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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白话故事 第11章 神仙十一

作者:富家尔尔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10 07:56:09

1、泰山老父

汉武帝元封元年,东巡的队伍沿着泰山脚下的官道缓缓前行。黄钺旌旗在风中舒展,马蹄踏过青石板的声响沉闷而整齐,随行的文武官员都敛着气息——帝王此次东巡,既要祭拜泰山,更想寻访传说中的长生之道。

车驾行至一处山坳时,汉武帝忽然掀开车帘,目光落在道旁的田埂上。那里有位老翁正弯腰锄地,晨光洒在他身上,竟似有层淡淡的白光从头顶浮起,约莫高数尺,在寻常草木间格外醒目。“停下。”汉武帝声音不高,却让整支队伍瞬间静了下来。

内侍连忙扶着帝王下车,随行的太史令也快步跟上,顺着汉武帝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个穿着粗布短褐的老人,手里握着木锄,动作不快却齐稳,田埂上的杂草被清理得整整齐齐。等走近了,众人更觉惊奇:这老翁看着不过五十来岁,皮肤光滑得像刚剥壳的莲子,脸上没半点皱纹,眼神清亮得像山间的溪水,连鬓角的头发都黑得发亮,哪有半点田间劳作的苍老模样?

汉武帝走上前,略一抬手示意老翁起身,语气带着几分探究:“老人家,看你气色非凡,莫非有什么养生的法子?”

老翁放下锄头,躬身行了个礼,声音洪亮得不像年迈之人:“回陛下,臣今年已有一百八十岁了。”

这话一出,随行官员都倒吸一口凉气。太史令忍不住追问:“一百八十岁?寻常人到八十已是高寿,老人家怎会如此康健?”

老翁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语气平和:“臣八十五岁那年,曾病得快不行了。当时头发全白了,牙齿掉得只剩几颗,连走路都要拄着拐杖,夜里咳嗽得没法安睡,家里人都以为我熬不过那个冬天。”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的泰山主峰,像是在回忆往事,“就在那时,臣遇到一位道长。他看臣可怜,便教了臣两个法子:一是不再吃五谷杂粮,只吃一种叫‘术’的草药,再喝山泉水;二是做了个神枕,枕芯里装了三十二样东西。”

“哦?这神枕倒新奇。”汉武帝来了兴致,往前凑了凑,“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回陛下,这三十二样东西里,有二十四样是顺应二十四节气的草木,比如立春用的芽、冬至采的根,能跟着时节养身子;还有八样是能抵御八面来风的药材,像防风、羌活之类,能挡着邪风侵体。”老翁说着,从田埂边的竹筐里取出一个布枕——枕面是粗麻布缝的,边角都磨出了毛边,却透着股淡淡的草药香,“臣这几十年,就靠着吃术饮水、枕着这神枕,慢慢把身子养好了。头发重新变黑,掉了的牙齿也慢慢长了出来,现在每天走三百里路都不觉得累。”

汉武帝接过神枕,入手温温的,草药香顺着鼻尖钻进心里,竟觉得浑身都松快了些。他再看老翁的手,虽然布满老茧,却筋骨分明,没半点老态。“老人家,你这方子若真有效,便是造福天下的好事。朕赐你玉帛,你且把这‘术’草的采制之法、神枕的配伍明细写下,可好?”

老翁躬身谢恩:“陛下为民着想,臣不敢不从。只是臣闲散惯了,写完方子,还想回岱山里住着。”

汉武帝笑着点头:“准了。你若想回乡里看看,也任你自便。”

后来,老翁把方子写好交给内侍,拿着帝王赏赐的玉帛,转身就进了岱山。有人说在山里见过他,依旧穿着粗布衣裳,要么在采药,要么在帮山民修补屋顶;也有人说,每隔十年五年,他会回山下的乡里看看,给村里的老人送些草药,教孩子们辨认山里的草木。

