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拉回崩塌矿洞深处。
这里与窝头战神那烟火气十足的洞府相比,简直是地狱的肠胃。空气浑浊不堪,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血腥味、岩石粉末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巨大翠绿色果冻(林野)的、微弱的草木**气息。光线极其昏暗,仅靠洞壁上一些断裂的、蕴含微弱荧光物质的矿石,投射出惨绿或幽蓝的斑驳光影,将嶙峋的怪石映照得如同狰狞的鬼怪。地面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碎石,散落着断裂的兵器碎片和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洞顶不时有细小的碎石和沙尘簌簌落下,发出“沙沙”的声响,提醒着此处结构的脆弱。
洞窟中央,那巨大的翠绿色果冻状躯体(林野)静静“瘫”在那里。它几乎失去了所有光泽,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接近墨绿的暗沉色调。体积似乎也缩小了一圈,表面不再Q弹光滑,而是布满了细微的褶皱和干瘪的凹陷,像一块被遗忘在角落、即将彻底风化的巨大劣质橡皮泥。核心处那代表生命力的微弱绿光,黯淡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烟头,每一次极其缓慢、间隔漫长的“搏动”,都牵动着周围的空间产生微弱的涟漪,仿佛随时会彻底停止。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死寂。
在果冻旁边,少女小芸蜷缩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她身上覆盖着啸月脱下的、沾满尘土和干涸血渍的皮毛外袍,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如同沉睡的瓷娃娃,只是这沉睡,距离永眠似乎只有一线之隔。
啸月,这头忠诚的银狼,此刻也显得狼狈不堪。原本光滑银亮的毛发沾满了泥土和血污,变得灰暗打绺。它身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翻卷的皮肉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触目惊心。它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紧挨着小芸趴伏着,巨大的头颅枕在前爪上,银灰色的眼眸半开半阖,里面充满了深深的疲惫、焦虑和一丝几乎要熄灭的绝望。它时不时抬起头,用湿润冰凉的鼻子轻轻触碰一下林野冰冷的果冻躯体和小芸的手腕,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近乎呜咽的悲鸣,然后又无力地垂下头,警惕而绝望地扫视着漆黑的洞口方向。它知道有东西在外面,那恐怖的上古战魂的气息如同冰冷的刀锋,时刻悬在它们的头顶。它体内的妖力早已枯竭,连维持基本的体温都显得有些吃力。
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绝望在无声蔓延。每一次洞顶落下的沙石声,都让啸月惊得耳朵竖起,肌肉紧绷,然后又颓然放松。它感觉自己也在慢慢变成一块冰冷的石头。
突然!“轰隆!哗啦啦——!!!”一阵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都要近在咫尺的巨响和碎石崩塌声,如同惊雷般从矿洞入口方向狂暴地传来!整个矿洞都在剧烈摇晃!洞顶的碎石如同暴雨般砸落!巨大的烟尘如同沙尘暴般从通道深处席卷而来!
啸月猛地炸毛!瞬间从地上弹起,不顾身上的剧痛,发出一声凄厉的狼嚎,强横的妖力(尽管所剩无几)本能爆发,形成一层薄薄的银色光罩,勉强护住昏迷的小芸和气息奄奄的林野(果冻)!它银灰色的瞳孔缩成针尖,死死盯着烟尘弥漫的通道口,獠牙毕露,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威胁咆哮。它的心沉到了谷底——是那个恐怖战魂要进来了吗?还是其他觊觎林野“遗体”的敌人?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烟尘滚滚中,一个庞大如同移动山丘的黑影,以一种蛮横不讲理的姿态,撞碎了最后几块堵路的巨石,硬生生挤了进来!
“咳咳咳…他奶奶的!这破洞塌得够彻底的!差点把老子的酱肘子挤成肉饼!” 一个瓮声瓮气、带着浓重鼻音和强烈不满的熟悉声音,如同炸雷般在狭窄的矿洞里回荡,瞬间冲散了部分绝望的死寂。
烟尘稍散,露出了来者的真容。
窝头战神!他比啸月记忆中的形象更加…狂野和…油腻。那身标志性的、沾满不明污渍的围裙还在,但此刻上面除了油渍酱点,还多了无数道新鲜的划痕、焦黑的灼烧痕迹、甚至还有几个清晰的、带着冰碴或腐蚀印记的破洞。他虬结如龙的肌肉上布满汗水和尘土混合的泥垢,古铜色的皮肤上能看到几道浅浅的白痕,显然经历了激烈的战斗。最显眼的是他肩上扛着的那个巨大麻袋,此刻麻袋破了好几个大口子,浓郁的、霸道的、混合着灵麦清香和一种难以形容的、让人灵魂都颤抖的肉香(酱肘子!)如同实质的洪流,汹涌澎湃地从破口处喷薄而出,瞬间填满了整个矿洞!这股香气是如此之强,如此之鲜活,如此之…充满生命能量,甚至暂时压过了洞内的血腥和尘土味,让啸月干涸的嗅觉瞬间复苏,口水不受控制地疯狂分泌!
窝头战神一眼就看到了矿洞深处那惨烈的景象:死寂的翠绿色果冻、昏迷不醒的小芸、伤痕累累气息萎靡的啸月。他那张粗犷豪放的脸上,玩世不恭和吃货的满足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铜铃般的巨眼猛地瞪圆,里面先是难以置信,随即被巨大的震惊和滔天的怒火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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