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明太祖实录 第97章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九十三

洪武七年（4071年）九月初一癸亥日，任命兵马指挥司副指挥世家宝为两浙盐运司副使，赐给他公田米五十石。当初，世家宝担任刑部尚书，因事获罪被降职为庐陵知县，被召回后担任兵马副指挥，到这时升任现在的官职。

甲子日，巩昌府安定县下冰雹。乙丑日，礼部、太常司上奏：“祭祀的拜礼，查阅《礼记》，其中记载的一献、三献、五献、七献的礼仪，都没有提到拜礼。唐朝、宋朝举行郊祀的时候，每逢一个祭祀环节行祭礼，（天子）都拜两次，然而亚献（第二次献酒）、终献（最后一次献酒）的时候，天子不施行祭礼，而是让臣子施行祭礼。现在讨论大型祭祀、中型祭祀，从迎接神灵到饮福酒、送神灵，应该各自施行两次拜礼。”皇帝命令将祭祀礼仪改为十二拜。开始迎神时行四拜之礼，到饮福酒受祭肉时，又行四拜之礼，再到送神时行四拜之礼，然后结束，（将此）写定为固定的礼仪。

丁卯日，祭祀天上的星辰。下令让骁骑左卫指挥使周显的儿子周严承袭官职，是因为周显在战场上战死。

戊辰日，中书平章政事李思齐去世。李思齐，字世贤，是汝宁罗山县人。元朝末年李汝颍起兵造反，李思齐率领义军多次收复郡县，元朝认为李思齐有功劳。任命他为汝宁府知府。后来守卫关陕，多次升官，官至太尉、中书平章政事兼枢密院事。等到朝廷的军队进入函谷关，李思齐向后退逃到凤翔，又逃跑到临洮。大将军徐达分兵派遣都督冯宗异去夺取临洮，李思齐于是率领部众投降。入朝后，他被授予江西行省左丞一职。洪武三年，（他）跟随大将军徐达打败了定西王扩廓帖木儿（王保保），回来后又攻取兴元（今陕西汉中），（他）被升为中书平章政事。又跟随军队征讨大同，走到代县的时候得了病，返回京城，皇帝赐给他一所房子，授予他的儿子耿世昌金吾右卫指挥同知的职位，他的外甥郑玉为羽林卫镇抚，后来去世，享年五十二岁，皇帝派官员去祭奠他，他的小妾郑氏也上吊自杀了，被追赠为淑人，谥号为贞烈，和耿再成合葬在上元县的向村。

己巳日，赐给二百多名乐舞生每人一套衣服。

仪鸾司大使叶茂上奏进献九辆御用车轿，一辆龙马车，一辆三辕马车，一辆象车，七辆四马轿，一匹马驮着的棕轿一辆，红毡轿一辆，红竹轿一辆，（这些轿子）用人来抬着。

庚午日，松江府华亭县的官员上书进言说：“过去设立养济院，用来收养鳏夫、寡妇、孤儿、没有子女的老人、有残疾的贫苦民众。如今房屋倒塌毁坏，不能居住了，请求将被官府没收的房屋加以改造。”听从了他的建议。

辛未日，朝廷废除了福建路的泉州、两浙路的明州、广南东路的广州三个市舶司。撤销信宝局。设置宝钞提举司，提举一人，正七品，副提举一人，从七品，吏目一人，由中书省注授。所属有抄纸局、印钞局，大使各一人，正八品；副使各一人，正九品，典史各一人，由中书省注授。宝钞行用库有二处，大使各二人，正八品；副使各二人，正九品，典史各一人，由中书省注授。