就这样过了三百多年,曾见过他的人换了一代又一代,可老翁的模样始终没怎么变。直到有一年春天,山下的村民发现,往年这个时候总会来村里坐一坐的老翁,再也没出现过。有人进山去找,却只在他常住的石屋里看到那个旧神枕,枕芯里的草药还带着香气,石桌上放着一本写满草药名的册子,扉页上写着“顺时养身,向善养心”八个字。

村里人都说,老父是得道成仙,去了更自在的地方。可那些曾受他恩惠的人知道,老父留下的从不是什么“仙术”——他不过是把顺应时节的道理做进了饮食里,把护佑身体的心思缝进了枕芯中,再用三百年的时光,把“好好活着、帮着别人好好活着”的简单信念,种在了每个人心里。

其实哪有什么凭空而来的长生?不过是顺应自然的智慧,加上一颗不肯懈怠、不肯冷漠的心。你对日子用心,日子便会对你温柔;你对他人热忱,他人便会把你的善意记在心里,代代相传——这便是泰山老父留给世人最珍贵的“长生之道”。

2、巫炎秘术

汉武帝元狩年间的一个清晨,渭水桥上的晨雾还没散尽,皇家仪仗的马蹄声就踏碎了河面的平静。武帝坐在銮驾里,掀着帘角看两岸风光,目光忽然顿在桥边——有个穿着朝服的官员正站在那里等候,头顶竟萦绕着一团淡淡的紫气,足足有一丈多高,在薄雾里像团暖光。

“那是何人?”武帝指着那人问身边的内侍。内侍连忙查问,很快回话:“回陛下,是驸马都尉巫炎巫子都,奉命在此迎驾。”武帝来了兴致,命銮驾停下,召巫炎上前。

巫炎快步走来,躬身行礼时,武帝仔细打量他——这人看着不过四十出头,面色红润,眼神清亮,连鬓角都没见半根白发,哪像个久居官场的老臣。“巫爱卿,”武帝开口,“朕看你气色非凡,头上还有异气,今年多大年纪了?可是得了什么养生的法子?”

巫炎直起身,声音沉稳:“回陛下,臣今年已有一百三十八岁,并未得什么特别的法子。”这话一出,随行的官员都惊得低呼——一百三十八岁?寻常人能活过七十已是高寿,这人竟还能穿着朝服迎驾,看着比宫里的侍卫还精神。

武帝也觉得惊奇,却没再多问,只命巫炎随驾同行。等车驾启程,他悄悄召来东方朔,附耳嘱咐:“你素来能辨气观相,方才那巫子都,你看他究竟有什么门道?”东方朔眯着眼望了望不远处的巫炎,低声回话:“陛下,此人身上的紫气,是因修习了阴阳调和的**之术,故而能驻颜长寿。”

到了行宫,武帝屏退左右,只留下巫炎一人。“子都,”他开门见山,“东方朔说你懂**之术,方才为何不据实相告?”巫炎闻言,又躬身行了一礼,语气诚恳:“陛下息怒,臣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事说来话长。”

他抬眼望向窗外,像是想起了遥远的往事:“臣六十五岁那年,曾大病一场。当时腰痛得直不起来,双脚常年冰凉,连裹着厚棉袜都暖不透;嘴里又干又苦,鼻涕总止不住地流;浑身上下的关节都疼,连站一会儿都觉得吃力,太医来看了好几次,都只说臣是年老体衰,劝家里人早做准备。”

武帝听得皱眉——他见过不少老臣晚年的模样,大多是这般病痛缠身,却没想到巫炎也曾经历过。“后来呢?你是如何好起来的?”

