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耀三界 第117章 血染王座

琉璃王殿·鸩酒庆功

天竺王城，大雷音寺的废墟之上，一座通体由暗红琉璃熔铸而成的宫殿拔地而起。殿壁流淌着未凝固的熔岩光泽，倒映着下方深不见底的巨坑深渊。没有雕梁画栋，只有凝固的火焰纹路在琉璃中扭曲咆哮，如同封印着亿万亡魂的嘶吼。这便是焚世金乌的“庆功殿”——以百万佛骨为基，以王舍城灰烬为瓦。

殿内空旷死寂，唯有中央一团由太阳真火凝聚的暗金色火球悬浮燃烧，散发出扭曲空间的光热，照亮下方冰冷如镜的琉璃地面。火球前，凌天踞坐于一方同样由琉璃熔铸的粗粝王座。玄衣早已焚尽，只余一身被星核之力淬炼得如同古神**的肌理，明光铠的残片熔嵌在肩胛与胸口，如同狰狞的勋章。他闭目，周身毛孔舒张，贪婪吞噬着弥漫在琉璃宫殿中、来自整个天竺佛国的恐惧与绝望残留的“资粮”。每一次呼吸，都引动殿内光焰明灭，琉璃深处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碎裂声。

“殿下。” 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沙哑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侍卫长陈平，昔日河西军悍卒，如今凌天身边仅存的十余名“亲卫”之一，双手捧着一个粗陋的陶碗，垂首趋步上前。碗中盛着浑浊的液体，在真火光焰映照下，折射出诡异的七彩光晕，散发出一种与殿内灼热格格不入的、沁人心脾的异香——那是天竺王室秘藏的最后一点“醍醐圣泉”，据传能涤荡神魂，滋养本源。

陈平的头垂得更低，几乎埋进胸口。他身后的十余名侍卫，同样身着破旧唐军制式皮甲，个个面无人色，紧握刀柄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如同狂风中的枯叶。他们的眼神，不敢看向王座上的身影，只死死盯着陈平手中的陶碗，瞳孔深处是比面对百万僧兵时更深的恐惧与绝望。

凌天缓缓睁眼。瞳孔深处，两轮暗金太阳虚影漠然转动，目光落在陈平手中的陶碗上，那异香钻入鼻端。体内沉寂的洪荒星核，并未示警。这凡俗之物，纵是剧毒，于他这具熔炼星火的身躯而言，亦不过是尘埃。他需要的是“资粮”，是推动星核进一步熔炼凡躯的燃料。这“醍醐圣泉”中蕴含的微弱佛性精粹与纯净生机，聊胜于无。

他伸出右手，五指修长，肌肤下隐隐流淌着暗金脉络。动作随意，如同掬一捧清水。

陈平的头颅几乎要炸开！捧着陶碗的双手抖得如同筛糠，碗中浑浊的液体剧烈晃荡，几欲泼洒。他猛地闭上眼，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

就在凌天指尖即将触及碗沿的刹那——

异变陡生！

陶碗中那七彩氤氲的液体，骤然沸腾！并非高温煮沸，而是如同活物般剧烈翻滚、分化！浑浊的液体瞬间变得清澈透明，而在那清澈的液芯最深处，三点幽蓝如九幽冥狱最深寒冰的光点骤然亮起！光点细如针尖，却散发出冻结灵魂、污秽真灵的极致阴寒！这股阴寒如此纯粹，如此内敛，完美地隐匿在那“醍醐圣泉”的佛性生机之下，如同潜伏在蜜糖中的毒蝎之刺！

九幽噬魂散！ 长安秘藏，蚀神草精粹！

凌天瞳孔中的暗金太阳骤然收缩！星核本源第一次传来并非饥渴，而是被阴秽之物亵渎的暴怒嗡鸣！但，晚了！

三点幽蓝寒芒脱离了液体束缚，如同拥有生命般，无视空间距离，瞬间化作三道细若牛毛、却快逾闪电的幽蓝光线，撕裂空气，带着冻结时空的绝对阴寒，狠狠刺向凌天伸出的右手掌心！

