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亲】夜莺颂 第79章 决绝与新的开端

暴雨穿刺铅灰色天幕时，塞拉菲娜的熔金发丝被狂风拧成狂乱的形状。与西里斯在禁林的决裂，像淬毒匕首般剖开胸腔，将过往温情绞碎抛入雨幕。

她当日便以斯莱特林式的果决，将格兰芬多塔楼的所有物什卷入无痕伸展箱，那抹刺目的金芒在银绿交织的地窖帷幔间划开冷冽光痕。

舆论的毒雾已然弥漫。她踏入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瞬间，窃窃私语像冰冷的蛇群缠来。

角落里的帕金森用羽毛笔掩着嘴，声音却像淬了银的针，清晰扎进耳朵：“… 钻心咒，千真万确！莉拉·科恩亲眼所见，她说安布罗修斯折磨一个妖精，就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情报…”

“科恩的话？” 斜对面的阿芙洛狄忒·格林格拉斯放下手中的《魔法史》，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铂金色的发梢垂在肩前，“你忘了她从三年级起就盯着布莱克吗？安布罗修斯和他刚分手，她就凑上去献殷勤，现在说这些，怕不是想借‘揭发黑魔法’的名头，彻底绑住布莱克吧？”

这话让休息室里的私语顿了顿，却又立刻被另一道声音盖过，那是个隶属于反黑魔法小组的斯莱特林新生，语气里带着 “掌握内部消息” 的笃定：“可反黑魔法小组传出来的消息不是假的！莉莉·伊万斯当时提交了书面记录，明确写着‘安布罗修斯涉嫌使用黑暗魔法对待非人类生物’，还建议给‘及时制止’的西里斯·布莱克口头表扬！伊万斯是级长，又是邓布利多看重的学生，总不会凭空诬陷吧？”

“就是！级长都盖章的事，还能有假？”

“难怪布莱克要跟她决裂，换我我也怕… 用黑魔法的人，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疯？”

细碎的议论声再次涌来，像潮水般拍打着塞拉菲娜的神经。她脚步未停，冰蓝眼眸如淬火寒冰扫过声音来源，袖口下的金纹骤然亮起，在石地上投下细碎的荆棘影子，那是古代魔法的威慑，瞬间让叽叽喳喳的斯莱特林们噤若寒蝉，连翻动书页的声音都消失了。

但那些话里的恶意，尤其是 “莉莉·伊万斯提交记录” 这几个字，像跗骨之蛆，死死粘在她心底，比任何诅咒都更让她烦躁。

回到密室，汤姆的身影在烛光下格外凝实。

他优雅地放下手中的《古代魔法符号解析》，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看来，我们的赫奇帕奇‘嗅嗅’莉拉·科恩小姐，不仅擅长讨好布莱克，还很会制造‘新闻’。你‘英勇审讯兰洛克爪牙’的事迹，已经成了霍格沃茨今日的头条，哦，准确说，是‘堕落女巫滥用黑魔法’的头条。”

塞拉菲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契约反噬的抽痛和金纹的灼热尚未平息，又添舆论烦扰：“一群嗡嗡叫的苍蝇。随他们说去。” 她试图表现得不在意，但眉宇间泄露的烦躁没能逃过汤姆的眼睛。

“当然，苍蝇的噪音无需理会。” 汤姆声音低沉磁性，带着安抚力量，“但当它们试图用‘堕落’的标签将你钉在耻辱柱上时，恰恰证明你的道路触碰了他们的虚伪根基。”

此后数日，城堡走廊的氛围悄然改变。西里斯的身影仍在，却像蒙了一层冰冷雾霭。他墨黑发丝依旧凌乱，灰蓝眼眸深处不再是纯粹痛楚，而是糅杂着愤怒、羞耻与刻意筑起的冰墙。

他不再追逐那抹熔金发丝，甚至远远瞥见塞拉菲娜时，会突兀转身，或刻意与身旁的詹姆、莱姆斯高声谈笑，笑声干涩刻意，像用音量筑起隔离屏障。

偶尔避无可避的擦肩，他的目光会空洞地掠过她，如同扫过无关紧要的挂毯，下颌线绷紧如刀锋，周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森然寒气。