“后来臣偶遇一位隐者,”巫炎继续说,“他看臣实在痛苦,便传了臣这套**之术,教臣如何调和体内阴阳,养护气血。臣起初半信半疑,可照着法子做了半年,腰痛竟渐渐轻了;又过了一年,脚不凉了,口干舌苦的毛病也没了;到后来,连关节的疼痛都消失了。如今臣修习此道已有七十三年,不仅身体硬朗,还得了二十六个儿女,平日里处理公务、骑马射箭,气力都和年轻时没两样,更没什么烦心事缠身。”

武帝听得心动,却又有些不悦:“此等好法子,你既然知道是真的,为何不早奏报给朕?身为臣子,有好物不与君共享,这可不是忠臣该做的事。”

巫炎连忙跪下:“臣不敢负陛下,只是此道实在特殊。一来,它关乎阴阳私密之事,多是调理自身的法子,在宫中若传开,恐会引来不必要的揣测;二来,这法子行起来多逆着常人的习性,比如需节制**、规律作息,寻常人难坚持,更别说宫中事务繁杂,陛下日理万机,怕是难以兼顾;最重要的是,臣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此法虽能养生,可若抱着贪念过度追求,反而会伤了身体,臣实在不敢贸然将它献给陛下,怕陛下误用了。”

他顿了顿,抬头望着武帝,眼神坦荡:“臣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太多人追求长寿却反伤性命,也见过太多人握着权力却迷失本心。臣以为,真正的养生,不在于得了什么奇术,而在于守住本心——不贪多、不冒进,顺着身体的规律养护,顺着本心的道义做事。臣若早早将此法献给陛下,陛下若因公务繁忙无法坚持,或是因追求效果急于求成,反而会适得其反,那臣才是真的不忠。”

武帝坐在御座上,沉默了许久。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巫炎,想起自己这些年四处寻访仙药、渴求长生,却总被病痛困扰,而眼前这人,凭着一套看似普通的调理之法,竟活了近一百四十岁,还能安然为官、儿孙满堂。“你说得对,”武帝终于开口,亲手扶起巫炎,“是朕太过心急了。你并非不忠,反倒是个心思周全的忠臣。”

后来,巫炎依旧在朝中任职,只是偶尔会应武帝之请,讲些基础的养生之道——比如饭后不宜立刻久坐,冬日宜早睡晚起,待人接物需心平气和。他从不再提那套**之术,却用自己的状态告诉所有人:真正的长寿,从不是靠什么秘术,而是把“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对待生活”的道理,融进日复一日的寻常里。

再后来,巫炎活到了一百六十多岁,临终前还能清晰地处理家事。他留给子孙的遗言里,没有半句关于“秘术”的记载,只写着“顺性而为,守心而活”八个字。世人渐渐明白,巫炎真正的“秘术”,从不是什么阴阳之法,而是懂得尊重身体的规律、守住内心的平和,不贪、不躁、不妄为。

其实哪有什么能让人一步登天的“奇术”?无论是养生还是做事,最珍贵的从来都是“踏实”二字——对自己的身体多些耐心,对身边的人和事多些用心,不急于求成,不贪图捷径,才能在漫长的时光里,活得安稳、活得从容。这便是巫炎用一生证明的道理,也是比任何“秘术”都更值得传承的智慧。

3、刘凭禁气

西汉年间,沛郡出了个叫刘凭的人。他早年投军,在战场上立了不少军功,后来被封为寿光金乡侯,本可在朝堂上安享富贵,却偏偏迷上了修道,拜了稷丘子为师。每日除了处理公务,便是跟着师父修习心法,还常服一种叫石桂英的草药,配上中岳出产的石硫黄调理身体。日子一长,竟有了奇效——明明活了三百多岁,容貌却像三十来岁的青年,皮肤光洁,眼神清亮,连鬓角都没见半根白发,尤其擅长“禁气”之术,能以意念操控周遭气场。

有一年,刘凭去长安办事。长安城里的商人听说他有道术,纷纷上门拜见,恳请他能带着众人一起走商路,求个平安顺遂。原来当时关中一带常有山贼出没,商人们带着货物赶路,十次有八次会遇上劫道的,轻则损失财物,重则丢了性命。刘凭见众人说得恳切,便点头应下:“无妨,你们随我走便是。”

出发那天,足足有一百多人跟着刘凭,骡马驮着丝绸、瓷器、药材等杂货,算下来价值万金。一行人沿着山道走了三日,刚进一片密林,忽然从树后窜出数百个山贼——个个手持钢刀,弓箭上弦,将商队团团围住,为首的山贼高声喝道:“留下财物,饶你们不死!”

