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耀三界 第116章 佛血涂途

琉璃古道在凌天赤足之下无尽延伸。每一步落下，滚烫的琉璃地面都发出清脆而短暂的“咔哒”声，随即被无形的高温抚平，不留痕迹。两侧高达数十丈的琉璃峭壁光滑如镜，倒映着血色的残阳，也倒映着他那玄衣明铠、渺小如尘却又仿佛背负着整片燃烧苍穹的身影。空气灼热扭曲，吸入口鼻带着硫磺与虚无混杂的刺鼻气息。死寂是这条由他亲手锻造的毁灭之路唯一的基调，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琉璃冷爆声，如同亡魂不甘的啜泣。

体内，那颗沉寂的洪荒星核，正以前所未有的活跃频率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泵出熔岩般滚烫、星河般浩瀚的磅礴伟力，冲刷着他早已超越凡俗的经脉与骨骼。力量在滋生，在咆哮，在渴望释放！那感觉如同亿万头被囚禁了万古岁月的凶兽，终于嗅到了血腥的气息，在他血脉深处狂躁地嘶吼、撞击！

凌天微微阖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口这灼热而充满毁灭余韵的空气。嘴角，一丝冰冷而纯粹的弧度，缓缓勾勒出来。那不是笑，而是洪荒凶兽面对猎场时，源自本能的兴奋。

恐惧？怜悯？厌倦？ 这些属于尘世蝼蚁的情绪，早已在他融合星核本源、挥手焚尽十万僧兵的那一刻，被彻底碾碎、蒸发，如同疏勒河谷的尘土。杀戮对他而言，不再是负担，不再是手段，而是……源自星核最深处的饥渴被满足时的极致愉悦！是推动这具凡躯熔炉，向着更高、更接近混沌本源境界攀升的、最纯粹也最高效的燃料！

恒河浮屠·血肉磨盘

视野尽头，浑浊的恒河之水汹涌奔腾。然而此刻，宽阔的河面之上，却非自然流淌的波涛，而是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金色！

无数天竺僧兵，密密麻麻，如同迁徙的蚁群，覆盖了整条恒河！他们赤膊上身，皮肤涂满诡异的金色油彩，在血红的夕阳下反射着妖异的光。厚重的龟甲巨盾层层叠叠，在河面上构筑起一道绵延数十里的、移动的金属堤坝！巨盾缝隙间，是密集如林的锋利长矛，矛尖闪烁着淬毒的幽蓝寒光。更后方，无数简易的木筏、皮筏承载着弓箭手，张开的强弓如满月，淬火的箭镞遥遥锁定着那个踏着琉璃而来的身影。

“唵——嘛——呢——叭——咪——吽——” 低沉、狂热、汇聚了数百万人绝望与疯狂的六字大明咒，如同恒河本身发出的咆哮，滚滚而来，震得空气都在颤抖！声浪蕴含着奇异的佛力波动，竟在僧兵大军上空隐隐凝聚出一尊顶天立地、三头六臂、手持金刚杵、宝轮与伏魔索的虚幻忿怒明王法相！法相怒目圆睁，带着倾尽佛国反抗意志的威压，死死锁定凌天！

这不再是军队，这是举国信仰燃烧殆尽前，用血肉与灵魂堆砌出的最后壁垒！是倾泻佛国亿万信徒最后绝望的——血肉磨盘！

凌天停下脚步，赤足稳稳踏在琉璃古道尽头滚烫的边缘。玄色箭袖在恒河吹来的腥风中猎猎作响，黯淡的明光铠在百万矛戟的寒光下，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孤寂与凶戾。

他看着那片沸腾咆哮的金色海洋，看着那尊由百万生魂怨念与狂热信仰凝成的明王虚影。瞳孔深处，两轮原本缓慢旋转的暗金太阳，骤然收缩！随即，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猛地爆发开来！

不再是虚影！ 是实质的火焰！是沸腾的熔岩！是开天辟地时炸裂的星核本源之光！

轰——！！！

凌天身后，整个琉璃峡谷猛地亮起！无尽的光与热从峡谷深处喷薄而出，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尊顶天立地的、纯粹由暗金色太阳真火构成的洪荒图腾！