莉拉浅栗色的卷发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他附近，像一道象征 “正常” 与 “光明” 的柔和装饰。这种默许，本身就是他对流言最清晰的回应，无声地与 “堕落者” 划清界限。

塞拉菲娜对此置若罔闻，冰蓝眼眸深处只有一片冻结的湖。蓝宝石耳钉划出冷冽弧光，《霍格沃茨指南》的瞬移咒将她化作难以捕捉的流光，每一次空间跳跃都在身后留下更深、无法弥合的虚空裂痕。

课业早已被她抛诸脑后。斯拉格霍恩魔药课的紫藤香、弗立维魔咒课的铃兰气息，皆被禁林腐叶的腥甜取代。

契约的饥饿感在脊背的日光兰刺青下如毒蛇吐信，催她追逐兰洛克信使的踪迹。

终于在学期末倒数第二天，那只佩戴齿轮徽记的妖精落入陷阱，她改良的 “灵视感染咒” 在魔杖尖凝成旋转的金轮，却在发动瞬间被时空凝滞的嗡鸣打断。

这一次，塞拉菲娜没有浪费口舌审问，更未使用钻心剜骨。过去几天的极限压力，竟催生了她魔法上的又一次突破。

她在汤姆提供的 “灵视咒” 框架上，做了近乎疯狂的改良，创造出能将特定信息强行 “感染” 给其他关联妖精的传播咒。

代价巨大：这个咒语需要她独一无二的 “时间暂停” 能力作为启动核心，配合极其精密的魔力复制，才能短暂扰乱时空法则，将信息流 “注射” 出去。

每一次施展，都像在灵魂上硬生生撕开一道裂口，剧烈的魔力反噬让她脸色惨白如纸，金纹在皮肤下剧烈波动，如同濒临碎裂的瓷器。

当咒语核心烙印进妖精意识时，塞拉菲娜如断线傀儡般向后倾倒。腐叶堆承接了她的坠落，熔金发丝沾满泥土，冰蓝眼眸因魔力反噬蒙上雾翳。

意识沉入黑暗前，一具坚实躯体托住了她的后颈，不是幽灵的虚无触感，而是带着冷松香与羊皮纸气息的温热实体。汤姆的蓝黑色眼眸近在咫尺，睫羽在雨幕中投下细碎阴影。

“你…” 塞拉菲娜只来得及吐出一个模糊音节，便被无边黑暗彻底吞噬。

再次恢复意识时，她躺在霍格沃茨密室的石床上。身下垫着柔软的魔法毛毯，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古老羊皮纸和草药混合气息。

她挣扎着坐起身，揉了揉依旧隐痛的额角，目光立刻被密室中央那道颀长身影吸引。

汤姆背对着她，站在古老魔法阵旁，垂眸研究悬浮半空的复杂魔力模型。他穿剪裁合体的墨绿色巫师袍，黑玉般的发丝一丝不乱。

最让塞拉菲娜惊异的是，他不再是半透明的幽灵，拥有了实实在在的形体！光线清晰勾勒他挺拔的肩线，袍角随细微动作轻摆，充满存在感。

“醒了？” 汤姆似感应到她的目光，缓缓转身。深邃的蓝黑色眼眸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满意。“感觉如何？”

塞拉菲娜未答，冰蓝眼眸直直盯着他，带着不容错辨的惊疑：“你怎么做到的？实体…”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汤姆优雅地勾起唇角，笑容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和天才的傲然：“一点小小的应用研究。基于你那独特而强大的‘恶意虹吸’能力，做了些方向性的修改和能量转化。” 他轻描淡写，仿佛谈论天气，“毕竟，纯粹的灵体形态，在接下来的合作中，会多有不便。”

塞拉菲娜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棋逢对手的玩味：“呵… 修改我的能力？汤姆，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汤姆对评价不置可否，只微微扬了扬线条优美的下颌，目光瞥向密室墙壁上缓缓流淌的魔法沙漏：“天才与否暂且不论。现在，我建议你最好抓紧时间收拾行李。距离霍格沃茨特快发车，只剩不到两个小时了。”