嗤——！

细微到几乎无法听闻的轻响。如同烧红的烙铁探入冰水。

凌天右掌掌心，三个细微到肉眼难辨的幽蓝冰点骤然浮现！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剧痛与冰冷，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冰针，顺着掌心那三个细微的创口，狠狠扎入！沿着手臂的经脉、骨骼、血肉，疯狂地向上蔓延、侵蚀！

那不是**的痛苦！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本源的侵蚀与污染！如同最污秽的九幽黄泉之水，浇灌在燃烧的太阳星核之上！

“呃——！” 一声低沉压抑、如同洪荒凶兽受伤的嘶吼，从凌天喉咙深处迸发！他右臂猛地痉挛蜷缩，掌心那三个幽蓝冰点瞬间扩散，整只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幽蓝冰晶！冰晶所过之处，皮肤下奔涌的暗金血脉瞬间黯淡、凝滞！更可怕的是，一股混乱、昏聩、仿佛要将灵魂撕裂拖入无尽深渊的污秽之力，正顺着臂膀，疯狂冲击着他识海深处那口悬浮的混沌钟虚影！

铛——！ 混沌钟虚影剧烈震荡，发出无声的悲鸣！钟体表面流转的混沌气机被那幽蓝冰寒疯狂侵蚀、污染，变得滞涩暗淡！

凌天猛地抬头！那双燃烧着暗金火焰的眼眸，此刻瞳孔边缘竟也浮现出丝丝缕缕诡异的幽蓝纹路！暴虐的杀意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混合着被蝼蚁暗算的滔天怒火，轰然爆发！整个琉璃大殿的光线瞬间暗沉下去，唯有他眼中那两轮被幽蓝污染、却依旧狂暴燃烧的暗金太阳，成为唯一的光源！

“谁——给——你——的——胆——？！” 每一个字，都如同从九幽炼狱最底层挤出的寒冰与熔岩的混合物，带着碾碎灵魂的威压，狠狠砸在陈平与那十余名侍卫身上！

血洗亲卫·真相如刀

噗通！噗通！噗通！ 在凌天那如同实质、混合着焚世怒火与九幽寒毒的恐怖目光注视下，陈平身后那十余名侍卫，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瞬间爆裂开来！血肉、骨骼、内脏、连同他们身上残破的皮甲，在接触到那目光中蕴含的暴虐意志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焚化炉的纸片，连青烟都未冒出一缕，直接化为最细微的尘埃，簌簌飘散！

原地，只留下十数个人形的、边缘焦黑卷曲的印记，烙印在滚烫的琉璃地面上，散发着蛋白质烧焦的恶臭与冰寒的死亡气息。

唯有侍卫长陈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禁锢在原地。他手中那盛过九幽噬魂散的陶碗早已化为齑粉。他身体僵硬如铁，眼球因极度的恐惧而几乎凸出眼眶，布满血丝。皮肤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白霜，又在凌天周身散逸的高温下迅速融化，混合着失禁的屎尿，流淌而下，腥臊刺鼻。他想跪下，想求饶，想嘶吼，但喉咙仿佛被寒冰冻结，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唯有牙齿疯狂地磕碰着，发出“咯咯咯咯”令人牙酸的声响。

凌天一步踏出琉璃王座。赤足落在琉璃地面上，脚下坚硬的琉璃无声熔塌，留下一个清晰的、边缘流淌着暗红熔岩的脚印。他右臂依旧被幽蓝冰晶覆盖，森然寒气与体内狂暴的太阳真火激烈冲突，发出“嗤嗤”的灼烧声，缕缕带着腥臭的黑烟从冰晶缝隙中冒出。但他浑然未觉，一步步走向陈平。

每一步落下，禁锢陈平的无形力量便加重一分。 咔嚓！左臂骨骼承受不住压力，瞬间折断，白森森的骨茬刺破皮肉！ 咔嚓！右腿膝盖反向扭曲，以诡异的角度折叠！ 陈平的身体如同一个被无形巨手肆意揉捏的破布娃娃，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碎裂声。剧痛终于冲破了恐惧的封锁，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惨叫，涕泪混合着鲜血糊满了扭曲变形的脸。

