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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白话故事 第48章 神仙四十八

作者:富家尔尔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10 07:56:09

1、仁心为引

那年淮南的春天,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掐住了咽喉,疫气在河流间弥漫,死亡如影随形。李吉甫,这位当朝太师,淮南节度使,在满城哀恸里,形容枯槁。他早已戒了酒,屏退了丝竹,每日面对卷宗上层层叠叠的死亡数字,心便如沉入寒潭,终日紧锁愁眉。

恰逢朝廷使者宣旨,李吉甫只得强打精神,在府衙设宴。满桌珍馐美馔,映着他脸上浓得化不开的忧色。待席散人去,他喟然长叹:“诸位贤才,淮南疫气如此猖獗,死者相枕,可有救民于水火的良策?”声音里是沉甸甸的疲惫与绝望。

席末一人忽起身,是个年轻秀才:“学生刚从楚州来,彼处有王炼师,自称太白山而来,专为江淮疫疠。休粮服气,神清骨峻,经他之手痊愈者,已不计其数。”

这微弱星火,瞬间点亮了李吉甫眼中黯淡的光。他立刻请秀才上座,亲自研墨铺纸,修书一封,言辞恳切。又郑重写下自己的名帖,命快马星夜兼程,疾驰楚州。煎熬的十天过去,那马终于带着一位道人归来。李吉甫亲迎至州衙,执弟子礼,躬身请教。

王炼师面容清癯,眼神却如幽深古井,仿佛能照透人心。他环顾衙署,声音沉稳如石:“请相公速速于市集之上,广收龟壳,备下大锅巨盆,召集所有病者。只要照做,断无不愈之理。”

李吉甫毫不迟疑,当即命人奔走搜罗。一时间,城中龟壳堆积如山,巨大的铁锅架在街口,烈火熊熊舔舐着锅底。药水翻腾,蒸腾出奇异气息,弥漫于死寂的淮南上空。王炼师亲自立于烟火之间,挽起衣袖,目光专注如炬,盯着翻滚的药汁。他亲自持瓢,为气息奄奄的重症者灌下浓稠药汤;轻症者,则酌量减之。药汤入腹,病者先是遍体蒸腾出淋漓大汗,继而那沉疴重负,竟如冰消雪融般褪去!原本死寂的街巷,呻吟渐渐平息,代之以不敢置信的喃喃低语,最终竟汇成一片劫后余生的哽咽与叩谢之声。

李吉甫目睹此景,喜极而泣,双手奉上金银锦缎。王炼师却淡然一笑,推开财物,只取清水一碗,枯坐廊下,再无多言。李吉甫默然良久,忽问:“仙师救我万民,此等恩德,何以为报?”

王炼师目光投向远处未尽的青烟,声音轻如烟缕:“太师只见龟甲入药,可知药引为何物?”他顿了顿,“药引本在人心。太师忧民如焚,此乃第一味引;秀才举荐,病患不弃求生,皆是药引。草木竹石,何尝不可为药?唯仁者能辨之,能聚之,能化腐朽为神奇。”

次日拂晓,王炼师已杳然无踪,如同从未降临这片饱受煎熬的土地。唯余城中飘散着奇异的药香,病愈的百姓倚门相望,含泪低语。

淮南的天空渐渐褪去了阴霾,李吉甫独立于城楼之上,目送着那无形的身影融入远山烟霭。龟甲沉于锅底,而炼师那番话,却沉入他心底:真正的济世良方,哪里仅仅在奇物异草?它根植于那不忍人之心,扎根于众人不弃的信任之壤——唯有仁心能点化草木之凡躯,将天地间最寻常的土石,熬炼成照彻人间沉疴的曙光。

此心不灭,则人间万疾,终有药可医。

2、仙人指路

华阴西山的夜,墨汁般浓稠。少年李绅与两位同窗寄居山间陋舍,烛火如豆,摇曳着书卷的清寒。窗外忽有人声相邀,是山下林叟赛神盛会。李绅推说头疼,两位同窗兴致勃勃踏入了那片喧嚣的夜色。