金乌！焚世金乌！ 并非虚影，而是凝若实质的太古凶禽！双翼展开，遮天蔽日，横跨数百里苍穹！每一根羽毛都流淌着熔化的星辰之精，边缘跳跃着足以撕裂空间的黑色日珥！头颅高昂，暗金色的巨喙张开，喉咙深处是足以焚尽诸天万界的寂灭旋涡！巨大的三足深深陷入琉璃大地，熔岩般的爪趾每一次微微屈伸，都引得下方大地如同心脏般轰鸣震颤！

金乌图腾出现的刹那，恒河上空的忿怒明王虚影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金色的佛光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几近溃散！百万僧兵的咒诵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抑制的、如同深海溺水般窒息绝望的尖叫！

“戾——！！！” 一声穿金裂石、撕裂寰宇的凶禽啼鸣，从金乌口中轰然爆发！那不是声音，而是纯粹毁灭意志的冲击波！肉眼可见的暗金色涟漪，以金乌为中心，呈扇形朝着恒河方向狂暴扩散！

第一波·金乌振翅·羽落星焚！

金乌图腾那遮天蔽日的左翼，朝着恒河上那片金色的钢铁堤坝，轻轻一扇！ 没有风声，没有呼啸。 只有空间的……塌陷！ 金乌羽翼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镜面，无声无息地熔塌、湮灭！留下一道道横贯天际、边缘流淌着暗红岩浆的、巨大无比的恐怖裂痕！裂痕之中，是吞噬一切的绝对虚无！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黄油上。 恒河之上，那片由龟甲巨盾与万千长矛组成的、号称金刚不坏的钢铁堤坝，在接触到空间裂痕边缘虚无之力的瞬间—— 湮灭！ 字面意义上的消亡！盾牌、长矛、紧握它们的手臂、手臂连接的躯体、躯体承载的灵魂……连一丝青烟、一滴血珠都未能留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橡皮擦，从名为现实的画布上，硬生生地抹去了宽达数里的存在痕迹！

只有一道边缘流淌着暗红熔岩的、深不见底的巨大空间沟壑，横亘在恒河之上，将浑浊的河水瞬间蒸发、截断！露出了下方漆黑腥臭的河床淤泥！沟壑两侧，是高耸的、被瞬间琉璃化的恐怖断崖！断崖光滑的镜面上，凝固着无数惊恐绝望、向前冲锋的肢体残像！那是百万大军被瞬间抹去一角留下的、地狱般残酷的浮雕！

“啊——！！！” 后方侥幸未被卷入空间裂痕的僧兵，目睹了这超越想象的湮灭景象，意志彻底崩溃！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取代了咒诵。巨盾被扔掉，长矛被丢弃，无数人状若疯魔，推搡着、践踏着，转身想要逃离这片炼狱！恒河上瞬间乱成一锅沸腾的血肉粥！

第二波·日冕吐息·焚河煮海！

凌天（金乌图腾）冰冷的瞳孔映照着恒河上的无边混乱与恐惧。那源自星核深处的兴奋感如同电流般流遍全身，带来一种近乎颤栗的杀戮快意。他（它）那巨大的暗金头颅微微转动，喉咙深处寂灭旋涡的旋转骤然加速！

嘶——！！！

一道直径远超百丈、纯粹由凝练到极致、色泽化为近乎纯白的太阳真火洪流，如同创世之初喷薄的星冕，从金乌巨喙中喷吐而出！洪流并非直线，而是如同拥有毁灭意志的太古炎蛇，带着焚尽万物、蒸干星海的暴虐，朝着恒河下游那片最密集、最混乱的僧兵溃逃区域，狠狠噬咬而下！

没有爆炸，只有……焚烧殆尽！

白色洪流所过之处，空气瞬间被点燃，化为一片纯白的烈焰之海！浑浊的恒河水在接触洪流的亿万分之一刹那，没有沸腾，没有气化，而是直接分解成了最原始的光与热！水中挣扎的僧兵、破碎的木筏皮筏、沉底的尸骸……一切物质，都在那绝对的光热中无声无息地归于虚无！