癸酉日。黄昏时分，有颗红色的流星，从太子星旁边升起，向西北方向运行，经过紫微垣西蕃，到达北斗星的斗柄后消失。河间府的河间县发生蝗灾。

丙子日，贵州宣慰使霭翠派部下曹阿必解进献贡马，朝廷赐给曹阿必解袭衣，又赐给霭翠十匹文绮。

丁丑日，皇上对朝廷大臣说：“草木没有思想，遇到春天就会茂盛，遇到秋天就会凋零，这是气候感应的结果，草木也会繁荣和枯萎，何况是人呢？崇礼侯买的里八剌来到南方已经五年了，现在已经长大成人，难道就没有思念父母、家乡的感情吗？应该让他回去。”于是用丰厚的礼物送他回去，挑选老练成熟的宦官咸礼、袁不花帖木儿二人送他启程，又赠送他的父亲爱猷识里达腊织金文绮和锦衣各一套。买的里八剌前来辞行，皇上告诉他说：“你本是元朝君主的子孙，国家灭亡后成为俘虏，以前就想送你回去，因为你年纪幼小，路途遥远，恐怕你不能到达（元朝故地）。现在你已经长大成人，朕不忍心让你长久留在这里，所以特意派你回去，见你的父母亲戚，以成全骨肉之爱。”又对两个宦官说：“这是你们原来君主的后代，不幸来到了这里，长途跋涉，你们要好好照顾他。”于是写信给爱猷识里达腊说：‘顺应天意的人昌盛，违背天意的人灭亡，这是古今通用的道理。’自古以来国家的兴衰，都是气数命运（规律）的正常体现罢了，哪里是人的力量所能左右的呢？况且您父子二人，在中原兵力强盛、将才众多的时候，没有掌握政权，所以兵力强盛的人怀有王莽、曹操、司马懿、恒温的野心，次一些的人相互抗衡，互相攻击，百姓因此遭殃。下级官员在东边投靠，在西边归附，剥削百姓来供奉上级，君主父子曾经下达过一个命令来制止他们吗？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执迷不悟，不肯醒悟，这是为什么呢？大概在至正年间，兵力多、将领广，尚且不能驾驭，又被逼迫挟持。如今军队中的壮年、老弱加起来不超过两万人，在边境漂泊流浪，想要恢复国家兴盛的局面，不知您的谋略怎么样呢。您能自己估量现在的权势，与至正年间相比高低（大小）如何？由此看来，难道不愚蠢吗？您凭借着一万骑兵或者七八千骑兵，想要和整个中原地区相对抗，我不知道您是怎样地不自量力。我认为你能明白天理，如果能明白我所说的话，一定能在沙漠中使一族得以存续，暂时得以保全维持，或许能得到善终。为什么这么说呢？您的祖宗拥有天下将近百年，（对百姓）养育的时间很久，人口繁多，由此可知国运虽然已去但祭祀或许还未断绝，这也是天理的常情啊。您如果不醒悟，不效仿古人的做法，日后向他们出兵，就会有无法预测的灾祸。当初你在应昌的时候，你的幼子向南投奔了我，我对他以特殊的礼遇相待，已经有五年了。现在听说奥鲁离全宁不远，我考虑到你流落在沙漠中，没有安宁的岁月，也没有后代，所以特地派咸礼等人护送你回去，希望能延续元朝的祭祀。您一定要慎重考虑这件事。”

把中立大都督府改名为凤阳行都督府，把濠梁后卫改为凤阳卫。撤销北平府霸州的保定县，将其地并入霸州。

己卯日，翰林院上奏呈进回銮乐歌。在此之前，皇上因祭祀回宫，应该用乐舞作为先导，命令翰林儒臣撰写乐章，来表达恭敬谨慎的监戒之意。告诉他说：‘古人的诗歌辞曲，都有讽谏的意思。’后代的乐章只听到歌功颂美（的内容），没有了古代的意趣。经常听到讽谏的话，就会使人警惕戒备；如果听到的是赞美的话，就会使人感到懈怠，而滋生出自满自大的心理。大概自我依仗（自满）的人会一天比一天骄纵，自我警醒的人会一天比一天强大。我的想法就是这样，你们要认真撰写，不要有所回避。到了这时候，皇帝撰写了《神降祥》、《神贶》、《酣酒》、《色荒》、《禽荒》等三十九章乐曲，名为《回銮乐歌》，这些歌词都保存了劝谏的意味。舞蹈分成了三队，每队有八个人。礼部绘制了乐器的制作图进献上去，朝廷命令乐工学习演奏。