不久,墨色天幕被狂暴的闪电撕裂,炸雷滚过山脊,暴雨如天河倾覆。李绅独处内室,雨声如注,却隐隐听见堂前传来低语,似有人在喃喃祈告。他悄然起身,撩开粗布门帘一角窥探。

烛光昏黄处,一位须发皆雪的老者端坐东床,眉宇间有山岳般的沉静。身后肃立一青衣童子,手捧香炉,烟气缭绕,更衬得老者出尘。李绅心下一惊,知是异人,忙整衣冠趋前拜倒。

老者目光如古井幽深:“娃娃,可认得老夫?”

李绅恭敬垂首:“小子眼拙,未曾得见仙颜。”

“我乃唐若山。”老者声音如松涛过耳,“此名可曾听闻?”

李绅心头一震,曾在道门典籍中见过这如雷贯耳的名号,忙道:“仙师之名,小子于仙籍中仰瞻已久!”

老者微微颔首:“吾久居北海之渊,今夜南海群仙聚于罗浮,本欲赴会。行经华山,恰逢孽龙相争,搅得漫天风雨。”他指了指门外滂沱的雨幕,“吾辈服食丹药,需避浊水湿气,故暂借宝地栖身。”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电:“你,可是李绅?”

李绅一愣,如实道:“晚生确姓李,然单名并非‘绅’字。”

老者闻言,竟抚掌而笑:“非也非也,你命中注定,当名‘绅’,字‘公垂’!”这凭空而来的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李绅的混沌。老者目光穿透他年轻的躯壳,仿佛看见了未来云烟:“汝命格清贵,禄位不薄。他日必入翰林清贵之地,牧守四方重镇,更将手握军国权柄,位极人臣!”

这石破天惊的预言,让李绅如坠云雾,呆立当场。未及细问,老者已起身。青衣童子前道,唐若山步履从容,竟视门外倾盆暴雨如无物。他行至院中,周身似有无形屏障,密集的雨点纷纷避让,点滴不沾衣袍。主仆二人身影没入墨色雨帘,转瞬消失无踪,只余下堂前香炉里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和满室奇异的清芬。

多年之后,当李绅于紫宸殿上拜受相印,金銮殿的辉煌烛火照亮他官袍上的蟒纹,华阴雨夜那惊鸿一瞥总会不期然浮现心头。彼时避雨陋室的寒酸少年,何曾想过“李绅”二字竟如符咒,牵引着他一步步踏进这煌煌命途?翰林苑的墨香,郡府衙门的惊堂木,乃至庙堂之巅的玉笏,无不如那仙人预言,一一应验在“李绅”这个名字之下。

原来世间最玄妙的符咒,并非刻于桃木,而是印在人的名姓之中。仙人一语点破的,岂止是一个称谓?那是在命运长河幽暗的河床上,悄然亮起的一盏灯——它不照亮整条河道,只映出你必经的那座桥。少年懵懂时被点化的名字,最终成为他一生渡河的舟楫。

这名字是谶,是引,更是仙人以指为笔,在凡人命簿上轻轻画下的那一道不可逾越的轨迹。

3、蓬莱有座白乐天院

会昌元年的东海,像一头发怒的巨兽。一艘商船在墨黑的浪峰间挣扎,桅杆呻吟着弯折,船身被风撕扯得几乎散架。船主陈三郎死死抱住舵柄,咸涩的海水劈头盖脸砸来,分不清是浪还是泪。也不知在混沌黑暗中飘荡了多少日夜,当第一缕微光刺透浓云时,风浪奇迹般平息了。

前方云雾缭绕处,竟浮出一座岛屿的轮廓。船靠近了,陈三郎揉着红肿的眼睛,几乎不敢信——岛上瑞气升腾,奇花异树从未见过,白鹤优雅地掠过流光溢彩的林木,空气湿润甘甜,吸一口便通体舒泰。这绝非人间景象。

岸边早有人伫立相候,衣袂飘飘,不沾尘埃:“客人如何到此?”陈三郎慌忙诉说了海上死里逃生的遭遇。那人点点头:“既来之,便是有缘。且随我拜谒天师。”引他上岸,步入一处宏伟如宫殿的所在,却又分明是道观气象。

大殿之上,一位白发垂地的老道端坐中央,数十名仙童玉女拱卫左右,气度森严。老道目光如古井无波,声音却温和:“尔乃中土人士,此乃蓬莱仙山。若无缘法,万难至此。既来之,可愿一观仙境?”

