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的命令一下,整个景昌县就像一台被上紧了发条的巨大机械,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轰然运转起来。
最忙的当属沈万三。
这位昔日的江南首富,如今彻底把景云交易所当成了自己的家。他挺着个大肚子,手里那把用了多年的紫檀木算盘打得几乎要冒烟,嘴里的话像连珠炮一样往外蹦。
“木料!牌匾的木料要用最好的金丝楠木,字要描金!要让三十里外都能看见‘雪花盐’三个大字!”
“柜台!给我往大了打!十个窗口同时开!每个窗口配两个伙计,一个收钱发牌,一个称盐包货,谁敢出错,这个月的工钱就别想要了!”
“人手!人手不够就去劳务市场招!告诉他们,来交易所干活,工钱加三成,还管两顿饭,饭里有肉!”
整个交易所内外,人声鼎沸,锤子、锯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沈万三像一头精力过剩的肥硕陀螺,在这里转一圈,又跑到盐场去催促进度,回来时嗓子都喊哑了,眼睛里却闪烁着骇人的精光,活像一头盯住了肥羊的饿狼。
与他的外放不同,萧何的忙碌则显得井然有序。
王府的书房内,几十名从新成立的书院里挑选出来的优秀学子,正在奋笔疾书。他们面前,堆积如山的户籍档案被分门别类,整理得井井有条。
“甲字十三号户,户主王大山,家有四口,登记田产三亩,无不良记录。核验无误,发‘民’字牌。”
萧何背着手,在书案间缓缓踱步,目光扫过每一份档案。他制定的户籍牌分级制度极其严谨。普通良民,发“民”字铜牌;有过小偷小摸等劣迹但已悔改者,发“改”字铁牌;而那些新归附的流民,则先发“临”字木牌,待观察一年,若无劣迹,方可换领铜牌。
不同的牌子,在购买雪花盐时,虽价格一样,但优先级和信誉度完全不同。这无形中,又为封地的治理上了一道枷锁,让所有人都珍惜自己的“身份”。
三日时间,在这样一种近乎疯狂的节奏中转瞬即逝。
雪花盐正式开售的这一天,天还没亮,景云交易所门前就已经是人山人海。
百姓们扶老携幼,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整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将信将疑的表情。
“听说了吗?瑞王殿下要卖三十文一斤的盐!”
“三十文?怎么可能!官盐最次的都要八十文,那盐苦得能齁死人。这三十文的,别不是拿白土面子糊弄咱们吧?”
“嘘!小声点!瑞王殿下前几天刚把钱扒皮给抄了家,听说钱扒皮和他儿子现在就在盐场里当苦力,一天只给两个窝窝头。你敢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人群中议论纷纷,既有对低价的渴望,又有对未知的疑虑。
“铛——”
一声清脆的锣响,交易所的大门缓缓打开。沈万三挺着肚子,满面红光地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身后是十个崭新的售卖窗口,每个窗口后面都堆着小山一样、用油纸包好的盐包。
他清了清嗓子,运足了丹田气,声音传遍了整条街。
“父老乡亲们!瑞王殿下体恤民情,特开盐场,炼制雪花盐!今日,雪花盐正式发售!凭户籍牌,每户每月,限购一斤!售价,三十文!”
他一挥手,伙计们立刻将几大盘雪白的盐端了出来,放在最前面的桌子上,供人查看。
人群骚动起来,前排的人伸长了脖子。
“天爷啊!真的是白的!跟雪一样!”
“这……这真是盐?”
一个胆大的老汉,仗着年纪大,挤到前面,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蘸了一点,放进嘴里。
下一秒,他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咸的!是咸的!一点都不苦!这味道,比我过年时咬牙买的那点好青盐,还好上十倍!”
“轰!”
人群彻底炸了。
“我要买!”
“给我来一斤!”
“别挤!都别挤!拿着户籍牌排队!”交易所的护卫们早就做好了准备,立刻拉起绳索,维持秩序。
第一个买到盐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他颤抖着手,将三十个铜板交给伙计,换来一个沉甸甸的油纸包。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纸包,看到里面那洁白细腻的盐,这个七尺高的汉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抱着盐包,朝着瑞王府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叮!收到来自佃户王二的信仰值 20!情绪:感激涕零!】
【叮!收到来自绣娘春花的信仰值 15!情绪:欣喜若狂!】
【叮!……】
朱平安的脑海中,系统提示音如同瀑布般刷新,信仰值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飙升。
队伍缓慢而有序地向前移动着。每一个买到盐的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近乎奢侈的幸福感。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盐包揣进怀里,那神情,仿佛揣着的不是盐,而是未来的希望。
街道的另一头,几名衣着光鲜的外地商人,正聚在一座茶楼的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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