商人们顿时吓得脸色发白,纷纷往刘凭身后躲。刘凭却神色平静,上前一步对着山贼们说:“你们也是爹娘生养的,本该学些温良的本事。若有才能,便去当官造福百姓;若没那机缘,也该靠双手勤恳谋生。如今却顶着人的模样,藏着豺狼的心,学那害人利己的勾当,难道就不怕将来被官府抓住,暴尸街头喂乌鸦吗?你们手里的弓箭,难道是用来欺负百姓的?”

山贼们哪听过这样的话,为首的怒喝一声:“少废话!兄弟们,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直朝着商人们射来。可奇怪的是,那些箭飞到刘凭身前,竟像被无形的墙挡住,纷纷掉转方向,反而射向了放箭的山贼,有的擦着山贼的胳膊,有的钉在他们脚边的地上,虽没伤人,却把山贼们吓得连连后退。

没等山贼们反应过来,天上忽然刮起大风,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飞沙扬尘迷得人睁不开眼。刘凭站在风里,声音清亮如钟:“尔等小贼也敢放肆!天兵即刻便到,先斩了你们这些为首挑事的!”

话音刚落,那些山贼竟像被无形的手按住一般,齐刷刷地倒在地上,手背在身后动弹不得,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满脸惊恐。为首的山贼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对着刘凭磕头:“君侯饶命!君侯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您手下留情,我们一定改邪归正!”

刘凭没再说话,只是抬手对着空中虚挥了一下。风渐渐停了,沙尘落定,山贼们这才慢慢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连落在地上的刀箭都忘了捡。商人们纷纷围上来,对着刘凭拱手道谢:“若不是君侯,我们今日怕是要性命难保!”刘凭笑着摆手:“举手之劳,你们安心赶路便是。”

这事很快传到了汉武帝耳朵里。武帝素来好奇修道之事,便下旨召刘凭入宫,想亲自试试他的本事。见了面,武帝笑着说:“朕的宫殿里近来有些怪事,总在夜里看到数十个穿红衣服、披散着头发的人,手里拿着蜡烛,跟着马跑。你能治得了这些东西吗?”

刘凭听了,淡淡一笑:“不过是些小鬼罢了,不足为惧。”

到了夜里,武帝悄悄让人穿上红衣、披散头发,手里拿着蜡烛,在宫殿外假装“鬼怪”跑动。刘凭站在殿上,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对着那些“鬼怪”掷了过去。符纸在空中化作一道微光,那些假扮鬼怪的人顿时像被重物击中,纷纷扑倒在地,连嘴里的气息都弱了下去,像是没了生机。

武帝见状,又惊又怕,连忙上前说道:“他们不是真鬼!是朕让他们来试你的!”刘凭这才上前,对着那些人轻轻一点,他们立刻醒了过来,除了有些头晕,竟没别的不适。武帝看着刘凭,满脸赞叹:“先生的本事,真是神了!”

后来,刘凭厌倦了朝堂的纷扰,便辞了爵位,去了太白山隐居。过了几十年,有人在他的家乡沛郡见到了他——那时的刘凭,容貌比之前更显年轻,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仙气。乡亲们问他在山里过得如何,他只笑着说:“不过是顺应自然,守着本心罢了。”

世人都羡慕刘凭的“禁气”之术,羡慕他能长生不老,却忘了他曾说过的话:“作人当念温良,勤身苦体。”其实刘凭真正的“道”,从不是那能操控气场的法术,而是他心中的正气——对恶事不纵容,对善念不放弃,对自己不松懈。这世间最厉害的“术”,从来都是一颗正直、向善、守心的心,只要守住这颗心,无论身处何地,都能活得坦荡、自在,这便是比长生更珍贵的“自在之道”。