“什么？！” 塞拉菲娜的慵懒和探究瞬间被惊飞。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从石床上弹起，冰蓝眼眸瞪得溜圆，“要走了？！我还没收拾东西！” 契约的反噬、追踪的疲惫、汤姆实体的震撼，让她完全忘了时间！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混乱风暴。塞拉菲娜像一阵金色疾风冲回斯莱特林寝室。什么优雅的整理咒？统统抛到脑后！

她拉开衣柜和抽屉，看也不看，抓起长袍、书籍、魔药瓶、甚至角落里的扫帚模型，一股脑往无痕伸展咒加持的手提箱里塞。

动作粗暴得让一旁的汤姆不由得拧紧眉头，那副老学究式的、对秩序和优雅近乎偏执的神情再次浮现在他俊美的脸上。

沙漏流沙警示着离别的迫近。塞拉菲娜如被点燃的野火冲回寝室，将长袍、魔药瓶、甚至扫帚模型粗暴塞进箱子。

汤姆蹙眉看着她将龙皮靴甩在衣柜顶：“淑女的行事逻辑不该是这样。”

“闭嘴，汤姆！” 她头也不回，“淑女赶不上火车时，优雅就是毒药。”

当她气喘吁吁、发丝凌乱地冲到城堡外的夜骐马车停靠点时，大部分马车已经出发。

空地上只剩最后一辆，拉车的夜骐安静地刨着蹄子，空洞的眼窝望着虚空。而马车旁，赫然站着雷古勒斯·布莱克。

少年身姿笔挺，穿熨帖的黑色旅行斗篷，银蛇徽章在暮色中泛冷光。他似在等待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蛇怀表的表链。

看到塞拉菲娜拖着箱子、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他灰蓝色眼眸里飞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随即被惯有的冷淡覆盖。

塞拉菲娜喘着气在他面前停下，冰蓝眼眸上下打量他，故意拖长语调，带着戏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哟，我们尊贵的布莱克小少爷？在这荒郊野岭的马车旁，是在等谁呢？”

她故意停顿，欣赏着对方瞬间绷紧的下颌线，“总不会是在等某个被你亲口认证过的、现在全校皆知的‘堕落混血’吧？那可有失您高贵的纯血身份，更可能沾上‘灾星’的晦气哦？”

雷古勒斯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猛地别开脸，声音带着被戳破心思的羞恼和强装的镇定，甚至刻意带上疏离：“谁、谁等你了！我只是… 确保某些不必要的麻烦人物不会误了斯莱特林的行程。”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走近的汤姆，语气冰冷，“至于那些流言蜚语和‘堕落’指控…” 他顿了顿，灰蓝色眼眸里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归于沉寂的漠然，只是再次用力捏紧怀表，“… 与我无关。” 他选择闭嘴，将所有知情和可能的辩白都锁在心底。

塞拉菲娜轻哼一声，不再看他，利落地拉开马车门钻了进去。雷古勒斯在原地僵了几秒，最终还是沉着脸跟上去，重重关上车门。

车厢内空间不大，三人各自占据一角，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尴尬、对峙和微妙张力。夜骐无声展开骨翼，马车在渐浓的暮色中腾空而起，驶向霍格沃茨特快站台。

车厢内一片沉寂。塞拉菲娜靠在冰冷车窗上，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暮霭苏格兰高地。金纹在袖口下不安地微微闪烁，身体的疲惫和魔力反噬的余痛阵阵袭来。

雷古勒斯则坐得笔直，目光低垂，指尖依旧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仿佛在确认什么重要东西还在。

夜骐马车降落在霍格沃茨特快站台时，蒸汽裹着煤烟在暮色里翻涌，行李箱滚轮声、告别声与猫头鹰啼鸣搅成一团嘈杂。

塞拉菲娜拖着无痕伸展箱从马车上下来，雷古勒斯的黑色斗篷扫过她的袍角，只留下一句冷淡的 “别给斯莱特林丢脸”，便转身融入了纯血学生的人群。

她没理会这口是心非的叮嘱，指尖按了按仍在隐痛的太阳穴，魔力反噬的余劲还在血管里跳，只想尽快找到一节空车厢，避开这满站台的视线。

她正低头核对车厢号，眼角余光却瞥见斜前方一节车厢的车窗。玻璃上凝着水雾，却清晰映出里面的场景：詹姆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魁地奇战术，莉莉靠在他身边笑，莱姆斯翻着书偶尔搭话，而莉拉·科恩的浅栗色卷发，正轻轻靠在西里斯的肩头。

