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为救重病的娘亲,我闯进枯骨林寻找传说中的齿井。
>传说这口井由千万牙齿砌成,能实现任何愿望。
>我对着满井蠕动的牙齿许愿:“让我娘病愈。”
>第二天娘亲竟能下床行走,而村里恶霸陈三却无故消失。
>第三天清晨,我嘴里钻出三颗尖利的新牙。
>镜中咧嘴时,我惊恐发现——这分明是陈三的牙齿。
>指尖触碰新牙的瞬间,我竟看见陈三被活埋的记忆。
正文
这三天,我嘴里总泛着一股铁锈似的腥气。起初以为是饿得狠了,腹内火烧火燎,连带牙龈也肿痛起来。可今早对镜龇牙,上排牙龈根上,赫然绽出三个惨白的尖点,硬生生顶破皮肉钻了出来,像新坟头刚立起的、不祥的碑。
我猛地合上嘴,牙齿磕得生疼,一股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蛇一样爬上来,缠紧了心脏。镜中那张脸,苍白,眼底布满血丝,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这牙……这牙不对头!它们的位置,那突兀的弧度,分明是陈三那口獠牙才有的形状!
三天前,我也是这般对着镜子,只是那时,镜子里映着的是娘亲蜡黄枯槁的脸,以及游方郎中周瞎子那张笼在阴影里的、皮肉紧贴着骨头的面庞。
“没救了,”周瞎子枯柴般的手指从娘枯瘦的手腕上移开,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脉象如游丝,悬于一线。除非……”
他那只浑浊的、仿佛蒙着层白翳的独眼转向我,眼窝深陷,像一口干涸的枯井。那眼神里没有悲悯,只有一种令人不安的、近乎贪婪的探究,如同秃鹫盯上了将死的腐肉。“除非,你能寻到‘齿井’。”
“齿井?”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屋里弥漫着草药苦涩的绝望气息,娘微弱痛苦的呻吟几乎被这气息吞噬。
“枯骨林深处,”周瞎子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秘传邪法的诡秘,“一口井,井壁……全是牙齿。活人的,死人的,老的,少的,密密麻麻,日夜不休地磨着,响着……”
他描述的景象让我胃里一阵翻搅,仿佛已经听见了那无数牙齿彼此摩擦、啃噬的窸窣声,细碎又黏腻,钻入耳膜,直抵骨髓。他那只枯手伸进油腻破旧的褡裢,摸索着掏出一小块东西,丢在炕沿上。那东西触碰到硬物,发出轻微又令人牙酸的“咯”一声。
我低头看去。那是一小块骨头,惨白里透着污黄,形状……赫然是一颗人的臼齿!牙根处还残留着深褐色的、干涸的血迹,扭曲的牙根像某种怪虫僵死的触须。一股浓烈的腥腐气瞬间冲入鼻腔。
“拿着它,”周瞎子的独眼在昏暗的油灯下闪烁着非人的微光,“这是‘引路齿’。枯骨林里迷障重重,鬼打墙寻常事。只有这沾了人怨气的牙齿,能给你指条活路。靠近那井,它自会发热发烫。”
他顿了顿,那张瘦骨嶙峋的脸凑近了些,气息喷在我脸上,带着浓重的陈年烟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味道:“找到井,对着那满井的牙说话,许你的愿。记住,要清楚,要狠!但代价……嘿嘿……”他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没再说下去。
屋外,风呜咽着刮过破窗棂,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无数冤魂在哭嚎。娘在炕上又发出一声痛苦的抽气。我看着炕沿上那颗冰冷的、带着血污的牙齿,再看向娘灰败的脸,心一横,一把抓起那颗引路齿。它入手冰凉坚硬,那股腥气直冲脑门。
“我去!”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周瞎子咧开嘴,露出几颗参差不齐的黄牙,无声地笑了笑,像一张贴在枯骨上的破纸。他不再言语,背起褡裢,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门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枯骨林。这名字绝非虚传。
一踏入林子的边缘,空气骤然变得阴冷凝滞,弥漫着一股陈年的土腥和朽烂骨髓混合的气息。日光被扭曲盘结的枝桠撕得粉碎,只在地上投下些光怪陆离、形如枯爪的碎影。脚下踩踏的,根本不是松软的腐殖土,而是厚厚一层灰白色的碎骨渣,踩上去“咔嚓”、“咔嚓”作响,每一步都像踏在无数亡者的残骸上。那些嶙峋的怪树,枝干扭曲如痉挛的人臂,树皮剥落处,露出的竟是森森白骨!
林子深处,飘荡着点点幽绿的磷火,忽远忽近,像无数窥伺的眼睛。它们无声地飘着,有时聚拢,有时散开,偶尔竟会幻化出模糊扭曲的人脸轮廓,无声地张合着嘴,又倏然消散。更可怕的是那声音——若有若无的呜咽、细碎如虫蚁爬行的私语、压抑痛苦的呻吟……从四面八方贴着耳朵根钻进来,辨不清方向,却直往人脑髓里钻。有时那低语声猛地拔高,尖利得如同指甲刮过生铁,带着无尽的怨毒和诅咒:“还……我……命……来……”
“疼……好疼啊……”
“牙……我的牙……”
我浑身汗毛倒竖,心脏擂鼓般狂跳,握着那颗“引路齿”的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水。手里的牙齿起初只是冰凉,随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林子腹地跋涉,它开始散发出一丝诡异的温热,并且越来越烫,到后来简直像握着一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炭火,灼痛掌心。更奇异的是,它竟在我紧攥的拳头里,极其轻微地、一下一下地搏动起来,如同有了生命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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