陈三郎自是求之不得。仙童引路,只见琼楼玉宇错落隐于云霞,奇树通体剔透如碧玉雕成,各院皆有雅致匾额,皆是人间未闻的仙家气象。行至一院,却见朱门紧闭,铜锁森严。陈三郎好奇,凑近门缝窥望。

院内景象让他心头一震——各色奇花异卉开得泼泼洒洒,几乎淹没了庭院;正堂门扉敞开,内设精雅的坐榻茵褥;阶下青烟袅袅,一炉清香正静静燃烧。整座院落洁净无尘,却又空无一人,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随时会归来。

“敢问仙童,此院为何人所居?”陈三郎忍不住悄声询问。

仙童垂目,语气恭敬:“此乃白乐天院。乐天居士尚在人间,故院门暂闭,静待主人魂归之日。”

“白乐天?”陈三郎愕然,那是大唐无人不晓的诗名!他不敢多看,牢牢记下这院落位置形貌,便随仙童退出。仙山岁月不知几何,恍然间,商船竟已飘回浙东海域。陈三郎一上岸,立刻求见浙东观察使李师稷,将蓬莱所见和盘托出。

李师稷听罢,神色震动。他立刻修书一封,将商客所见所闻,尤其那“白乐天院”的种种细节,飞马传报远在洛阳的白居易。

此时的香山居士,早已远离庙堂纷扰,常于家中静室焚香独坐,闭目调息,参悟心性。接到李师稷书信,他展开细读,目光落在“院内繁花如锦,堂设茵褥,阶下焚香以待”几行字上,久久未动。

无人知晓这位老诗人心中掀起何等波澜。他缓缓放下信笺,踱步至院中。暮春的洛阳,庭前牡丹开得正好。他凝视着那些灼灼其华的花朵,忽然明白了什么。所谓蓬莱仙山,那专为他虚席以待的清幽院落,不过是映照他此生的一个倒影——他毕生所求的,不正是这样一处能安放诗魂的净土?那阶前不熄的香火,不正是他心头从未冷却的对澄明境界的向往?

原来一个人灵魂的印记,纵隔万里烟波,纵隔仙凡两界,亦自有其归处。那蓬莱深处悄然绽放的庭院,并非仙家恩赐,实是他心性修为在彼岸投下的一片清凉影子。此心所驻,即是蓬莱。

4长生有道

岭南的瘴疠之气,从来缠不住罗浮山的烟霞。轩辕先生在这山中采药,不知过了几百个春秋。他立于农舍前,青丝竟能垂落至泥地;坐在幽暗石室里,目中的精光却能刺破黑暗,烛火般映亮丈许之地。深涧绝壁间的珍奇药草,总有斑斓巨蟒或吊睛白额猛虎为他开道守候,仿佛山精树魅都是他的侍从。

更奇的是凡人的宴请。若某日百家争相设斋供奉,轩辕先生的身影便如水中月影,碎成百片,同时出现在百处筵席间。那分身个个一般无二,举箸谈笑,从容不迫。

一次,几位猎户硬邀先生饮酒。他笑着从宽大袖中取出一只小小陶壶,不过拳头大小。“此壶浅陋,诸位莫嫌。”猎户们暗笑,这点酒哪够塞牙缝?谁知轩辕先生手持陶壶,挨个斟满粗碗。从日上三竿到月出东山,那壶中酒浆竟汩汩不绝,倾泻了一整天!酒香醇厚绵长,醉倒了一地粗豪汉子,轩辕先生却连眼角都未红半分。

