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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一瞬白发如月 第11章 生死相助

作者:点一盏心灯421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09 14:21:02

晨光尚未穿透窗纸,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将我从混沌的梦境中拽出。那声音如同骤雨击打门板,在寂静的黎明时分显得格外刺耳。我猛地睁开眼,一时间分不清身在何处。

郎君!郎君快开门!门外传来李冶贴身侍女春桃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

我掀开锦被,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背。匆忙拉开门闩,只见春桃脸色煞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胸脯剧烈起伏着,显然是狂奔而来。她手中提着的灯笼在晨风中摇曳,投下晃动的光影。

郎君,不好了!官府来人要抓你!春桃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雷贯耳。

我瞬间清醒,仿佛一桶冰水当头浇下:什么?这?喉咙因刚睡醒而干涩发紧,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还不清楚是什么要事,春桃急得快哭出来,手指紧紧绞着衣角,只听前院的家丁说,来了十几个差役,说您是敌国细作,要拿您问话。她回头张望了一下空荡荡的回廊,又压低声音道:李大家正在前厅周旋,让我赶紧带您从后门走!

我手忙脚乱地套上那件靛青色圆领袍,手指因紧张而笨拙,几次都没能系好衣带。最后胡乱打了个结,抓起枕下的木雕。春桃已经麻利地卷起床榻上的被褥,做出无人睡过的样子。

刚踏出房门,前院就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粗暴的喝斥声,间或夹杂着瓷器碎裂的脆响。我的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掌心沁出黏腻的冷汗。春桃拉着我的衣袖,沿着曲折的回廊疾行,脚步轻得像猫,却快得惊人。

回廊两侧的芍药在晨露中低垂着头,晶莹的水珠顺着花瓣滚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我们穿过一道月亮门,来到后院。这里种着几株老梅,树下散落着几个石凳,平日是李冶吟诗作画的地方。此刻晨雾未散,梅枝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如同水墨画中的笔触。

快走!春桃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门外是一条窄巷,青石板路面上还残留着夜雨的湿气。去城南的醉仙楼找王掌柜,就说李大家让你去的。

我冲出后门,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江南特有的潮湿。巷子幽深曲折,两侧高墙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吞没。我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穿行,布鞋踩在湿滑的石板上几次险些摔倒。跑了约莫一刻钟,确认没人追来,我才放慢脚步,混入街上渐渐多起来的行人中。

晨光中的乌程县城渐渐苏醒。街边的早点铺子支起了布篷,蒸笼里冒出腾腾热气,带着面食的甜香。挑着新鲜蔬菜的农夫、赶早市的商贩、提着水桶的妇人,各色人等穿梭在街道上。我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赶路人,但每一声马蹄响、每一声官差的呼喝都让我浑身紧绷。

来到醉仙楼,此时还未开始营业,大门紧闭。我绕到后门,轻轻叩了三下,停顿,又叩两下——这是春桃告诉我的暗号。

门一声开了条缝,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那人约莫五十来岁,花白胡子,眼睛却炯炯有神。找谁?他警惕地问。

王掌柜,李大家让我来的。我压低声音道。

他的眼神立刻变了,迅速拉开门让我进去,又探头看了看巷子两头,才重新关上门。跟我来。他引着我穿过厨房——那里还残留着昨夜酒菜的油腻气味——又下了一段狭窄的楼梯,来到一间隐蔽的地下室。

密室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一张简易的木床,一个小几,几上摆着茶壶和油灯。墙上有个巴掌大的通风口,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还能看到外面行人的脚踝匆匆走过。

李大家已经派人送信来了,王掌柜点亮油灯,跳动的火光照亮了他凝重的面容,崔明府不知从哪听说到你并非岭南人士,怀疑你是吐蕃细作。他倒了杯茶递给我,茶水已经凉了,带着隔夜的苦涩。

我苦笑。这误会可大了,细作和穿越者?哪个的量刑会更重?我该如何解释自己在大唐的存在。茶杯在我手中微微颤抖,水面荡起细小的波纹。

现在怎么办?我问,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嘶哑。

先在这躲着,王掌柜拍了拍我的肩,手掌粗糙但温暖,李大家会想办法的。他转身要走,又回头叮嘱:千万别出去,一日三餐我会派人送来。官兵正在全城搜捕,连码头和城门都加派了人手。

我在密室里如坐针毡。墙上的小窗成了我了解外界的唯一渠道。透过它,我看到各色鞋履匆匆而过:草鞋、布鞋、官靴......忽然,一阵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我屏住呼吸,贴着墙壁往外窥视。

