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深秋,我跟着考古队的越野车碾过吉萨高原的黄沙时,风正裹着碎骨般的寒意横冲直撞。车窗外的胡夫金字塔像尊沉默的巨兽,灰白色的石块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车刚停在南侧新发现的陪葬坑入口,带队的哈桑教授就跳了下来——他攥着勘测图的手指关节泛白,图上的红线在颠簸中晕开,像道没愈合的伤口。
“天黑前必须撤出,”他把围巾又紧了紧,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要被风声吞掉,“这里的沙不一样,会吞时间。”
我是《环球探秘》的特稿记者林晓,背着相机和录音笔,来记录这场“第四王朝贵族陪葬坑”的首次发掘。同行的还有五个队员:二十出头的实习生小雅,总抱着相机到处拍;干了三十年考古的老郑,手里永远拎着把锈迹斑斑的卷尺;三个当地雇工,话不多,总盯着金字塔的方向出神;还有哈桑教授的助手阿明,个高瘦的年轻人,脖子上挂着枚青铜护身符,走路时总下意识地摸两下。
可从踏上通往陪葬坑的石阶起,不对劲的事就没断过。石阶是新凿的,边缘还沾着新鲜的石屑,可踩上去时,脚下却传来“沙沙”的摩擦声,像有细沙在鞋缝里流动。走到坑底,潮湿的霉味混着沙土的腥气扑面而来,坑壁上刻满了象形文字,金色的颜料还没完全剥落,在应急灯的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
“这是祭祀图案,”哈桑教授指着一处铭文,“你看,这是奥西里斯的权杖,旁边是象征永生的安卡符号。”我凑过去拍照,镜头里的铭文清晰分明,可等我收起相机再看时,那些刻痕竟变了——权杖的弧度弯得更厉害,安卡符号的顶端,竟多出了两道细小的刻痕,像人的眼睛。
“别盯着铭文看。”阿明突然从后面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全是冷汗,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哆嗦,“我爷爷是守陵人,守了金字塔四十年,他说金字塔的石头会‘记仇’,谁要是盯着铭文看太久,它就会把谁的影子拉进墙里,变成新的刻痕。”
我以为这是当地的老传说,笑着拍开他的手:“哪有这么玄乎?”可那天下午,我蹲在坑壁边整理笔记时,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回头看,只有空荡荡的坑道,应急灯的光在墙上投出我的影子,影子的边缘却在慢慢模糊,像被什么东西啃噬着。
直到第三天傍晚,小雅失踪了。
那天我们在清理坑底中央的一具彩绘木棺,棺身裂了道缝,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衬布。棺盖上刻着几行金色铭文,哈桑教授翻译了半天,脸色越来越沉:“写的是‘献给奥西里斯的祭品’。”小雅蹲在棺盖旁拍照,相机的闪光灯亮了三下,第一下照出棺盖的纹路,第二下照出铭文的细节,第三下时,她突然“啊”地尖叫一声,手里的相机“啪”地掉在地上。
“字在动!”她指着棺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些金色的字,在往一起凑!”
我们冲过去看,果然——棺盖上的象形文字正顺着木纹游走,金色的颜料像活的一样,从四面八方聚向棺盖中央,最后拼成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还差一个。”
“什么还差一个?”老郑捡起相机,刚想回放照片,突然顿住了。我们凑过去,屏幕里的画面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最后一张照片里,棺盖前空无一人,原本该是小雅的位置,只有一道模糊的黑色影子,嵌在坑壁的铭文里,影子的轮廓和小雅的身形一模一样,却像被揉皱的剪影,贴在金色的刻痕间,一动不动。
小雅不见了。她的背包还放在旁边的石头上,里面的笔记本摊开着,最后一页画着个小小的青铜护身符,旁边写着“坑底捡到的,和阿明的好像”。
哈桑教授疯了似的冲回营地,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本泛黄的纸草卷——那是他从开罗大学图书馆借来的孤本,封面写着“第四王朝祭祀录”。他戴着老花镜,手指在纸草卷上飞快地划过,直到停在一段褪色的文字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座陪葬坑根本不是贵族的,”他声音发颤,纸草卷在手里抖个不停,“是未完工的‘血祭坑’。第四王朝的祭司认为,金字塔的‘灵魂屏障’会随着时间减弱,必须用13个活人的影子献祭,才能重新稳固。可工程进行到一半,一场突发的流沙把所有祭司都埋在了这里,祭祀没完成,屏障的缺口就一直留在这,现在……它在找剩下的影子。”
“小雅的影子被拿走了,”他抬头看向我们,眼里满是恐惧,“它还会要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凑够13个。”
恐惧像沙漠里的藤蔓,一夜之间就缠上了每个人。第四天早上,没人愿意先下坑道,最后老郑咬咬牙,拎着卷尺说:“总得看看情况,不能一直耗着。”我们跟在他后面,坑壁上的铭文比昨天更密集了,那些人脸形状的刻痕越来越清晰,眼窝深陷,嘴角裂到耳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应急灯的光扫过,竟觉得那些“眼睛”在跟着我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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