凌天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被幽蓝纹路侵蚀的暗金瞳孔，冰冷地俯视着脚下这摊蠕动的烂肉。没有愤怒的质问，只有一种绝对主宰者审视蝼蚁的漠然。他缓缓抬起未被冰封的左手，食指指尖，一点凝练到极致、颜色近乎惨白的太阳真火无声跳跃。

那点真火，悬停在陈平眉心一寸之处。极致的高温瞬间将他额前的皮肉烤焦、碳化，露出森白的头骨。死亡的冰冷与焚身的灼热，两种极致的痛苦疯狂撕扯着陈平濒临崩溃的神经。

“陛…陛下…饶…” 陈平破碎的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求饶。 “谁？” 凌天开口，声音如同两块粗糙的陨铁在摩擦，带着冰渣与火星。 “长…长安…” 陈平的神智已被剧痛和恐惧彻底摧毁，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深埋的恐惧倾倒而出，语无伦次，“圣旨…九幽噬魂散…高力士…赵乾…皇帝…陛下…李渊…说您是焚世灾星…妖孽…不能…不能回长安…回…回去就是天火焚城…社稷倾覆…必须…必须让您死在天竺…死在…佛国…用毒…用我们…家人…老小…都在长安…都在他们手里啊…不照做…诛…诛九族…殿下…饶命…我们都是…都是被逼的…被逼的啊啊啊——！！！”

“被逼的？” 凌天指尖那点惨白真火，微微跳动了一下。陈平的哭嚎戛然而止。他眉心那点被真火灼烧出的焦黑小洞，无声无息地扩大、蔓延。没有火焰升腾，没有血肉焦糊。陈平的头颅，连同他扭曲的身体，如同被投入异次元的画面，从眉心那个小点开始，寸寸瓦解、湮灭，化为最细微的、闪烁着微弱磷光的尘埃，飘散在灼热而冰寒的空气中。

原地，只余下一套沾满污秽的破烂皮甲，和几块被碾碎的、沾着血肉的骨头渣子。

凌天缓缓收回左手。指尖的惨白真火隐没。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琉璃大殿内，死寂如同凝固的琥珀。唯有他右臂上幽蓝冰晶与体内太阳真火冲突发出的“嗤嗤”声，以及识海中混沌钟虚影被污秽侵蚀发出的、唯有他能听见的沉闷嗡鸣，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长安…李渊…赵乾…高力士… 诛杀灾星…保全社稷… 家人胁迫…死士投毒…

陈平临死前那绝望癫狂的嘶喊，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毒刺，狠狠扎进他此刻被九幽噬魂散侵蚀而格外敏感的神魂深处！一股比九幽寒毒更冰冷、更暴虐、更焚尽一切的怒焰，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星核暗面，在他胸腔深处轰然炸开！

他曾视人间帝位为踏脚石，视十万僧兵为踏脚石，视天竺佛国为踏脚石。他以为自己的路在星海深处，在洪荒本源。这些凡俗蝼蚁的纷争，不过是沿途扬起的尘埃。

可如今，这尘埃竟敢化为毒刺，扎向他的本源！ 那被他视为尘埃的帝王，竟敢以“社稷”之名，判他死刑，断他归路！ 那所谓的“故国”，所谓的“亲族”，竟无他凌天一寸容身之地！唯有赶尽杀绝！

“呵…呵呵呵…” 低沉而压抑的笑声，从凌天喉咙里挤出。起初如同寒风穿过冰窟，继而如同熔岩在火山底沸腾翻滚！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震荡着整座琉璃大殿嗡嗡作响！殿壁上凝固的火焰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随着笑声扭曲狂舞！

他猛地抬头！眼中那两轮暗金太阳虚影，此刻幽蓝纹路竟被这滔天的怒焰强行压制、焚烧！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炽烈、都要狂暴、都要毁灭的暗金火焰！那火焰之中，再无一丝属于“人”的温度，只剩下纯粹的、源自洪荒星核最深处的、被彻底激怒的凶戾与毁灭！

“容身之处？” 凌天止住狂笑，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实质的杀意，在琉璃大殿中凝结成霜，“本座何须蝼蚁施舍容身之所！”

他右臂猛地一震！ 轰——！！！ 覆盖其上的幽蓝冰晶轰然炸碎！化作漫天晶莹的、带着阴寒剧毒的蓝色冰屑！一股更加狂暴的暗金烈焰从臂膀中喷薄而出，将残留的寒毒瞬间焚尽！手臂肌肤下暗金脉络贲张，如同熔岩河流奔涌！