庚辰日，朝廷命令广西行省设立宝泉局，设官与北平相同。

癸未日。诏令：凤阳屯田的百姓中有年老体弱的，命令相关官员将他们登记为民；有重病、残疾的，将他们放回故乡。他们当中犯了公罪的官吏，还是要被选用。

乙酉日，将王相府参军改为长史。播州宣慰使杨铿前来朝见，（皇帝）赏赐给他丝绸和布帛各五匹。

丙戌日，大同卫的官军擒获了故元四大王的党羽佥院马伯僧等三十六人，把他们全部诛杀了。

庚寅日，贵妃孙氏去世。贵妃孙氏世代都是陈州人，她的父亲叫孙和卿，在元朝为官，于是把家安在了毗陵。母亲是晁氏。皇妃天性贤良淑德，父母去世后，长兄柍操持家中事务。元末天下大乱，马皇后十三岁，跟着二哥马蕃到扬州躲避战乱。城被攻陷，李藩也四处离散，不知道在哪里。元帅马世熊的妻子育妃认她为女儿，她年龄十八岁还没有许配人家。皇上听说她容貌美丽且有品德，下诏令让她进入宫中，她的一言一行都遵循礼法，就像古代的贤良女子一样。曾经向皇上请求，寻求找到了柍。皇上即位以后，册封她为贵妃，地位在其他妃子之上。小心恭谨，对皇上有警戒、辅助的作用。她辅佐皇后处理后宫之事，使得后宫安定肃穆，侍奉皇上十五年，生下三个女儿，第二个女儿早逝。这个月的癸未日，妃子患病，到了这个月就去世了，享年三十二岁。皇上为她感到哀伤，下诏书赐谥号为成穆。册曰：“朕听说古代的后妃，德行足以辅佐内政、敦睦伦常的，去世以后，一定会有确定谥号的礼仪。只有你贵妃孙氏，以深厚谨慎的资质，纯正贤淑的德行，勤勤恳恳地侍奉君主，慈爱地安抚下人，在国家刚刚创立的时候，尽到了警戒辅佐的职责，德行在后宫中最为出众，功绩对中宫有很大的帮助。正期望她能够享受安逸荣华，没想到她却没有活到寿终正寝。应该追加谥号，用来表示推崇。可以追谥为成穆皇后。”命令吴王朱橚穿慈母的丧服，服斩衰之丧三年，来主持丧事。命令皇太子和诸王都服丧一年。有关部门负责安排丧葬，将她的棺柩安葬在朝阳门楮冈的原野上，赐给她的家人三百石的租田，以供四时祭祀。每年的时令节日和先人的忌日。礼部。准备好祭品去祭祀她。

这个月，燕山都卫指挥使朱杲、通州卫指挥佥事郑治、汝宁卫指挥佥事冯俊、密云卫指挥佥事张斌等人率领军队从古北口出发防御北方少数民族秋季的入侵，突然遭遇胡寇，都奋力战斗而死。皇上命令有关部门优厚地抚恤他的家人，亲自撰写文章派遣官员前往吊祭。他祭祀朱杲的祭文说：‘你自从参军以来，多次立下战功，二十年间，顶风冒雨，不曾有过安宁休息的时候。’等到中原地区完全平定，我命令你到北方镇守燕山，我以为天下已经完全平定，你一定能享受到无穷无尽的福气。为什么主将在调兵遣将方面出现失误，让你们突然遭遇敌寇，寡不敌众。朕知道你奋力苦战，最终也没能逃脱，以至于丧失性命，悲哀啊！然而人的生死，是古今常有的事，历代担任将领的人，身陷敌阵而以身殉职的人是有的，但像你这样最终不屈服于他人，慷慨殉节的人却很少。唉！振奋志向来报效国家，在战场上牺牲生命，英名流传万世，福禄延及子孙，这种心意如日月般明亮，真是伟大的大丈夫啊！现在用牲畜和甜酒来祭奠你，你就享用这些祭品吧。’祭祀冯俊等人的祭文与上文相同。

