布砾石的戈壁滩中穿行。
许星遥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凭借着过往侦查的记忆,在几乎没有任何参照物的黑暗中辨识着方向,引领队伍避开一处又一处流沙陷阱和裂月教预警禁制。周若渊手中的碧玉洞箫虽未吹响,但箫身自然流转着一股温和宁谧的气息,轻柔地抚平着队伍可能产生的细微的灵力波动,使得一行人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经过大半夜的艰难跋涉,众人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许星遥之前所说的那片绝地。眼前是一片倾斜陡峭的破碎坡地,其间遍布着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的松软流沙带,根本看不到任何可供通行的路径。
“就是这里了。” 许星遥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古道入口就在前面,大家跟紧我,注意脚下,任何一步踏错都可能引发流沙塌陷。”
队伍在浓重的黑暗与死亡的威胁下,保持着沉默,继续向前挪动,只有脚底与沙砾摩擦发出的极其细微的窸窣声。他们如同行走在刀尖上,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心跳声在寂静中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与此同时,古牧池的城寨内,气氛同样紧绷。
守将赫连枭,罩着一件赤红披风,屹立在城寨最高的那座望楼之上,眼睛牢牢锁定着远处道宗先锋军营地的喧嚣景象。
“哼,想集中力量,强攻我东门?看来眠玉老儿教出来的徒弟,见识也不过如此,只会这等蛮横蠢笨的打法。”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自信,“传令下去!东侧防御阵法全开!所有破灵弩、蚀骨符箭,全部就位!再给我调两个百人队上去,加强东墙防御!我要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始道宗小子,在东门下撞得头破血流!”
“统领,”身旁一名副将脸上露出一丝迟疑,“道宗之人向来诡计多端。除了灵脉需重点守护外,西侧和北侧……是否也需适当加强戒备?万一他们声东击西……”
“没有万一!”赫连枭转过头,打断了他的话,“太始道宗的这支先锋部队,满打满算绝不会超过三千之数!你看看东面那动静,分明就是其主力所在,意图再明显不过!西侧是什么地方?那是连沙狐都不敢深入的绝地,飞鸟难渡!北面地势倒是开阔,但无险可依,他们若真敢从那边来,正好完全暴露在我弩阵的射程之内,来多少都是送死的活靶子!休要再多言,按我的命令行事!”
“是!属下明白!”副将被赫连枭凌厉的气势所慑,连忙躬身领命,快步退下传达军令去了。
赫连枭冷哼一声,目光重新投向东方的地平线,仿佛已经看到了太始道宗的修士们在密集的箭雨与狂暴的阵法轰击下,伤亡惨重的景象。他对自己基于经验和情报的判断深信不疑,整个古牧池的防御重心,也随之彻底倾斜向了城东。
天色渐明,地平线逐渐被晨曦染亮。
“时辰到了!”东侧,林澈深吸一口带着寒意的空气,眼中战意沸腾,拔出背后交叉负着的短戟,向前奋力一挥,怒吼道:“破甲营,随我冲!为了道宗,杀!”
“杀——”
早已蓄势待发的破甲营修士,以及另外两位玄根统领麾下的部队,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向着古牧池东门发起了凶猛的冲击!刹那间,各色法术灵光疯狂倾泻在东门那层厚实的土黄色防御光罩之上,爆发出连绵不绝的轰响!
瑶溪歌双手在结印,红唇微启,低声念诵着咒文。她手腕上的银铃无风自响,发出空灵的韵律,一股淡淡的灰白色雾气弥漫开来,成功地在东门制造了更大范围的视觉干扰。
东门城墙上,裂月教修士将灌满灵力的符箓如同雨点般向下抛洒,弩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破空而下,不断有冲锋的道宗修士在箭矢中倒下。赫连枭亲自坐镇东门城楼指挥,他面色冷峻,不停下达命令,调动着一**修士上前,加固着看似岌岌可危的东门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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