一队官兵骑马而过,领头的正是崔县令。他今天没穿官服,而是一身深色劲装,腰间配剑,面色阴沉如铁。马队扬起的尘土扑进小窗,呛得我差点咳嗽出声。我急忙后退,后背撞上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傍晚时分,密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我警觉地站起身,手已经摸向几上的烛台——这是密室里唯一的。然而出现在门口的身影让我瞬间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是李冶,她穿着一身素色男装,白发束在幞头里,脸上还沾着些许尘土。

你怎么来这里了?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触感冰凉,太危险了!她的指尖有细小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划伤的。

李冶摘下帷帽,白发有些凌乱,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额前。没事,我买通了守卫。她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纸张因贴身收藏而带着她的体温,这是路引,你今晚就离开乌程。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坚决。

离开?去哪儿?我展开文书,上面盖着官府的朱红大印,笔迹工整地写着我的假身份信息。

苏州,她快速说道,眼睛不时瞟向门口,我在那有朋友,可以安置你。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她从腰间解下一个水囊递给我,里面是温热的桂花酿,甜香中带着微微的辛辣。

我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中一暖。即便在这种危急时刻,她仍记得我最爱喝这个。李冶,我…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不知从何说起。

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她打断我,手指轻轻按在我唇上,触感微凉,时间紧迫。王掌柜已经备好了马,从南门出去,守城的校尉是我父亲旧部,不会为难你。她的眼睛在昏暗的油灯下呈现出深邃的琥珀色,里面跳动着坚定的火焰。

我犹豫了一下:那你呢?想到她可能因我而陷入危险,胸口就像压了块大石。

我能有什么事,她勉强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崔明府不敢拿我怎样。我父亲虽已故去,但在朝中还有些故旧。而且你不要忘了,我可是李大家。

我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那个小木雕:这个...送给你。檀木雕刻的小李哲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那个短发的造型,仿佛有生命般注视着我们。

李冶接过木雕,眼圈微红:傻瓜,都什么时候了还儿女情长,话没说完,她突然扑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像风中摇曳的芦苇。我感受着她的颤抖,心如刀绞。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是我唯一的牵挂。

我会回来的,我轻声承诺,声音因哽咽而沙哑,一定。

李冶抬起头,眼中噙着泪水:我等你,无论多久。她迅速擦去眼角的湿润,重新戴上帷帽,又恢复了那个冷静自持的李大家模样。

王掌柜在门外轻声催促。李冶最后检查了一遍我的行装,确保没有遗漏。走吧,我带你出去。她说着,轻轻推开了密室的门。

我们像两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穿过醉仙楼的后院。夜色已深,一弯新月悬在天空,洒下朦胧的清辉。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有更夫敲着梆子走过,沙哑的报更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每遇到巡逻的官兵,我们就闪进路旁的阴影中,屏息凝神,直到脚步声远去。

快到南门时,李冶突然拉住我,躲进一条暗巷。她示意我噤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不对,她皱眉,声音压得极低,这不是平时的守卫。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我的衣袖,指节发白。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城门口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兵丁,正在严查每一个出城的人。火把的光亮中,我看到他们腰间明晃晃的刀剑。

现在怎么办?我问,喉咙发紧。

她咬了咬嘴唇,下唇留下一排细小的齿痕:走水路。太湖边有我家的船,可以划到对岸。我们调转方向,往湖边赶去。夜风渐起,带着湖水的腥气。远处的太湖在月光下如同一面巨大的黑镜,偶尔泛起银色的波光。

刚转过一个街角,突然听到一声厉喝:站住!那声音如同霹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回头一看,几个官兵举着火把追来,火光映照出他们狰狞的面容。李冶拉着我就跑,布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急促的声。然而巷子尽头又出现一队人马,前后夹击,我们已无路可逃。

完了,李冶脸色煞白如纸,呼吸急促,被包围了。她的手在我掌心中颤抖,冰凉得像块寒玉。

官兵越来越近,火把的光照在我们脸上,热浪扑面而来。我握紧李冶的手,大脑飞速运转想对策,却一片空白。领头的差役已经抽出腰刀,雪亮的刀锋在火光中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轻盈地落在我们和官兵之间。借着火光,我看清那是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手持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剑穗是罕见的深紫色。

黑衣人低喝一声,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官兵们愣了一下,随即拔刀冲上来。黑衣人剑法凌厉如电,几个起落就放倒了两个官兵,鲜血在青石板上蜿蜒成小溪。他(她?)的招式简洁狠辣,每一剑都直取要害,却又巧妙地避开致命处,只是让敌人失去行动能力。

