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明太祖实录 第153章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一百四十九

洪武十五年（4079年）冬季十月初一丙子日，皇帝在太庙祭祀。重新设置都察院，设立监察都御史八人，正七品，任命秀才李原明、詹徽等人为监察都御史。设置浙江、河南、山东、北平、山西、陕西、湖广、福建、江西、广东、广西、四川十二道监察御史，为正九品官职。他们的公文传递就是都察院按旧例行文给各道监察御史，监察御史再呈送给都察院。

桂林府理定县主簿杨时敏因为犯罪被发配戍守云南。时敏，是延安府宜君县人。有个老母亲在家，八十多岁了。当时杨时敏上奏说：“我已经九年没有回家省亲了，希望能够借这个机会回家探望一下，然后再去贬谪的地方。”皇上怜惜他的母亲年老，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且恢复了他的官职，让他能得到俸禄来奉养母亲。

江西各个府、州、县制造的海船建成后，被送到京城，官府赏赐给（造船者）绮丽的丝帛，民夫（每人）被赏赐一锭钞币。

丁丑日，赏赐翰林院侍书杨崧等人成套的衣服、靴子和袜子。

己卯日，因为孝慈皇后的卒哭之祭（礼）已经完毕，举行将牌位附祭于宗庙的典礼。皇上用甜酒和食物向亡灵致祭说：日月不停运行，很快就到卒哭（祭名）之期了，恭敬地用牺牲和甜酒，来进献以完成祭祀之事。祭祀完毕后，又重新准备牺牲和甜酒等祭品到宗庙禀告说：“现在以孝顺的曾孙媳妇孝慈皇后马氏的牌位到宗庙恭敬拜谒，行以美好祭品附祭飨神的礼仪。”

辛巳日，夜里，有颗青白色的星星，拖着光芒，从井宿东南方升起，运行到星宿消失。

壬午日。赐给事中、承??郎、中书舍人、通政使司等官员衣服，每人一套。

四川镇南宣抚司的散毛、施州等十二个地方的长官前来朝见，（朝廷）按不同等级赏赐钱财。

代理云南布政使司事务的汝南侯梅思祖去世。梅思祖，是归德的夏邑人。起初他在张士诚手下担任中书省右丞，镇守淮安。丙午年，相国徐达攻克高邮之后，进兵攻打淮安，梅思祖于是出城投降。后来跟随徐达平定浙西，凭借功劳多次升官直至浙江行省右丞，又跟随徐达攻取山东，北平、河南、陕西等地，向西打败王保保的军队，回师攻取兴元，都立下功劳。洪武三年，皇帝赏赐各位功臣，梅思祖被赐予‘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的封号，官阶为荣禄大夫、勋柱国，被封为汝南侯，享有二千五百石的俸禄。四年，朝廷派兵讨伐蜀地。五年，徐达征讨甘肃，返回后，朱元璋命令他在北平训练士兵和马匹，巡视山东、陕西、辽东等地的城池。十五年，平定云南，朝廷设置贵州都指挥使司，任命梅思祖暂代都指挥使。皇上因为云南刚刚平定，想要派重要的大臣镇守那里，于是命令梅思祖暂代云南布政使司事务，与平章潘原明共同镇守。梅思祖善于安抚聚合（民众等），百姓和少数民族（都）安定下来。到这时去世了。灵柩运回京城，皇帝赐葬在钟山的北面。驸马都尉殷，是他的侄子。

癸未日。命令兵部把钱钞赏赐给江北地区养马的民户。

任命刑科给事中栗恕为户部右侍郎，秀才田畴为太常寺少卿。

皇帝下诏命令天下前来朝见的官员各自推举一位优秀人才。

桂林卫戍军中的两名士卒进言说：原元朝守将阿尔思兰从前所率领的偏将校官三十六人，如今在全州成为百姓，应该把他们选取出来安置到军队之中。皇上说：“天下的士兵和百姓的户籍已经确定，人们刚刚安于本业，怎么可以再去扰乱（他们）呢？”这些人不是怀有私怨，就是想得到赏赐。下令将两名士卒调往扬州卫。

丙戌（这一天），（朝廷）增设三百六十一名内使。

戊子日，任命秀才木通甫等三人为监察御史。

皇上晓谕礼部大臣说：“学官是用来造就人才、为后辈做模范的，若不是年高稳重、学问精深的人，就不适合担任这个职位。”命令各按察司仔细考察儒学教官，对那些不通晓经术的，送到吏部另行任用。如果有精通经术、擅长文章写作，却滞留在下级官吏位置的人，全部上报朝廷。

