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明太祖实录 第61章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五十七

洪武三年（4067年）冬季十月初一（丙辰日），监察御史袁凯进言说：‘国家扫平四方，本就依靠将帅的力量。然而如今天下已经安定，将帅大多在京城，那些精明强悍、英雄豪杰之人，智谋虽然有余，但对于君臣之间的礼仪恐怕还没有完全探究明白。我希望在都督府延请精通经学和古学的人，或五人，或三人，每月在诸将初一、十五早朝之后，都去都督府听讲经史，或许这样忠君爱国之心、全身保家之道，就会自然而然地每天都产生，而自己都察觉不到。上天造就人才，都是为了天下和国家的大计。那些众多没有廉耻的小人，犯了罪本来就不能赦免。至于那些年高有德的人，有时有过失错误，应该加以怜悯宽恕，培养他们的廉耻之心，用来收获将来的功效，这样人才就会一批接一批地涌现了。’皇帝赞许并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下令中书省和御史台延聘儒士，在午门轮流值班，给众将领讲说经书。

赐给直隶郡县的孤独老病之人每人一匹布。

丁巳日，太阳中出现黑子。赐予文武官员冬季的衣服，中书省、御史台、六部衙门里的高级长官额外赐予有花纹的丝织品和丝帛各一匹。

赏赐在孟津运输粮食的大河卫士兵每人两匹布。

中书省大臣上奏说：‘高丽使者入朝进贡，大多带着私人物品来贩卖，请向他们征税。’皇帝说：‘远方的夷人跋涉万里而来，只是暂时在这里贩卖货物、谋求利益，很难和商人一概而论。’听任他们进行交易，不要征收他们的赋税。

这一天，退朝时下起了雨，有两个宦官穿着干靴子在雨中行走。皇上看见后，召来（他）责备说：“靴子虽然微小，但都是出自百姓的劳力。百姓做靴子，不是短时间就能做成的，你为什么不爱惜，竟然如此糟蹋！”命令身边的人用棍棒打他。（皇帝）于是对侍臣说：“曾经听说元世祖初年，看到侍臣中有穿饰有花纹的靴子的人，就责备他说：‘你用完好的皮料做这个，难道不是浪费财物、劳役人民吗？’”。这个想法确实不错。大体上一个人如果曾经经历过艰难困苦，那么自然就会节俭；如果经常见到富贵的场面，就没有不奢侈浪费的。”于是他命令文武百官从今往后入朝，如果遇到雨雪天气，都允许穿雨衣。

辛酉日，高丽国派遣他们的判宗正寺尹控前来进献地方特产，恭贺天寿圣节，到达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参加圣节庆典），（皇帝）命令有关部门以礼相待尹控这位使者并送他回去。

命令户部赐给平章李文忠所率领的征北士兵的家属米粮，每人六石。

命令大将军徐达和平章李文忠等人班师回朝。

福州发生地震。

壬戌日，重新确定宫中内使的服饰制度。皇帝下令给宰相：“凡是内使监中没有职名的人，应该另外制作帽子，用来区别监官。”礼部拟定：内使监官员，凡是遇到朝会，按照他们的品级，穿戴朝服、公服行礼。他平常穿着绣有葵花图案的胸背团领衫，颜色不限，戴乌纱帽，束犀角腰带。那些没有品级的内使随从人员，平常穿圆领衫，衣服上没有胸背花，颜色不限，束乌角带，戴乌纱帽，帽上垂着软带。年龄在十五岁以下的人，只戴乌纱小顶帽。皇帝听从了他的话。

癸丑日，任命江夏侯周德兴为征南将军，率领军队讨伐慈利县的土酋覃厚以及第冈等洞的蛮人，又命令潭州、常德等卫所的官军都听从他的调遣。当初，平章杨璟攻打覃厚，覃厚见官军势力强盛，就逃走了，到现在又出来为寇，所以皇帝命令周德兴去讨伐他。

丁卯日，祭祀太庙。

己巳日，广西向武州土官知州黄世铁的父亲黄志威前来朝见，进献了马匹和地方特产。

朝廷下诏，凡是前来朝见皇帝及辞谢（离职等情况）的官员，都要穿公服，如果穿的是常服，见到的人（负责礼仪的官员）要将其安排在班列的后面。如果是因为有军务从远方赶来，以及奉皇上旨意出使回来，应当立刻召见，不受此例限制。