4、栾巴奇事

蜀郡成都有个叫栾巴的人,打小就跟旁人不一样。别家少年忙着学耕种、习商贾,他却总往青城山的道观跑,捧着道家典籍一看就是大半天,对俗世里的营生半点不放在心上。久而久之,邻里都知道,栾家这孩子“好道”,身上带着股常人没有的清灵气。

那时成都的太守是个爱惜人才的人,听说了栾巴的名声,亲自登门拜访,诚恳地请他来郡府做功曹,还特意说明,会以师友之礼相待,绝不拿寻常下属的规矩约束他。栾巴见太守真心实意,便应了下来。

到郡府任职那天,太守摆了小宴,席间笑着问:“久闻功曹有道术,今日可否让我见识见识,也好让我开开眼界?”栾巴放下酒杯,点头道:“当然可以。”说着,他在席上平坐下来,腰背挺直,双眼微闭。众人只觉眼前似有轻烟飘过,栾巴的身影竟慢慢往身后的墙壁里陷去,像融在云气里一般,渐渐变得模糊。眨眼间,原地已没了他的踪迹。

墙外头的衙役正路过,忽然看见一只斑斓猛虎从府衙里走出来,吓得连忙拔刀,可那虎却不伤人,径直往功曹的住处去了。衙役们壮着胆子跟过去,只见那虎走到门前,身形一晃,竟变回了栾巴的模样,手里还拿着方才席间没喝完的半盏酒。这事一传开,全成都的人都知道,郡府里的栾功曹是个有真本事的奇人。

后来栾巴凭着才学和声望,被推举为孝廉,入朝做了郎中,没过几年又调任豫章太守。豫章这地方,百姓大多信鬼神,尤其是庐山脚下的一座庙,香火格外旺盛。据说那庙里的神特别灵验——有人在帐中许愿,能听见帐外有声音回话;摆酒祭祀时,空中会凭空落下酒杯,像是真有神仙来饮酒;商人们出海前去乞福,还能让江湖里的风向顺着船行的方向转,让原本要错开的船只顺利相逢。因此,每天来庙里烧香的人络绎不绝,连官府都默认了这庙的“灵验”。

栾巴到豫章上任后,听说了这庙的事,特意抽了一天去庙里查看。他刚踏进庙门,原本香烟缭绕、似有低语的大殿,突然变得安安静静,连供桌上的烛火都暗了几分——那所谓的“神”,竟凭空没了踪迹。栾巴看着空荡荡的神龛,对随行的功曹说:“这庙里的不是什么天官,不过是个会些幻术的庙鬼,借着百姓的敬畏骗香火,耽误百姓生计这么久,早该治治它了。”

他把郡府里的日常事务交给功曹打理,自己带着两个随从,拿着桃木剑和符纸,去庐山深处追查庙鬼的踪迹。临行前,他特意叮嘱:“这鬼若不及时除掉,日后恐怕会跑到别的地方去,继续借着鬼神的名头骗吃骗喝,还会让无辜百姓生病受苦,必须尽早解决。”

到了庐山深处,栾巴循着妖气找去,在一处深潭边堵住了那庙鬼。庙鬼见了栾巴,先是化作一阵黑风想逃,被栾巴用符纸拦住;又变作凶猛的野猪扑过来,栾巴手持桃木剑,剑锋指处,野猪竟僵在原地,现了原形——原来是个青面獠牙的小鬼,手里还攥着从百姓那里骗来的银饰。

栾巴厉声道:“你假借神名,祸害百姓,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让你再不能作恶!”说着,他取出符纸,念动咒语,往小鬼身上一贴。那小鬼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了。可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密布,狂风骤起,雨点像石子一样砸下来,眼前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不清,连近在咫尺的随从都看不见了。混乱中,栾巴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风雨里。