快走!黑衣人再次催促,这次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急。

李冶拉着我冲出包围,钻进错综复杂的小巷。身后传来打斗声和惨叫声,金属碰撞的脆响在夜空中回荡,很快又归于寂静。我们不敢停留,一路狂奔到湖边。夜风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带着鱼腥和水草的清香。

李冶找到藏在芦苇丛中的小船——一艘简陋的舢板,船身漆成深色,在夜色中几乎与湖水融为一体。我们跳上去,船身剧烈摇晃,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袍。李冶熟练地解开缆绳,用长篙一点岸边,小船便如离弦之箭般滑向湖心。

直到乌程的灯火在视野中变成模糊的光点,我们才敢停下来喘口气。李冶放下桨,双手因用力过度而微微发抖。月光下,她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银发从幞头中散落几缕,贴在脸颊上。

那人是谁?我惊魂未定地问,声音在空旷的湖面上显得格外清晰。

李冶摇头,胸口仍在剧烈起伏:不知道。但剑法如此高超,绝非寻常人。她皱眉思索,那紫色剑穗...我似乎在哪听说过...

我望着渐行渐远的乌程城,心中五味杂陈。才刚和李冶表明心意,就要被迫分离。而且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湖面泛起微波,月光被切割成无数碎片,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假如你一时半会回不来,我会去苏州找你,李冶仿佛看透我的心思,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等风声稍微平息。她的指尖带着湖水的凉意,却让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小船在夜色中静静前行,只有桨声和水波荡漾的声音相伴。月光洒在湖面上,像是铺了一条银色的路,直通天际。远处偶尔传来鱼跃出水面的声,或是水鸟被惊飞的扑棱声。

我突然想起那首应景的诗,轻声吟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又是新诗?这种时候还有雅兴?李冶问,手中的桨有节奏地划破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算是吧。我苦笑。这是杜牧的诗,现在他还没出生呢。想到自己随口吟诵的诗句在未来会成为传世名篇,有种奇妙的荒诞感。

李冶停下桨,小船借着惯性在湖面滑行。她凝视着我,月光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李哲,现在能告诉我实话了吗?你到底是谁?她的眼睛在月光下清澈见底,容不得半点谎言。

我深吸一口气,潮湿的湖风充满肺部,带着微微的腥甜。是时候坦白一切了。我来自一千二百多年后的未来,我直视她的眼睛,因为一场意外穿越到了这个时代。那些诗,那些之说,都是未来的知识。说完,我紧张地观察她的反应,生怕看到厌恶或恐惧。

李冶静静地看着我,没有惊讶,也没有嘲笑,只是轻轻点头,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猜也是。

你…你信我…说的话?我反而愣住了,准备好的解释卡在喉咙里。

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不属于这里,她微笑着说,手指缠绕着一缕散落的白发,你的眼神,你的言行,都与这里格格不入。她顿了顿,还有那些诗……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是即兴而作,倒像是经过千百年锤炼的珍宝。

我如释重负,同时又有些忐忑:那…你会觉得我是怪物吗?这个问题一直压在我心底,如今终于问出口。

李冶伸手抚上我的脸,掌心温暖干燥:我爱的正是这个与众不同的你。她的拇指轻轻摩挲我的脸颊,触感如同春风拂过。

我握住她的手,心中涌起无限柔情。在这个陌生的时空,能遇到一个理解我、接纳我的人,是何等幸运。我们十指相扣,谁都不愿先松开。

小船靠岸时,东方已经泛白。湖岸边的芦苇在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远处传来渔夫的号子声,粗犷而有力。李冶从怀中取出一个绣着梅花的荷包递给我:里面有盘缠和信物。到苏州后,去找松鹤楼的赵掌柜,他会帮你安排。荷包上还带着她的体温和淡淡的体香。

我接过荷包,发现里面除了足够多的银两和一张纸条外,还有她曾经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钱财不够用的时候可以当掉。”我的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哽咽中的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保重,我的小色狼。她踮起脚尖,在我唇上轻轻一吻,然后转身上船。这个吻短暂如蜻蜓点水,却让我浑身战栗。

我站在岸边,看着小船渐渐远去,李冶的身影在晨雾中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消失。手中的玉佩几乎刺入我的手掌,我却没有任何知觉。小心地收进贴身的衣袋,转身向苏州方向走去。

身后,太阳正从太湖上升起,万道金光穿透晨雾,将湖水染成金色。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的人生,或者说我在唐朝的人生,正在经历第一次的至暗时刻,未来怎样?我心里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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