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脉被动手脚?”井生心头猛地一震,仿佛被无形重锤击中,眉头瞬间紧锁如刀刻般深陷,指节因攥紧而泛出失血的苍白,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的震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谁干的?难道是李家庄那群莽夫,趁我们不备暗中下手?他们竟敢如此猖狂,真当我等好欺不成!”
萧玦缓缓摇头,眼神凝重如深秋寒潭,缓缓扫视四周荒芜枯败的景致,声音低沉而肯定:“不像。李家庄虽与我们有隙多年,积怨颇深,但行事向来直来直往,讲究光明磊落,断不会用这等阴损歹毒的手段。此法颇为诡谲阴险,透着一股邪气,像是风水术中失传已久的‘断流截脉’之术,以邪力强行截断地气流转,坏人气运根基,可细看之下,其手法又有些似是而非,残破不全,更像是为了单纯地搅浑水,刻意制造旱象,只为引起混乱而非致命一击,意在乱中取利,浑水摸鱼罢了。”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指向那浑浊滞涩的水流和岸边枯黄萎靡的草木,语气低沉如闷雷在云层中滚动,蕴含着沉重的忧思:“你看,水流在此处本应如丝带般顺畅奔涌,清澈见底,滋养万物,如今却无端变得浑浊滞涩,泥沙翻涌不息,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死死扼住了咽喉,只能窒息般艰难喘息。周边地气也受其邪力侵蚀影响,原本葱郁繁茂的草木尽皆凋敝萎靡,叶片焦黄卷曲,毫无生机,连脚下的泥土都透出一股死气沉沉的黑褐色,腐臭气味弥漫不散,这绝非天灾自然形成,而是有一股阴毒的力量在持续干扰作祟,如同鬼魅般潜伏暗处,日夜不息地侵蚀着此地的生机命脉。”
井生屏息凝神,顺着萧玦所指方向仔细看去,果然发现异常加剧,那溪水表面浮着一层诡异的、灰白色的泡沫,密密匝匝如同蛆虫般蠕动不息,令人作呕;岸边原本青黑的石块也染上了不祥的灰败之色,附着的苔藓大片剥落,露出光秃秃的石面。他深吸一口气,尝试着运转“心眼”秘术,屏息凝神,额角因专注而渗出细密汗珠,集中全部感知力探向那片被污染的区域。在他的精神感知中,那里的水汽异常混乱汹涌,仿佛被投入了无数看不见的、冰冷的石子,激荡着层层令人不安的涟漪,荡漾着刺骨的、令人遍体生寒的阴冷波纹——那寒气直透骨髓,与他之前追踪时感知到的那个阴冷探子的气息隐隐有些类似,但又更加隐晦难辨和…分散?如同有无数细小无形的毒虫在暗中啃噬着水源的脉络,贪婪地蚕食着每一滴活水精华。
“是那些探子?”井生压低声音,喉咙发紧,手心渗出冷汗变得湿滑黏腻,脊背阵阵发凉,寒意沿着脊椎攀升,“他们潜伏已久,如毒蛇蛰伏于草丛,如今终于按捺不住,露出獠牙了?”
“极有可能。”萧玦眼神冰冷如严冬霜刃,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化作贴着耳畔的细语,“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大规模进山搜寻,怕暴露行踪引来围剿,便用这等龌龊阴险的手段,制造旱情,挑动两村积怨争端。一方面逼迫村民自乱阵脚,惶惶不可终日,无心他顾;另一方面,或许也想借此试探我们的虚实深浅,或者…逼出些什么更深层的东西,来个引蛇出洞,坐收渔利。”
“逼出什么?”井生心头一紧,连忙追问,心悬到了嗓子眼,喉头发紧,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勒住,呼吸都有些不畅。
“逼出隐藏的人,或者…隐藏的水源。”萧玦目光锐利如鹰隼搜寻猎物,缓缓扫向后山更深处那片被浓雾笼罩的区域,那里云雾缭绕翻腾,似有玄机暗藏,“若我所料不差,他们真正的目标所在之地,或许对水质水量有着极其苛刻的特殊要求,譬如传说中的灵泉或古脉,其中蕴含天地精华。提前扰乱污染普通的山溪水源,便能凸显那特殊水源的珍稀与位置,如同在沉沉黑暗中点亮唯一火把,必然引人注目,诱使我等为解旱情或探查究竟而自投罗网,正中其下怀。”
井生心中凛然,一股刺骨的寒意猛地从脊背窜起,直冲天灵盖。柳行云那伙人为了达成目的,当真是不择手段,阴狠毒辣至极,竟将世代依靠这片山水生存的无辜村民也卷入其中,视人命如草芥蝼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能找到他们做手脚的具体地方吗?”井生急切地追问,目光焦灼如焚,死死望向溪流上游那片幽深昏暗的密林深处,仿佛要穿透重重枝叶。
萧玦面色沉静如水,沉吟片刻后,再次拿起手中古朴的罗盘,指尖轻抚过盘面繁复的纹路,沿着愈发狭窄的溪流向上游更仔细地勘测起来。他每一步都踩得沉稳有力,落叶无声,显示出深厚的功底。井生紧跟其后,步履匆忙而略显凌乱,也努力运用自己尚不精纯的水镜感知能力,屏息凝神,汗水很快浸透了单薄的衣背,试图从混乱的自然气息中捕捉那些微弱的、异常的邪气波动,如同在浓重的迷雾中艰难摸索着蛛丝马迹,指尖因紧张和专注而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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