没过多久,豫章郡的人就听说,栾巴回了成都,正跟亲朋好友一一告别,说自己要去别的地方修道,以后不会再回来了。成都的老老少少都涌到当年他常去的道观前送他,那天也跟在庐山时一样,风雨交加,天色昏暗。众人只看见栾巴的身影在雨中渐渐远去,最后融进云雾里,再也看不见了。

有人说栾巴是得道成仙,去了天界;也有人说他隐居在了青城山深处,继续修行。可豫章的百姓记得,自他除了庙鬼,再也没人被“鬼神”骗走财物,出海的商人也少了因风向突变遭遇的危险;成都的百姓记得,他做功曹时,总劝太守轻徭薄赋,还教农户们用道家的养生法子调理身体,少生了许多病。

其实栾巴的“奇”,从不是能入壁化虎的法术,也不是能驱鬼除妖的本事,而是他心里装着百姓——见百姓被鬼骗,便挺身而出;见百姓受苦,便尽心相助。这世间最难得的“道”,从来不是躲在深山里求长生,而是带着一身本事,为身边人做些实在事。栾巴走了,可他留下的这份“为民之心”,比任何法术都更让人记挂,也比任何神仙传说都更有分量。

5、左慈奇术

庐江有个叫左慈的人,字元放,打小就透着股与众不同的聪慧。别人读五经是为了考功名,他却能从《诗》《书》里读出天地规律,连观星望气的本事都无师自通。东汉末年,天下渐乱,官吏横征暴敛,豪强兼并土地,左慈看着流民遍地的景象,常对着星空叹气:“这乱世里,官做得越高越危险,钱赚得越多越招祸,眼前的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有什么好贪的?”

从那以后,左慈便弃了俗世念想,一心修道。他尤擅六甲之术,能召唤鬼神相助,更奇的是“坐致行厨”——不管在哪,只要心念一动,桌上就能凭空出现酒肉饭菜,像是有后厨专门伺候。后来他去天柱山修行,在一处隐秘的石室里找到了《九丹金液经》,照着经书修习后,更是能变化万端,一会儿化作飞鸟,一会儿隐入山石,旁人连他的衣角都摸不着。

这事传到了曹操耳朵里。曹操素来好奇异之士,又半信半疑,便派人把左慈召到许昌,关在一间石室里,派人日夜看守,还故意不给饭吃,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一年后,石室门打开,左慈走出来时,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跟刚进去时没两样,连看守的士兵都看呆了。曹操心里犯嘀咕:“天下人哪有不吃饭的?这左慈定是用了旁门左道,留着恐是个隐患。”便动了杀心。

左慈早看透了曹操的心思,主动上前请辞:“明公若用不上我,便放我回去吧。”曹操假意挽留:“先生为何突然要走?我还想多留你几日呢。”左慈笑了笑:“明公心里想杀我,我自然要走。”曹操被说破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说:“先生多虑了,我只是敬佩先生的志向,既然先生要走,我摆酒为你送行。”

宴席上,曹操端着酒杯说:“今日先生远行,我这杯酒,想与先生分着喝。”左慈接过酒杯,拔下发间的道簪,在酒里轻轻搅动。奇怪的是,那道簪竟像墨条入砚般,一点点融进酒里,最后连个渣都没剩,酒的颜色却依旧清亮。曹操正惊讶,左慈又从怀里摸出一片干肉,掰成小块,分给席上众人。当时席上有上千宾客,加上侍从,足有一万多人,可那片干肉却总也分不完,每个人都吃到了,味道跟新鲜的肉脯没两样;桌上的酒也一样,众人喝得酩酊大醉,酒壶里的酒却始终是满的。

曹操看着这景象,心里又惊又怕,暂时压下了杀心。左慈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宴席散后,便悄悄离开许昌,往荆州去了。当时荆州是刘表的地盘,刘表也早听说了左慈的名声,见他来投奔,心里又好奇又忌惮,想试试他的本事,便摆了场大宴,还故意在席上放了一把剑,想借机找茬。