“这天地为炉！众生为薪！” 凌天一步踏出琉璃大殿，身影冲天而起！狂暴的声浪如同九天惊雷，裹挟着焚尽八荒的凶戾，瞬间席卷了整个死寂的天竺王城废墟： “本座所立之地——即为王土！”

金乌衔日·血冕加身

轰——！！！ 凌天身影冲入血色苍穹的刹那，整个天竺王城废墟上空，骤然被无边的暗影覆盖！

金乌再现！焚世金乌图腾！ 但此刻的金乌，与恒河畔、王舍城上空时截然不同！双翼展开，遮天蔽日，每一根流淌着熔融星辰之精的羽毛边缘，都跳跃着狂暴的、撕裂空间的黑色日珥！巨大的暗金头颅高昂，喉咙深处不再是寂灭旋涡，而是一片沸腾的、如同超新星爆发前的刺目白光！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燃烧的巨瞳——幽蓝的污染纹路已被彻底焚尽，取而代之的是两轮疯狂旋转、燃烧着纯粹毁灭意志的暗金旋涡！旋涡深处，倒映着尸山血海，倒映着琉璃地狱，更倒映着万里之外那座被恐惧笼罩的煌煌帝都——长安！

戾——！！！！ 一声穿云裂石、饱含无尽凶戾与暴虐的啼鸣，如同宣告末日的号角，响彻云霄！声波所及，下方废墟中残存的、侥幸未死的天竺贵族、僧侣、士兵、平民，无论藏身于断壁残垣还是地窖深处，尽皆如遭雷击！脆弱者瞬间七窍流血，脑浆迸裂而亡！强壮者亦抱头惨嚎，神魂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穿刺！

金乌图腾没有任何停顿。它那巨大的、燃烧着焚世之炎的右爪，朝着下方王城废墟最核心、象征着天竺最后王权的残破宫殿群——昔日天竺国王尸鸠摩自封“转轮圣王”的永恒甘露宫——狠狠抓下！

没有试探，没有怜悯，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毁灭！

金乌探爪·甘露成劫！

巨爪落下，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爪尖所过之处，五道边缘流淌着暗红岩浆的巨大空间裂痕凭空出现，如同五柄烧红的铡刀，朝着甘露宫残骸狠狠斩落！

轰隆隆——！！！ 比雷霆狂暴万倍的巨响中，占地广袤的甘露宫如同纸糊的玩具，在空间裂痕的切割与金乌巨爪的碾压下，瞬间化为齑粉！巨大的金色穹顶扭曲、坍塌！雕刻着无数神佛故事的玉石廊柱寸寸断裂、湮灭！那些藏匿在宫室深处、穿着华丽纱丽、佩戴着最后珍宝的王室成员、贵族女眷，连惊恐的表情都未来得及凝固，便在极致的光热与空间撕裂之力下化为飞灰！只有少数镶嵌在墙壁上的巨大宝石，在毁灭的瞬间爆发出最后的、绝望的闪光，随即也归于虚无！

爪击的余波如同灭世海啸，朝着废墟四周疯狂扩散！本就摇摇欲坠的残破建筑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沙堡，成片成片地倒塌、崩解！烟尘混合着被瞬间气化的血肉形成的猩红血雾，冲天而起，又被金乌双翼扇动的狂暴气流裹挟着，在王城上空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散发着浓烈血腥与焦糊气息的死亡阴云！

日冕风暴·涤荡乾坤！

这仅仅是开始！金乌图腾似乎仍嫌杀戮不够彻底，那燃烧着刺目白光的巨喙猛地张开！

嘶啦——！！！ 这一次，喷吐而出的并非凝练的光柱，而是一片狂暴无比、覆盖了整个王城废墟的纯白色烈焰风暴！风暴由亿万道细密的、足以洞穿金石的太阳真火射线构成，如同无数疯狂的白色毒蛇，朝着下方每一寸土地、每一道缝隙、每一个残存的生命体，无差别地噬咬、焚烧、净化！