命令礼部在天下的学校颁布刘向的《说苑》、《新序》，让生员讲解研读。

设置徽州守御千户所。

南雄侯赵庸讨伐平定广东众多盗贼，俘获贼寇首领号称铲平王的人，押送到京城，总共抓获贼寇党羽一万七千八百五十人，贼寇家眷一万六千多人，斩杀八千八百人，招降贼寇治下百姓一万三千二百六十七户。皇帝下诏书命令赵庸班师回朝。

辛卯日，朝廷任命秀才吴荃等五人为监察御史。

壬辰日，割出云南建昌府所管辖的建安、永宁、泸礼、里阔、邛、部苏八个州，中北社、泸沽三个县，德昌府所管辖的昌德、威笼、普济四个州，会昌府所管辖的武安、黎溪、永昌三个县，都隶属于四川布政使司，将会川千户所隶属于建昌卫，建昌卫隶属于四川都指挥使司。

癸巳日，秦王、晋王、今上皇帝、周王、楚王返回封国，分别赏赐他们的随从官员和侍卫数量不等的钞锭。

甲午日，任命秀才杨振宗等二人为国子监助教。赐予监察御史练则成等五十三人每人一件有花纹的丝织品做成的衣服。

乙未日，皇帝下诏令齐王朱榑前往他的封国，赏赐他的随从官员以及军士衣服和钱钞。

丙申日，皇从曾孙赞仪出生，是靖江王的世子。

命令刑部、都察院断事等官员审查囚犯的情况。皇帝说：“审理囚犯一定要得到真实的情况，量刑也要符合他们的罪行。大致说来，人的隐情难以查明，案件中的疑似之处难以分辨，所以往往有经过审讯记录之后，不久又翻供改变说法的情况，这大概是由于审理案件的人有过失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所以善于处理案件的人，只在于推究极其公正的心，扩充极其明晰的见解，那么狡诈虚伪的事情就没有办法隐藏，似是而非的事情就不会迷惑人，这样自然诉讼平息、道理公正，受冤枉的人能够得到申冤，被囚禁的人能够得到释放。如果存心包藏私心，听讼断案不英明，这就好像舍弃秤来寻求平衡，遮住镜子来寻找映照（的影像），案件从哪里能够被处理得当，事情从哪里能够得到公正的结果呢？现在命令你们审讯记录囚犯的罪状，务必秉持公正，明辨是非，不要让巧言伪饰的风气滋长，导致疑难案件无法判决。活着的人被囚禁在监狱中，死去的人在地下受到冤枉，这不仅辜负了我慎重使用刑罚的心意，实际上也违背了上天爱护生灵的本意。凡是审查囚犯的时候，一定要预先查阅以前的文牍，仔细审核多次，如果囚犯有所申诉，就给他们分辨处理，全部依据实情上报。

皇帝派遣使者去告诉征南将军、颍川侯傅友德，左副将军、永昌侯蓝玉，右副将军、西平侯沐英说：‘近来乌撒蛮人叛乱，贼寇杀死了官吏，他们大概没有看到我们大军的威势，一定认为我军分散在各处，无法迅速响应，所以才有了这场变故。’我看那地方的地势，既然要守住临安、楚雄、大理，那么曲靖、普安、乌撒、建昌也一定要守住。那些东川、芒部众多不服从（朝廷统治）的蛮族人，一定要杀掉他们的首领，使他们害怕，不敢反复无常。如果班师回朝，那么一个卫所留下的士兵不超过五千人，贼人的势力如果聚合起来，难道不会有数万人吗？我方兵力少，敌方兵力多，力量悬殊，怎么能够防守呢？现在只留下一百多名士兵守卫城池，其余的士兵全部进山，搜捕贼寇党羽，使他们智谋穷尽、力量衰竭，诚心归服，才可以留下士兵镇守威慑。你们一起谋划这件事吧。并且要乘着军队的威势，修理道路，一定要把道路修得宽阔平坦，水深的地方就架起桥梁，水浅的地方就用石头铺成大路，乌撒、东川、芒部的地方，也要把道路修理好。仍然召集当地的酋长，命令他们告诉各自的民众，每人向军队输送一石粮食。治理蛮夷的方法，一定要恩威并施，让他们既害怕又感激，不这样做是不行的。

夜里，月亮侵犯轩辕星座的右角星。

戊戌日，赏赐巩昌、建宁、定辽等卫指挥同知汪庸等五人织金袭衣。

敕令刑部重申禁止越级告状的禁令。凡是军民百姓申诉有关户口婚姻、田地房产、违法乱纪等各类事情，都由所属的官府，自下而上地进行申诉，不得越级上诉，直接前往京城（申诉），也不许百姓在家中呈递密封的奏章（给皇帝），违反规定的人要治罪。