宴席间,刘表指着桌上的酒壶说:“先生能让这酒分给众人喝吗?”左慈点点头,拿起酒壶,往每个宾客的杯里倒酒。席上有上千人,可酒壶里的酒却越倒越多,最后连桌案下都积满了酒,众人喝得大醉,酒壶却还没见底;他又拿起桌上的干肉,随手一撕,竟撕出上万片,每个宾客都能吃到,肉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厅堂。刘表这才知道左慈真有本事,再也不敢动害他的心思,还客客气气地送他离开。

离开荆州后,左慈往东吴去,路过丹徒时,想拜访一位叫徐堕的修道之人。徐堕门下有几个宾客,见左慈穿着普通,还瞎了一只眼,便故意刁难:“徐公不在家,你改日再来吧。”左慈知道他们在撒谎,也不争执,转身就走。

可刚走没几步,那些宾客就发现不对劲——院子里的六七头牛,竟跑到杨树枝桠上走动,牛蹄踩在细枝上,树枝却纹丝不动;再看门口的马车,车毂上竟长出一尺长的荆棘,用刀砍砍不断,用力推也推不动。宾客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跑去告诉徐堕:“刚才来了个瞎眼老翁,我们骗他说您不在,结果牛都跑到树上了,马车也长了荆棘,这可怎么办啊!”

徐堕一听,拍着大腿说:“哎呀!那是左元放先生!你们怎么敢骗他!快追!还能追上!”宾客们慌忙分头去追,终于在城外的河边追上了左慈,一个个跪在地上磕头认错,连头都磕破了。左慈见他们真心悔改,便摆摆手说:“罢了,你们回去吧。”

宾客们回到徐堕家,果然看见牛已经从树上下来,安安稳稳地在院子里吃草,马车上的荆棘也不见了,车毂依旧完好。徐堕叹着气说:“左先生是有道之人,心怀慈悲,若不是你们认错快,恐怕麻烦就大了。”

后来,左慈又去了很多地方,有时在街头卖药,有时在山中修行,有人说见过他化作白鹤飞走,有人说见过他隐入江水,再也没人知道他的踪迹。但百姓们都记得,那个瞎了一只眼、穿着粗布衣裳的老翁,从来不用法术害人,反而常帮着穷苦人——给饿肚子的人变出饭菜,给迷路的人指引方向,连刁难他的人,他也只是小小惩戒,见对方悔改便罢手。

世人都羡慕左慈的变化之术,却忘了他常说的“乱世荣华不足贪”。其实左慈真正的“奇术”,从不是能变酒变肉、隐身高飞,而是在乱世里守住本心——不贪权贵,不害他人,用自己的本事帮衬弱小。这世间最难得的“法术”,从来不是呼风唤雨的能力,而是在复杂的境遇里,依旧能保持善良与通透的心。左慈走了,可他留下的这份“本心”,却比任何变化之术都更值得后人记住。

6、大茅君显道

西汉元寿二年八月己酉,秋阳正好,句曲山(今茅山)的林间还飘着草木清香。山中有座简朴石屋,屋内的大茅君茅盈正静坐调息,忽然听见屋外祥云涌动,伴有仙乐隐隐传来——他睁眼望去,只见南岳真人赤君、西城王君领着一众青童仙子,簇拥着西王母从云端降下,衣袂飘飘间,连周遭的空气都似染上了仙气。

茅盈连忙起身行礼,西王母温和点头,未等开口,天边又有四道霞光落下,分别来了四位使者。第一位是天皇大帝派来的绣衣使者冷广子期,手持一方晶莹剔透的神玺玉章,递到茅盈面前:“此乃天帝亲赐神玺,持之可统摄山川灵脉。”第二位是大微帝君的使者三天左宫御史管修条,捧着叠流光溢彩的衣物,展开竟是八龙缠绕的锦缎与紫羽织就的华衣,“此衣能避邪祟、御风霜,助君修行无碍。”