“上次霍格莫德那家酒馆的黄油啤酒真的很醇，” 莉拉的声音隔着车窗飘出来，带着刻意放软的语调，“下次还想再去试试他们的岩皮饼。”

塞拉菲娜的脚步猛地顿住。她看见西里斯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推开莉拉，甚至微微点了点头。

那副画面太刺眼，像一幅被精心装裱的 “正常生活” 图景，而她是被排除在外的、染着黑魔法的 “污点”。

胃里突然一阵翻腾，不是魔力反噬的痛，是纯粹的生理性恶心。她攥紧行李箱的把手，指节泛白，金纹在袖口下剧烈跳动，像要挣脱束缚。

脑海里瞬间闪过那只带齿轮徽记的妖精，她跟踪了它整整六天，看着它蹲守三个混血巫师家庭的孩子，爪子里总攥着带奶渍的婴儿襁褓碎片，那是它定位下一个目标的标记。

她好不容易设下陷阱，却被西里斯冲进来打断，眼睁睁看着那妖精带着碎片逃走，留下一句 “不能用钻心咒折磨俘虏” 的 “正义” 宣言。

原来他转身就能和 “光明” 的同伴喝黄油啤酒，就能默许另一个女人的靠近，就能把她为了保护孩子付出的努力，轻飘飘归为 “堕落”。

甚至…他们是不是早就搞在一起了？在她还在禁林里对抗机械傀儡、在密室里研究灵视咒的时候，他已经在霍格莫德和莉拉享受 “正常” 的时光了？

愤怒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胸腔发疼。她几乎要抬手用金纹震碎那扇车窗，却在咒语凝聚的前一秒硬生生压下，没用。

现在撕破脸，除了让詹姆他们更笃定她 “疯狂”，除了让西里斯更疏远，什么都改变不了。兰洛克的实验室还藏在迷雾里，那些被盯上的孩子还在危险中，她没时间沉溺于背叛的情绪。

塞拉菲娜深吸一口气，雨水的凉意让她清醒了几分。她最后看了一眼那节车厢里的 “其乐融融”，转身走向相反方向的空车厢。行李箱的轮子在石板上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在为她的决绝伴奏。

火车鸣笛声划破暮色，车轮开始缓缓转动。塞拉菲娜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将那些关于西里斯、莉拉的情绪彻底压进心底。

金纹在她掌心凝成一个旋转的小轮，那是改良版 “灵视感染咒” 的雏形，下次再遇到兰洛克的爪牙，她需要更快、更精准地获取情报，代价再大也无所谓。

站台的喧嚣如同煮沸的坩埚，蒸汽与告别声织成令人窒息的网。塞拉菲娜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熔金发丝在混杂煤烟与雨水气息的晚风里粘在汗湿的颈侧。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魔力反噬的余烬在血管里低吼，金纹在袖口下不安搏动。

她无视所有投来的目光，好奇的、鄙夷的、同情的，冰蓝眼眸只锁定站台出口那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石阶。她需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当她终于整理好思绪，拖着箱子走向站台出口时，远远便看见奈奈系着蓝白茶巾的身影，那抹熟悉的蓝色，成了这混乱离别里，唯一能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缓的存在。

奈奈在出口阴影里焦灼晃动，系蓝白茶巾的小脑袋在攒动人潮中抬高。看到塞拉菲娜，那双网球般的大眼睛瞬间盈满泪水，细瘦的手指绞紧围裙角。

“小姐！” 奈奈的声音带着哭腔，小跑着迎上来，试图接过她手里巨大的箱子，“奈奈帮您拿！您脸色好白…”

塞拉菲娜没有拒绝，任由箱子被奈奈用魔法轻巧提起。她只是加快脚步，近乎粗暴地拨开挡路的人群，高跟鞋敲击湿漉石板的声音急促凌乱，像敲打着逃亡的鼓点。幻影移形的冲动在舌尖灼烧，但她强压下去，她需要更私密、更坚固的堡垒来瓦解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