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朱迪钠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盘点语气说道:“徐辉祖讲完了,他算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活’了下来。那么,下一个该轮到谁死了呢?”
这直白而突兀的问句,让天幕下的朱元璋和众勋贵们心头都是一跳,脸上露出错愕和不适的神情。??? 这后世子孙,说话也太过……百无禁忌了些!
朱迪钠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停顿了片刻,语气带上了一丝犹豫,但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下面要讲的这位,是一位驸马,他叫——梅殷。”
“梅殷?!”
这个名字一出,端坐于御座之上的朱元璋,以及他身旁的马皇后,脸色骤然一变!
梅殷!这可是他们夫妻二人千挑万选,亲自为他们的嫡长女、心爱的宁国公主选定的驸马!那是个品行端方、颇有才学的年轻人,与宁国公主感情甚笃。如果没记错,今年(洪武十一年)年初才刚刚成婚,至今不过半年光景,正是新婚燕尔之时!
马皇后猛地转头,目光如刀,一下子钉在了跪在下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燕王朱棣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深深的失望,仿佛在说:“老四!你若真敢害死你亲妹妹的驸马,你的亲妹夫!就算你父皇饶了你,我这个当娘的,也绝轻饶不了你!” 朱棣被母亲这从未有过的严厉眼神看得浑身一颤,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朱迪钠的讲述仍在继续,语气中带着对梅殷的几分欣赏和对其结局的惋惜:
“梅殷驸马,深受洪武皇帝和孝慈高皇后(马皇后)的喜爱与信任。也正因如此,在建文朝,当靖难之役爆发后,建文帝朱允炆对他委以重任,命他担任总兵官,镇守淮安,扼守南下要冲,如同一道铁闸,牢牢堵在了燕王朱棣进军南京的路上。”
画面中出现了淮河防线,梅殷顶盔贯甲,指挥若定。
“朱棣兵临淮安城下,知道强攻不易,便想走裙带关系,派人去游说这位妹夫,希望他能认清‘形势’,跟自己一起‘靖难’。”朱迪钠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戏剧性,“结果呢?梅殷驸马展现了无比刚烈的态度——他直接把使者的耳朵和鼻子给割了,然后把人放了回去。并让使者带话给朱棣:‘留下你的嘴巴,好让你回去为燕王殿下讲讲,什么叫做君臣大义!’”
“这一下,可把朱棣气得够呛,但又无可奈何,知道淮安难以逾越,只好绕道扬州,再图进取南京。”朱迪钠说道,“梅殷成功地拖延了朱棣进军的速度,但却阻止不了徐增寿、李景隆献出应天的决心。”
画面转到南京城破,建文帝失踪。
“建文四年六月,南京陷落。七月,朱棣登基。而此刻,梅殷仍然率领着忠于建文的军队驻守在淮安,成了朱棣心头一根必须拔除的刺。”朱迪钠的语气沉重起来,“硬的不行,朱棣就来软的,或者说是更狠的一招——他逼迫梅殷的妻子,自己的亲妹妹宁国公主,咬破手指,写下一封血书,送去给梅殷。”
天幕上出现了宁国公主泪眼婆娑,忍痛写血书的凄惨画面。
“梅殷接到妻子的血书,知道大势已去,不禁放声大哭。他询问使者建文帝的下落,使者回答:‘死了。’”朱迪钠复述着梅殷痛彻心扉的话:“梅殷说:‘本应君生我跟着生,君死我跟着死,但我姑且忍耐吧……’”
“在部下的劝说下,梅殷为建文帝发丧,追谥孝愍,上庙号神宗,然后才万念俱灰地前往南京。”画面中,梅殷入京,朱棣亲自出迎。
“到了南京,朱棣假意亲切地迎接他,说:‘驸马爷辛苦了。’”朱迪钠模仿着那暗藏机锋的对话,“梅殷则冷冷地回答:‘劳而无功,只能惭愧罢了!’这话噎得朱棣哑口无言,只能沉默。”
“此后,梅殷心中的悲愤难以平息,经常流露出不平的言语和神态。”朱迪钠继续道,“朱棣对他愈发猜忌,经常派锦衣卫在夜里潜入驸马府偷听监视。梅殷察觉后,更加愤怒,君臣兼郎舅之间的关系,彻底降到了冰点,势同水火。”
画面变得阴森,出现了都御史陈瑛上奏弹劾的场景。
“永乐二年,朱棣的得力干将、都御史陈瑛上奏,诬告梅殷‘培养死士,勾结女巫,诅咒陛下’。”朱迪钠的声音带着讽刺,“朱棣假惺惺地说:‘此事朕自会处理。’但转头就借故将梅殷的一些家人流放辽东,进行打压。”
最后,画面来到一座名为笪桥的桥上。
“永乐三年十月,梅殷入朝,在经过笪桥时,前军都督佥事谭深和锦衣卫指挥赵曦两人,一左一右,故意将梅殷挤落水中,活活溺死!”朱迪钠的声音带着历史的寒意,“事后,谭深和赵曦还上奏谎称梅殷是‘投水自尽’。”
“然而,纸包不住火。都督同知许成后来揭发了此事真相。”朱迪钠说道,“朱棣‘闻讯大怒’,下令将谭深、赵曦斩首抄家,并厚葬梅殷,赠谥号‘荣定’,还封许成为永新伯以示‘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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