洪流扫过河面，留下一条宽达数里、深不见底、边缘流淌着暗金色熔岩的巨大真空沟壑！沟壑内壁光滑如镜，反射着上方白色烈焰之海的光芒，如同通向幽冥地狱的熔岩通道！浑浊的河水疯狂倒灌，却在接触沟壑边缘熔岩的瞬间，发出“嗤啦”的巨响，蒸腾起遮天蔽日的惨白水汽巨幕！

水汽弥漫，却无法阻挡那焚世之炎！白色洪流如同附骨之蛆，在水汽中肆意穿梭、蔓延！所到之处，僧兵成片成片地化为燃烧的人形火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万度高温中化作飞灰！巨大的战象在火海中哀鸣翻滚，坚厚的皮层如同纸片般焦黑卷曲脱落，露出里面瞬间碳化的血肉骨骼！无数木筏皮筏化作漂浮的火球，引燃了更多的同伴，将整片下游河域变成了沸腾燃烧的焚尸炉！

第三波·星核坠击·净土成墟！

恒河的崩溃，只是盛宴的开始。凌天（金乌图腾）那燃烧着暗金火焰的瞳孔，越过沸腾燃烧的恒河，锁定了更西方——那片佛光最为浓郁、无数金色庙宇佛塔如同星辰般点缀其间的广袤平原。天竺的心脏，佛门圣地，王舍城！

纯粹的杀戮**如同熔岩般在星核中奔涌、咆哮、渴望宣泄！凌天甚至能“品尝”到空气中弥漫的、百万生灵瞬间湮灭时释放出的那股混杂着恐惧、绝望、信仰崩塌的“甘美”精神波动！这波动如同最顶级的琼浆，滋养着他体内的洪荒凶性！

“戾——！！！” 第二声更为暴虐、更为兴奋的啼鸣撕裂长空！ 金乌图腾猛地张开双翼，遮天之影几乎将整个西方天际覆盖！它那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三只熔岩巨足重重踏下！

轰！轰！轰！！！ 下方早已琉璃化的大地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寸寸龟裂、崩塌！三条深达百丈、宽逾数十丈、流淌着暗红岩浆的恐怖裂谷，如同洪荒巨兽的爪痕，从金乌立足处向着王舍城方向疯狂蔓延！裂谷所过之处，村庄、农田、树林、丘陵……一切地貌被瞬间撕裂、吞噬、熔毁！来不及逃散的零星百姓和牲畜，如同被卷入岩浆的蝼蚁，连一丝波澜都未能掀起！

金乌图腾并未移动。它高高昂起头颅，仿佛在积蓄着足以毁灭星辰的力量。它胸前，那由纯粹太阳真火构成的羽毛骤然变得透明！

一颗心脏！ 一颗暗金色、表面流淌着熔融星河纹理、每一次搏动都牵引着整片空间为之震颤的——星核虚影，在它胸膛之中清晰浮现！那是凌天体内洪荒星核本源的投影！是焚尽诸天的力量源泉！

嗡——！！！ 一股令人灵魂冻结、宇宙万物归于死寂的恐怖引力，以星核虚影为中心，骤然爆发！ 王舍城上空，方圆千里的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扭曲、荡漾！无数悬浮的尘埃、飞鸟、甚至光本身，都被这股无形的巨力疯狂拉扯，朝着星核虚影的方向坠落！

王舍城内，无数惊恐跪拜的僧侣、贵族、平民，身体不受控制地被这股力量吸扯着脱离地面，如同被卷入无形旋涡的树叶，尖叫着飞向空中！宏伟的佛塔剧烈摇晃，金色的砖瓦、巨大的佛像头颅、沉重的铜钟……纷纷脱离基座，被那股恐怖的引力撕扯着，朝着东方急速飞去！整座圣城，仿佛正在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连根拔起！