调派广州左卫后所的官军守卫防御清远县，潮州卫前所的官军守卫防御程乡县。

己亥日，任命年老博学的儒者刘堉担任谏院左司谏，兼任左春坊左庶子；任命关贤担任右司谏，兼任右春坊官职。右庶子赵肃担任谏院左正言兼左春坊左谕德；何显周担任右正言兼右春坊右谕德。

庚子日，成都后卫百户马镛因为征讨云南战死，皇帝下令赏赐他的父亲马兴十四匹文绮、十四匹帛和四十锭钞。

命令各部门奏报事务：凡是重大的政事，如选拔官员、调发军队、赈济灾民、赏赐臣下、减免钱粮、宽宥罪行等事务的奏疏，清楚地写明所得到的旨意。其余钱粮、刑罚方面的各类日常事务，有关部门按照法律规定拟定处理意见并上报，只写（处理意见）已经上奏完毕，不得动不动就写奉旨（办理）。如果律法没有记载，拟定的内容不恰当，需要临时上奏请示的，就详细记录皇帝的旨意。司法部门审讯犯人，不许事先请示，窥探皇帝的旨意，等案件审结后再上奏。如果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允许在相关部门详细记录。

壬寅日，原来的元平章月鲁帖木儿等人从云南、建昌来朝拜，进贡了一百八十匹马，献上了原来元朝授予他们的符印。皇帝下诏赏赐月鲁帖木儿袭衣、靴袜、家人绵布一百六十匹。

刑部尚书开济上奏说：敬思圣上英明，治国在于恢复古制，所有事务都务必遵从简要的原则。现在朝廷内外各部门审议刑罚的奏疏，动不动就有千言万语，内容泛滥没有条理，偏离了案件的真实情况。何况皇帝每天要处理繁多的政务，像这样繁琐，怎么能全都探究清楚呢？这些都是胥吏们不懂得大体，假如不加以禁止革除，就会积习成弊。皇上说：“虚词不符合实际，浮华的文章扰乱真相，我非常厌恶这种情况。”从今以后，如果有以繁文出入人罪的人，要惩罚他。于是命令刑科会同各部门官员商议确定制度，张贴告示告知朝廷内外。

癸卯日，北平县平民有被人诬陷，逮捕到京城的，他的儿子上诉，事情已经查明，刑部判处他的儿子越级上诉，都御史赵仁坚持上奏。皇上说：“你知道父亲是冤枉的，怎么能忍心不申辩，听任父亲被诬陷而服罪，这怎么能算得上是孝顺呢？”儿子申诉父亲冤枉，是出于他最真挚的感情，不可以给他加罪。

湖州有人给皇帝进献新的栗子，担心有损坏的，就另外用其他的栗子作为备用，结果在路上私自打开看了，把损坏的栗子换了。等到进宫时，有关部门因为他私自开启封条，加以查问，（他）因犯了毁坏御用物品罪，应当受杖刑并流放。皇帝说：‘推究他的情况没有别的（问题），如果因此律条给他定罪，这是用法律伤害人而不追究他的实际情况啊。’下令释放他。

诏令追封骁骑右卫指挥佥事李英为镇国将军指挥使。英，是怀庆府武陟县人。他在元朝做官，担任河南行枢密院知院。洪武元年，（他）从陕州率领众人前来归降，被授予沂州卫指挥佥事一职，跟随右丞相徐达、平章常遇春平定中原，收复北平，追击哈剌章国公，到达兴和，回师夺取保定、中山等郡，又追击元朝知院豁鼻马等人。二年，跟随徐达平定陕西各郡。三年，跟随徐达西征，打败王保保，又跟随汤和讨伐察罕恼儿，夺取东胜、沙、静等州。四年，讨伐蜀地，进军攻克了阶州、文州这两个州。李英率领众人作为先锋，在成都击败了伪丞相戴寿。五年，李英跟随曹国公李文忠征伐沙漠，与哈剌章在乌龙江交战，将他打败并赶走了他。十一年，李英跟随西平侯沐英征讨西番，擒获三副使等人立下功劳，多次升迁后任职骁骑右卫。洪武十四年，颍川侯傅友德征讨云南，朝廷任命李英担任前锋。攻克云南以后，又进攻楚雄、大理，李英都立下了功劳。等到乌撒各部蛮人叛乱时，傅友德等人进军包围他们，刘益率领自己统辖的士兵径直到达乌撒的作窝壁岩野沟。土官实卜等人率领数万蛮族部众前来抵抗，李英和他的部下奋勇向前奋力作战，斩杀了数百人后战死。皇帝下诏书追赠他现在的官职，他的儿子李坚被任命为驸马都尉，娶了大名公主。

甲辰日，大将军徐达回到京城。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实录》第一百四十九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