庚午日，皇上命令宰相说：“祭祀神灵的方法，最可贵的在于洁净真诚。如果主管祭祀之事的人，衣服又脏又破，怎么能与神明交流呢？如今在圆丘祭祀，凡是执事官员，都赐予新衣，还下令他们保持整洁，不要导致亵渎轻慢。

田州府知府岑伯颜派遣弟弟岑壮进呈表章，进献马匹与地方特产。

癸酉日，夜里三鼓时分，有一颗星星刚出现，像鸡蛋一样大，青红色，从西南方向的云中升起，向南运行，流动了一丈多，发光像杯子一样大，到了游气中消失了。

丁丑日，礼部尚书陶凯奏请确定品官坟茔的制度：一品官员的坟茔周围九十步，坟高一丈八尺。二品官员的墓地周围八十步，坟高一丈四尺。三品官员的墓地周长七十步，坟高一丈二尺。以上石兽总共六件。四品官员的墓地周围六十步，五品官员的墓地周围五十步，坟头高八尺。以上石兽总共四个。六品官员的坟墓边长四十步，七品以下官员的坟墓边长二十步，坟高六尺。凡是碑碣，五品以上的官员允许使用碑，碑座是龟形，碑首雕刻螭龙；六品以下的官员使用碣，碑座是方形，碑首为圆形。都参考斟酌古代的典章制度，来制定现在的制度。

庚辰日，夜里一更时分，有一颗鸡蛋大小的流星，红色，从天桴星处升起，向东南方移动，到达垒壁阵，发出的光芒像杯口一样大，青白色，有尾巴，到达羽林军，爆炸散去时发出声音。后来有三五个小星跟随着它，到土司空星旁边时，又发出照亮大地的光芒，忽然变得像碗一样大，青白色，拖着红色的尾巴，到天仓星处消失了，不一会儿，东南方传来声响。

辛巳日，确定了征收矾税的办法。户部奏报：庐州府的黄墩、昆山以及安庆府的桐城县都产矾，每年上缴官府的有二十二万零七百斤，每三十斤为一引，总共是七千三百五十八引。每次领取官府供给的工本钱一百五十文，那些私自煎盐的人按照私盐法论处。听从了他。

皇帝派遣使者送信给元太子爱猷识里达腊说：‘您的将领扩廓帖木儿，自从在太原溃败后，率领乌合之众进犯我明朝的兰州。’大军前去征讨，追到定西。今年四月七日，（我方）把他们（敌方）的军队打得大败，斩杀和俘获的敌人无法计算，活捉了严奉先、韩扎儿、李景昌、察罕不花等人。只有扩廓帖木儿逃走了，我已经命令将领去追捕，早晚必定会被擒获。最近绥德卫擒获并送来平章彻里帖木儿，我询问了他，得知他是您曾经用过的人，所以特意让他给您带信致意。前进与后退的恰当做法，希望您能审慎地思考这件事。不久之后又写信说：“今年夏天，我的偏军到达应昌，遇到了你的儿子买的里八剌和其他宫眷，然后就把他们带了回来。于是想到令先君审察上天的旨意，不滥用武力进行战争，顺从形势向北归来，他是知晓事物细微变化征兆的人吧！他离开人世，实在令人悲痛怜悯。现在《元史》已经修成，朕认为您的先皇在位三十余年，不可没有谥号流传后世，朕赐给您先皇的谥号为‘顺’，并将这件事写入了本纪。”您的儿子买的里八剌也被封为崇礼侯，每年都给他发放俸禄，对他们的到来，与他们共同居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不知道您的情况怎么样，北方各部的百姓，也真的能像以前一样恭顺吗？去年冬天，我两次派官员送信给先君，使者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所以我认为这是令先君的失策。之前的失误，现在不必计较了。现在我再次写信给你，将曾经告诉过你父亲的话告诉你。您应当对上顺应天道，派遣使者前来一次，官方和私人互通问候，或许能够安心在靠近边塞的地方治理（百姓），凭借我的威望，向部落发号施令，还能够做一个邦国的君主，来供奉祖宗的祭祀。如果不这样做，还想要率领残余的军队出没（边境），成为边境百姓的祸患，那么（我方）就大规模出动六军，深入沙漠，你们后退的余地，又不是往日能够相比的了。你仔细考虑这件事，不要留下悔恨。其余的就不多说了。