然后—— 金乌图腾那高昂的头颅，猛地向下一啄！ 如同捕食的洪荒凶禽！ 那颗暗金闪耀的星核虚影，瞬间脱离了它的胸膛，化作一颗直径不过丈许、却浓缩了足以毁灭星辰的寂灭之力的暗金光球，朝着那引力漩涡的中心——王舍城最核心、佛光最为炽盛的大雷音寺金顶——无声坠落！

没有声音。 没有爆炸。 只有一片纯粹到极致、也恐怖到极致的……暗金色光芒，在大雷音寺上空无声绽放，瞬息间席卷了整个王舍城！

光芒所及，时间仿佛静止。 高达百丈、历经千年佛光浸染的纯金寺顶，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熔塌！湮灭！ 寺内数千名闭目诵经、试图以精魂献祭唤醒沉睡古佛的高僧大德，连同他们身下的蒲团、四周的经幡、供奉的金身佛像……在光芒中分解成最原始的光粒子，如同金色的尘沙般飘散！ 宏伟的殿堂、坚固的基座、精美的浮雕……一切建筑结构，在接触到光芒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沙堡，顷刻瓦解、化为虚无！ 光芒急速扩散，吞噬着寺外的街道、民居、广场……如同橡皮擦抹去炭笔的痕迹！无数奔逃的身影被光芒吞没，只留下地面上一个个姿态扭曲、边缘焦黑的剪影烙印！

当那寂灭的暗金光芒终于消散。 王舍城中央，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直径超过十里的巨大琉璃巨坑！巨坑边缘光滑如镜，流淌着暗红色的熔岩，如同一只巨大的、冷漠俯瞰着地狱的眼眸。 昔日的佛门圣地，天竺的心脏，繁华的王舍城……连同城中百万生灵、千年信仰，被那颗坠落的星核虚影，彻底从大地上抹去！ 唯有巨坑底部，一丝微弱却顽强无比、带着亘古沧桑与无边怒意的佛性波动，如同沉睡巨兽苏醒前的呓语，在琉璃深处，极其微弱地震荡了一下。

凌天所化的金乌图腾，缓缓收拢了遮天之翼。胸口的星核虚影隐没，重新化为燃烧的羽毛。它立于恒河与王舍城琉璃巨坑之间，俯瞰着下方由它一手造就的无边炼狱。

恒河下游，烈焰仍在燃烧，浓烟滚滚，遮蔽了半片天空。 王舍城巨坑，熔岩流淌，热气蒸腾，将空气扭曲成诡异的波纹。 数百万生灵的哀嚎与绝望，如同最甜美的祭品，化作一道道无形的精神洪流，源源不断地涌入金乌图腾体内，被那颗沉寂的洪荒星核贪婪地吸收、吞噬！每一次吞噬，都让星核的搏动更为有力，让那暗金火焰燃烧得更加狂暴！

一种源自生命本质、力量本质的、纯粹而冰冷的满足感与兴奋感，如同电流般在金乌图腾（凌天）的意识深处流窜、炸开！屠戮不再沉重，而是如此酣畅淋漓！毁灭不再是手段，而是目的本身！这种掌控一切生灭、收割亿万灵魂的极致快意，是任何修行、任何顿悟都无法替代的洪荒野性之美！

金乌图腾微微仰头，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如同熔岩翻滚般的轰鸣。它巨大的暗金瞳孔，再次冰冷地转向了更西方——天竺腹地深处，那片佛光最终汇聚之地，传说中佛陀悟道的菩提伽耶。

杀戮盛宴，远未结束！ 焚世金乌的羽翼，将覆盖整个佛国！ 踏脚石，自是越多越重越好！

然而，就在这焚世凶禽享受着无尽杀戮带来的极致快感之时。 三道细若牛毛、色泽幽蓝、在滔天烈焰与混乱能量乱流中几乎微不可察的寒芒，如同三条来自九幽黄泉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撕裂空间，带着一股冻结灵魂本源、污秽洪荒真灵的极致阴寒，朝着金乌图腾最为核心的胸口区域——那颗刚刚沉寂下去的星核本源位置——电射而至！

长安毒刺，终至！ 九幽噬魂，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