更深露重时,有好奇者曾窥见轩辕先生独坐。他将长发尽数垂入一只空陶盆中,不久,盆底竟响起细密的滴答声。清冽的酒液,带着新酿曲蘖的醉人香气,自那发梢徐徐渗出。待陶盆盛满,发丝抽回,竟无半分濡湿,依旧干爽如初。

长安的宫阙深处,唐宣宗对这位传奇异人礼遇甚隆。终于一日,年轻的皇帝摒退左右,丹墀之上只余君臣二人。殿内龙涎香的烟雾袅袅浮动,宣宗目光灼灼:“朕闻先生驻世数百春秋,容颜如壮。那长生久视之道……果真可求么?”

轩辕集立在殿心,目光澄澈如秋日潭水,声音不高,却字字撞入宣宗心底:“陛下可知何谓真寿考?非赖金石丹药,只在心头功夫。辍绝靡靡之音,抛却膏腴之味,使哀乐悲喜如浮云过眼。更需德泽广施,无偏无倚,如同天雨普降,不分贵贱。” 他微微一顿,那目光仿佛穿透了金碧辉煌的殿宇,直抵浩渺苍穹,“如此,自能与天地同心共德,与日月同辉齐光。尧舜禹汤的圣王之道,亦不过此心此德。陛下,” 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心中若存此境,长生之术,不过脚下微尘,何足道哉?”

宣宗默然良久。殿中唯有更漏滴水,一声声敲在心头。他忽然懂了,轩辕先生数百年不老的身躯,原是一座行走的碑。碑文铭刻的并非玄奥秘术,而是最朴素的道理:声色滋味原是铁链,哀乐起伏本是浮尘。唯以一心映照万物,以无偏之德泽被苍生,才是真正接通了天地间那口不竭的活泉。

长生何须寻?它不在昆仑绝顶的仙草上,也不在丹炉九转的金砂中。当心镜拭去尘埃,照见万物本来面目时,长生便已在檐角流云里,在阶前草木间,在你每一次平静深长的呼吸之中,悄然驻足。

5、雪夜仙踪

嵩山的冬夜,风像刀子刮过茅屋。李元拨旺了当门那盆炭火,火星噼啪乱响,映得他须眉发红。突然,木门“吱呀”洞开,卷进一股雪沫子。一个戴大斗笠的老者径直坐到火盆前,伸出冻得发青的脚就烤,仿佛进了自家门。

李元惊疑不定,却见那老者抬起脸,斗笠下目光如古井:“老头子瞧你是个有根器的,跟我走吧?”嗓音粗粝,竟带着秦地口音。见李元愕然,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残缺的牙:“我呀,是秦宫里逃出来的阉人。避祸入山,倒得了些造化。”说罢一把掀了斗笠。

李元倒吸一口冷气。眼前人须发如瀑,银光闪闪,竟直垂到地面,仿佛把屋里的幽暗都照亮了三分。“山里岁月长,毛发也跟着疯长。”老者抓了一把长须,雪白的发丝在炭火映照下流动着奇异光泽。

火盆里爆出一个火星。李元心头也跟着一跳。秦时至今……这须法便是活生生的长生碑!他嘴唇翕动,胸中翻江倒海。求仙问道的夙愿,此刻就在这陋室炭火边触手可及。

“家中……俗务未了,”李元喉头干涩,挤出几个字,“可否宽限几日?”