侍御史蔡哲因事获罪被免职，不久就去世了。哲字思贤，是武昌人。（他）起初在陈友谅手下担任御史，壬寅年归附（我方），被授予江南行省理问之职，后来升任右司郎中。癸卯日，朱元璋命令康茂才前往赣州招抚熊天瑞，熊天瑞于是派他的儿子入朝，朱元璋嘉奖他，提拔他为中书省参议，后来又升为参政。当时四川的明玉珍占据蜀地，国号为大夏。明玉珍死后，他的儿子明升即位，派遣使者前来进贡。丙午日，皇帝命令蔡哲回访，趁机让画工一起去，将那里的山川地势险要与否画下来献上。吴元年，蔡哲被改任为江西按察佥事，后来升为浙江行省参政，又被召入朝廷担任中书参政。不久，（他）出京担任福建参政，被召回担任侍御史。到这时，因为他推荐的御史犯法，被朝廷大臣弹劾，获罪被免去官职，后来去世了。皇帝很惋惜，命令赐给他一口棺材，让他回乡安葬。

乙酉日。礼部尚书崔亮等人上奏说：‘《周礼·大宗伯》记载：“用吉礼祭祀邦国的鬼神，用肆献祼的礼仪祭祀先王，用郁鬯浇灌祭品。”’。这是说在开始迎接尸并向神灵祈求的时候。《礼记·郊特牲》说：‘灵魂升入天上，**归于地下。’所以祭祀有向阴阳两种神灵祈求的含义。殷代的人首先从阳的方面去求索，就是用声音（来祭祀）；周代的人首先从阴的方面去求索，就是用灌祭（来祭祀）。《祭统》说：‘祭祀的各种礼仪中，没有比灌礼更重要的了。’凡是大型祭祀有三个开始的环节，宗庙祭祀以音乐作为招致神灵到来的开始，以灌酒（于地以降神）作为让神灵享用祭品的开始，以进献生肉作为陈列食物的开始。按照《说文》的说法：‘祼，是一种祭祀（的名称）。’（这个字的结构是）以‘示’为形旁，以‘果’为声旁。斟酒来灌地。夏氏说：灌，是指用圭瓒从爵中舀酒献给尸，尸接受酒但不喝，于是将酒倒在地上，所以叫做灌。鬯，《说文解字》上说：‘鬯，是用黑黍和郁金草酿造的，（郁金草）气味芬芳。’所穿的祭服，是用来迎接神灵降临的。徐氏说：‘秬，是黑黍。’服，是服事的意思。周人崇尚香气，行祼礼时使用郁鬯酒，用黑黍米捣磨郁金草取其汁液然后煮制，与黑黍米混合酿造使香气协调浓郁，所以称之为秬鬯酒。陆佃说：‘秬是百谷的精华，鬯是百草的精华，所以先王煮秬来合为鬯酒。’圭瓒，礼书上说：‘圭瓒，是有圭柄的勺子。’瓒，是一种勺子。徐氏说：‘瓒，也是圭。’圭的形状是上部削尖且侧边锐利，在它的头部做成勺子的形状，这就叫做瓒；在它的柄部做成灌注水流的通道，是用来浇灌（鬯酒等）的。瓒的意思是进，以进献给神灵。现在拟定在宗庙祭祀的时候，在进献帛之前，应该举行祼礼。所使用的圭瓒，应当依照《周礼》的规定，用玉来制作。瓒的口径四寸，从底部到上面的玉圭是二寸，总长一尺二寸，宽二寸五分，厚五分，前端长一寸，做成龙的形状，流水口宽五分。瓒盘用金子制作，盘口直径九寸，深五分，盘底直径七寸，高九分。那郁鬯酒现在打算用糯米来代替黑黍来酿酒，用郁金汁来调和它。皇上批准了他的奏章，于是下令制作太庙祭祀所用的圭瓒。

这个月，征南将军、江夏侯周德兴等人的军队到达慈利县，蛮人首领覃厚又逃走了。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实录卷之五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