风暴席卷之处，断壁残垣如同烈日下的积雪般消融！藏匿在地窖中瑟瑟发抖的幸存者，连同他们藏身的地窖一起，被狂暴的射线洞穿、撕裂、焚化！倒塌建筑下压着的伤者，瞬间被高温汽化！甚至连废墟中流淌的、混合着血污的泥泞，也被瞬间蒸干，留下龟裂焦黑的坚硬地表！

白色风暴持续了足足十息！ 当风暴停歇，金乌图腾缓缓收拢双翼。下方，曾经的天竺王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广阔、更加死寂、更加光滑如镜的暗红色琉璃平原！平原之上，除了金乌巨爪留下的五道深不见底的、流淌着熔岩的恐怖沟壑，再也看不到任何高于地面的凸起！所有的残骸，所有的尸体，所有的历史痕迹，都被那场日冕风暴彻底抹平、焚尽、融入了这片新生的、散发着恐怖高温的琉璃大地之中！

唯有在琉璃平原的最中心，昔日永恒甘露宫大殿的位置。金乌图腾缓缓降下它那燃烧的身躯。巨大的三足踏在滚烫的琉璃之上，熔岩般的爪趾深深陷入。

它高昂的头颅缓缓低下，燃烧的巨瞳冰冷地俯视着脚下这片被它亲手焚毁、又亲手重塑的“王土”。喉咙深处刺目的白光渐渐收敛。

然后，它张开了那足以吞噬星辰的巨喙。

一团被压缩到极致、内部流淌着星河般璀璨光流的暗金色光球——蕴含着它一丝本源星核之力与整个天竺佛国亿万生灵湮灭后残留的磅礴精神“资粮”——被缓缓吐出。

光球并非坠落，而是带着一种庄严而残酷的仪式感，缓缓悬浮在琉璃平原中心，离地百丈的空中。

嗡——！ 光球微微震颤，散发出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威压，如同新生的太阳。暗金色的光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无声地扫过这片死寂的琉璃国度。光晕所及，空气中残留的血腥与焦糊被净化，扭曲的空间被抚平，唯有那纯粹而恐怖的、属于焚世金乌的烙印，深深地、永恒地刻入了这片大地的每一粒琉璃尘埃之中！

金乌图腾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透明，最终如同燃烧殆尽的星火般消散在空气中。

琉璃平原的中心，凌天赤足踏在滚烫的镜面上。他仰着头，暗金色的瞳孔，冰冷地注视着悬浮于头顶百丈的那轮暗金“新日”——那是他的力量，他的意志，他于此界所立之国的象征！

他缓缓抬起右手，伸向那轮“新日”。指尖触碰光晕的刹那。

轰——！！！ 整个琉璃平原剧烈一震！以他脚下为中心，无数道暗金色的火焰纹路如同活物般，从琉璃大地深处疯狂蔓延开来！纹路交织、攀升，瞬间在他身后凝聚、熔铸！

一张巨大的、纯粹由暗红琉璃与流淌的熔岩构成的狰狞王座，拔地而起！王座的靠背，扭曲成展翅欲飞的金乌图腾！王座的扶手，是咆哮的龙首！王座的基座，是无数痛苦挣扎、却瞬间被熔岩吞噬凝固的人形浮雕！

凌天收回手，转身。玄衣无风自动，熔嵌在肌体上的明光铠残片在“新日”光芒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他一步踏出，稳稳坐于那熔岩与琉璃铸就的焚世王座之上！

右臂随意地搭在咆哮的龙首扶手上，五指张开。掌心那三个被九幽噬魂散刺穿的细微孔洞早已消失，肌肤下暗金脉络贲张流淌，蕴含着比之前更加强大、更加暴虐、也更加冰冷的力量。

他微微低头，暗金色的瞳孔扫过下方死寂无边的琉璃疆土，如同俯视蝼蚁巢穴的神只。声音不高，却如同法则的宣告，烙印在每一寸灼热的空气中：

“自今日始，此域为‘烬土’。” “本座凌天——” “即为烬土之主！”

血日悬空，王座狰狞。焚世金乌的凶戾眸光，穿透万里云层，冰冷地投向了东方。那里，尚有最后一块踏脚石，需要被彻底碾碎、焚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