话刚落音,老者霍然起身。那伟岸的身影几乎撑满茅屋,银须无风自动:“罢了!”声音冷如屋外寒冰。他推开柴门,一脚踏入风雪。

李元如梦初醒,踉跄追出。刺骨寒风灌得他几乎窒息,雪粒子狠狠抽在脸上。他扑倒在雪地里,死死拽住那飘飞的衣袂一角:“仙长留步!李元愚钝……”

老者脚步未停。那衣袂竟似无形无质,李元掌心一空,只攥住一把冰冷的雪。风雪呼啸中,那白发白须的身影如雾如烟,转瞬没入苍茫。雪地上,连个脚印也没留下。

翌日天晴,李元踏着没膝的积雪,疯了一般搜寻。每一处山坳,每一片松林,甚至昨夜老者坐过的火盆边,都细细摩挲过。只有冰冷的灰烬,和窗外亘古沉默的雪峰。

许多年后,李元官至谏议大夫。每当隆冬围炉,看炭火明灭,总恍惚间那顶大斗笠推开风雪之门。他终其一生未能再遇仙缘。原来机缘如雪,落时簌簌有声,停时了无痕迹。那夜炉火映照下的银须白发,是仙途唯一的惊鸿一瞥,也是对他尘世羁绊的无声诘问。

长生路远,只在放下执念的一念之间。仙踪杳然,并非山径难寻,而是心中火盆未熄,照不亮云外的天梯。

6、仙缘歧路

卢元公素好道术,每逢闲暇与宾客清谈,总要论及神仙之事。这日又提起一桩奇闻:“我表弟韦卿材,大和年间选授江淮县宰。赴任那日,亲朋相送于灞桥,饮尽离觞已近黄昏。车马出城二十里,韦卿材忽觉异样——这路陌生得很,绝非寻常官道。”

暮色四合中,前方竟浮起一片灯火。林木葱茏如墨玉雕琢,空气中流淌着清冽异香,全然不似人间。正惊疑间,一人忽从道旁闪出,身着州县小吏服饰,拱手拦马:“尊客从何而来?此地非凡俗之境。”

话音未落,又一青衣人疾步上前,低声催促前吏:“既已至此,速报上公知晓!”韦卿材忍不住问:“上公是何等尊位?”二人却如未闻,转身隐入林翳深处。

片刻,林中忽传清越呼声,层层递送如潮涌:“上——公——届——”三字回荡山野,惊起宿鸟簌簌。韦卿材心头剧震,慌忙下马。引路人已悄然现身,引他踏过一道无形门槛。眼前豁然洞开:高门深院,飞檐斗拱,玉阶两侧甲士肃立,刀甲碰撞声如寒泉,气象森严直逼王侯。

大殿深处,一人端坐云床。年约四十,头戴素巾,身着麻袍,周身却流转着难以逼视的清光。他目光温润如古玉,向阶下微一颔首:“请上阶。”

韦卿材恍如梦中,双膝已不由自主跪拜下去。他几乎记不清自己如何登上那冰凉的玉阶,只觉素衣人的目光拂过全身,仿佛山涧清泉濯洗肺腑。

“尘途劳顿,”上公开口,声音似从极远处传来,“且安坐。”既无琼浆,也无仙果,唯有满殿清辉随他话音起伏流淌。韦卿材心中万般疑惑翻腾:邀我来此何为?仙缘何在?可话到嘴边,竟被那澄澈目光照得自行消解,只余一片空明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忽有仙侍轻叩玉扉。上公微微颔首:“机缘未契,君当归矣。”轻轻拂袖,韦卿材顿觉脚下云气升腾。再睁眼时,竟已立于灞桥驿道,晨光刺目,车马依旧,昨夜饯行的酒气似乎还萦绕在衣襟间。

后来韦卿材官至大夫,表兄卢元公每问及仙缘,他总沉默良久:“那夜灯火如月,玉阶生寒,上公一言未赠,却已将最要紧的话说尽了。”他望着堂前飘落的柳絮,声音渐低,“仙缘不在蓬莱烟霞里,而在心念澄澈处。有人穷尽一生追索灵山胜境,却不知那夜我若执意叩问长生,仙门便永远关闭了——真正的仙缘,原是懂得何时该转身下山。”

白昼的官道上车马喧嚣,永不会为幽微灯火驻足。可总有夜行人记得,某年某夜迷途时,确曾见过一扇门——门后空无一物,唯有清光满室,映照过自己最干净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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