紧接着,太上大道君的协晨大夫叔门送来一枚金虎真符与一串流金铃铛,符上纹路似有金光流转,铃铛轻摇便有清越之声:“真符可召神役灵,金铃能震慑阴邪。”最后,金阙圣君派来的太极真人正一止玄与王郎、王忠、鲍丘四位仙人,捧来四株奇芝,芝叶泛着不同光泽——或如晨露剔透,或似晚霞绯红,“此乃四节咽胎流明神芝,食之可助君登仙证道:食隐芝者为真卿,食玉芝者为司命,食金英者为司禄,食洞草者可臻长生之境。”

茅盈一一接过,按使者指引,先食神芝,只觉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流转四肢百骸,浑身浊气似被涤荡干净;再佩神玺、服华衣、戴玉冠,手持真符与金铃而立,瞬间似有无数天地灵气汇聚而来,眼前竟能隐约望见山川脉络、星河流转。四位使者见状,齐声说道:“君已得天地认可,此后当秉持正道,护佑生民,勿负众仙所托。”言罢,便化作霞光散去。

没过多久,石屋外又迎来三十余位仙人——三元夫人冯双珠、紫阳左仙公石路成、太极高仙伯延盖公子,还有西城真人王方平、太虚真人、南岳真人,连赤松子、桐柏真人王乔这般传说中的仙人也在其中。众仙围坐于石屋前的空地上,取出玉笛、金箫,吹奏起悠扬的《太极阴歌》,歌声清越,似能穿透云霄,引得林间飞鸟盘旋、灵兽驻足。

西王母起身,立于祥云之上,开口唱起仙歌:“驾我八景舆,欻然入玉清。龙群拂霄上,虎斾挕朱兵。逍遥玄津际,万流无暂停。哀此去留会,劫尽天地倾。当寻无中景,不死亦不生。体彼自然道,寂观合太冥。南岳拟贞干,玉英耀颖精。有任靡其事,虚心自受灵。嘉会降河曲,相与乐未央。”歌声里满是对天地自然的体悟,对正道修行的指引,众仙静静聆听,连山间的风都似放缓了脚步。

王母歌毕,三元夫人冯双珠也起身答歌,歌声同样空灵,多了几分对世间生民的关怀。待众仙歌罢,西王母看向一旁侍立的南岳魏华存——她本是凡间女子,因一心向道得仙缘,此次特来句曲山随茅盈修行。王母牵着魏华存的手,对众仙说:“今当往天台、霍山访友,过句曲金坛时,还需与太元真人茅叔申一聚。”

众仙纷纷应和,随后西王母与三元夫人、紫阳左仙公、太极仙伯、清灵王君一同,携着魏华存往东南方向飞去,祥云缭绕间,他们的身影渐渐融入天际,只留下句曲山间淡淡的仙乐余韵,与茅盈立于石屋前,望着众仙远去的方向,心中已然明了:所谓登仙,从不是贪图自在逍遥,而是得天地馈赠后,更要担起护佑苍生、传承正道的责任。

后来,茅盈在句曲山修行多年,常显化于凡间,帮百姓驱散瘟疫、指引水源,还教农人顺应时节耕种,百姓们感念他的恩情,便将句曲山改名为“茅山”,世代供奉。世人都羡慕茅盈得仙缘、获至宝,却忘了他修行路上的勤恳与向善之心——若没有平日对正道的坚守,对生民的关怀,即便得了神芝、真符,也难成真正的仙人。

其实仙缘从不是凭空降临,大道也从不在虚无缥缈处。你对天地存敬畏,天地便会予你馈赠;你对生民怀慈悲,生民便会为你立传。茅盈的故事,说到底是“正道”二字的写照:心向光明,行守善良,便是最珍贵的“仙缘”,也是能代代相传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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