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黎明,苏明远骑着快马抵达了河南决堤现场。经过三天三夜的奔波,他的脸上满是风尘,但双眼依然炯炯有神。
眼前的景象让人触目惊心:原本肥沃的田野变成了汪洋泽国,远处的村庄只剩下屋顶露在水面上,成千上万的灾民聚集在高地上,搭着简陋的窝棚,眼中满是绝望。
工部郎中李大人迎了上来,神情焦虑:苏大人,您终于来了!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决口又扩大了一里,洪水还在上涨。
苏明远顾不得休息,立即察看现场情况。决口处的水流湍急,带着泥沙咆哮而过,想要堵住这样的决口,确实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目前有多少人在抢险?苏明远边走边问。
工部派来的工匠五十人,当地征调的民夫三百人,李大人回答,但远远不够。按照这个进度,起码要两个月才能修复决口。
苏明远皱起眉头。两个月太长了,到时候庄稼全毁,灾民也要饿死了。
灾民安置情况如何?
临时搭建了一些窝棚,勉强能遮风挡雨。粮食还能维持十天,之后就要断炊了。李大人的语气更加沉重。
苏明远立即做出决定:传令下去,立即组织灾民参与治河工程。青壮年男子负责挖土筑堤,妇女负责运输材料,老人和孩子负责后勤保障。参与工程的每人每天给一斗米,另外还有工钱。
李大人有些担忧:苏大人,灾民们刚刚失去家园,情绪不稳定,而且缺乏组织,恐怕难以胜任这样的工作。
那就现在开始组织!苏明远语气坚定,马上召集灾民代表开会,我要亲自和他们谈。
不到一个时辰,二十几名灾民代表聚集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这些人大多是各村的里正或有声望的长者,但此时都是一脸愁苦。
苏明远没有摆官架子,而是和他们围坐在一起:各位乡亲,朝廷派我来治理河患,但光靠我们这些官员是不行的,需要大家一起努力。
一位白胡子老者叹息道:大人,不是我们不愿意出力,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家没了,地没了,连明天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还有心思干活?
苏明远理解他们的心情:老人家,我明白大家的难处。但是,坐在这里等救济不是办法,只有自己动手,才能重建家园。
他指着远处的决口:大家看,只要把河堤修好,洪水退了,土地还是那片土地,房子还可以重建。朝廷不会让大家白干活,参与治河工程的,每天有一斗米,还有工钱。
这个条件让灾民们眼前一亮。一斗米虽然不多,但总比等救济要好得多。
一位中年汉子站起来:大人,您说的我们都愿意干。可是我们都是种地的,不会修河堤啊。
苏明远早有准备:不用担心,朝廷派来了有经验的工匠,他们会教大家怎么做。而且,修河堤主要是力气活,不需要太多技术。
接下来,苏明远详细介绍了工作安排:将灾民分成若干小组,每组二十人,配一名工匠指导。工作内容主要是挖土、运土、铺设石料等。工作时间从日出到日落,中午有休息。
更重要的是,苏明远承诺:等河堤修好了,朝廷会帮助大家重建家园。种子、农具、建房材料,朝廷都会想办法提供。
这番话让灾民们看到了希望。很快,参与治河工程的灾民就超过了三千人。
但是,人多了,管理就成了大问题。三千多人如何组织?如何分工?如何协调?
苏明远展现出了卓越的组织能力。他将三千人分成十五个大组,每个大组两百人,设一名组长。每个大组又分成十个小组,每个小组二十人,设一名小组长。
组长和小组长都是从灾民中选拔的有威望的人,负责具体的组织工作。而朝廷派来的工匠则负责技术指导。
这样的组织结构既发挥了基层的主动性,又确保了技术标准的统一。
更巧妙的是,苏明远还建立了竞争机制。十五个大组之间展开竞赛,看哪个组的工作进度最快、质量最好。优胜的组可以得到额外的奖励,包括更多的粮食和布匹。
这种竞争机制大大激发了灾民们的积极性。原本死气沉沉的工地变得热火朝天,每个组都在拼命干活,生怕落后于其他组。
仅仅五天时间,治河工程的进度就超出了预期。原本需要两个月的工程,按照现在的速度,一个月就能完成。
但就在这时,新的挑战出现了。
延州那边传来紧急军报:西夏军队加强了攻势,延州城防告急,急需朝廷立即派遣增援。
按照原来的计划,苏明远准备等河堤修好之后,再组织一批青壮年前往延州支援。但现在看来,时间来不及了。
经过一夜的思考,苏明远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立即从参与治河工程的灾民中选拔两千名青壮年,组成运输队,携带粮草器械前往延州。
这个决定引起了争议。李大人担心:苏大人,抽调两千人,河工怎么办?而且灾民们刚刚安定下来,这样调动会不会引起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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