三佛齐国王麻那答宝林邦遣其臣没那遐噔等进表贡方物。命令赏赐该国国王《大统历》、织金、文绮、罗共四十匹，正使绮、罗各二匹，一套衣服，副使绮、罗各一匹，通事文绮一匹，随从人员每人一匹高丽布。

冬十月初一，是癸巳日。

乙未日，赐给兀剌歹冠带、衣服。兀剌歹，是元朝的一位藩王，洪武三年从大同前来投降，留在京师居住。

丙申日，察罕脑儿卫指挥佥事撒里答歹前来朝见皇帝谢恩，皇帝下令赐宴，并赐给他一套金龙绣衣。

己亥日，赐给太学生衣服、靴子、袜子。

庚子日，靖海侯吴祯统率军队巡海，回朝。

辛丑日，发给在京城的凤阳、滁州、沂州、淮安、大河、山东、河南等地各卫所前往北平戍守的军士钱财一千八百六十五万（文），白银二万二千四百两，布和绢二万三千二百多匹，丝绵五千多斤。

癸卯日，赐给辽东卫指挥张良佐冠带、衣服，又赐给他绮罗和丝帛各四匹，他的妻子也赐给文绮、纱罗各二匹，丝帛四匹。

甲辰日，设置凉州卫指挥使司，任命原元朝知院脱林为凉州卫指挥佥事。

丙午日，出现了五色云。

庚戌日，皇帝认为鳏寡孤独、重病残疾的人，困苦无依，命令有关部门给他们发放衣食救济他们，一共一千七百六十多人。

壬子日，赐给钦天监官员及天文生冬衣。大同都卫押送原元朝归降的王爷孛罗台、那麻歹、平章泼皮、同佥李蛮子到达京城，（朝廷）分别赐给他们帽子和腰带以及有织金花纹的丝织品衣服一套、丝织品四匹。

甲寅日，月亮运行到轩辕星附近。

乙卯日，祭祀太庙。思南宣慰使田仁智进献马匹。

丙辰日，设置岢岚县，隶属于太原府。

戊午日，初次确定授予散官的资格，职位为三品的授予正五品下阶的散官，四品的授予正六品下阶的散官，五品的授予正七品下阶的散官，等到考核期满，都各自按照比例依次晋升。六品以下的官员，也依照既定的制度（行事）。在此之前，朝廷任命官员时，有不按常规次序升用的情况，（这些被越级升用的官员）都被授予与原官职品级相同的散官职位，所以到这时重新作出规定。那些已经被授予散官的人，必须经历达到所授予散官的品级，然后才依次升迁。如果有才能德行卓越，特别被皇帝下令越级提拔任用的人，不受这个规定的限制。

己未日，皇嫡长孙朱雄英出生。设置河州茶马司，官员制度与秦州茶马司相同。皇帝下令，凡是军中将士的妻子丈夫去世后没有依靠的，都送回原籍，想要改嫁或依靠亲属的也都允许。于是，有四百五十人愿意坚守气节，朝廷任命官员给他们发放衣服和粮食，赡养他们一辈子。

庚申日，设置思南宣慰司下属的平头、着可以及沿河佑溪两个长官司，厥栅、郎溪两个蛮夷官署，还有本部苗民以及蛮夷两个长官司。琉球国中山王察度派他的弟弟泰期等人向朝廷进献表文、马匹和土特产，向皇太子进献表笺，进贡的土特产也一样。皇帝下诏书赐给察度《大统历》以及金织花纹的绮、纱、罗共二十四匹，赐给泰期花纹绮四匹，罗二匹，帛六匹，还有成套的衣服、靴子和袜子。副使苏惹获得燕纹绸缎、罗缎各三匹，一套衣服，翻译官（通事）、随从人员获得数量不等的钱钞、靴子和袜子。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实录卷之九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