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薄雾裹着微凉的风掠过市会议中心广场,门前“市性别平等先进个人表彰大会”的红色横幅被风掀起边角,像在提前为这场盛会预热。江念熙站在广场的玻璃幕墙前,对着倒影抻了抻浅灰色西装的下摆——这身中性款西装是二哥江逸晨特意为她设计的,没有多余装饰,只在袖口缝了枚银色“平等”胸针,金属反光里藏着家人的细心。
“转过来让妈瞧瞧,这版型多利落,比你之前穿的那些裙子精神多了。”母亲林晚星走过来,指尖轻轻拂过女儿西装的肩线,目光落在胸针上时,忍不住笑了,“逸晨这孩子,连胸针都选了环保材料,还说怕金属重了累着你,心思细得很。”
江念熙刚要应声,就看见远处一行人朝她走来:父亲江哲推着一辆轻便的折叠轮椅,轮椅上坐着穿着米白色孕妇裙的大姐江念初——怀孕6个月的她,小腹已经明显隆起,一只手轻轻护着肚子,另一只手搭在轮椅扶手上;陈屿则走在旁边,怀里稳稳抱着一岁六个月的陈志鹏,小家伙穿着浅蓝连体衣,小脑袋靠在爸爸肩头,手里还攥着朵皱巴巴的向日葵,那是陈屿早上特意从家里花盆摘的。
“念熙,我们来啦!”江念初笑着挥手,声音里带着孕期特有的温柔,“陈屿怕我走多了累,特意提前买了轮椅,说这样我能舒服些。”
陈屿走近后,把怀里的陈志鹏往江念熙面前递了递,小家伙立刻伸出小手要抱,含混不清地喊:“姨……花……”江念熙赶紧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朵向日葵,故意夸张地闻了闻:“哇,小鹏送的花好香呀!等小姨上台领奖,小鹏要不要在台下给小姨鼓掌?”
小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拍了拍江念熙的膝盖,又转头钻回陈屿怀里,小脑袋在爸爸颈窝里蹭了蹭。江哲停下轮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试镜头,先对着江念熙拍了张试照,又把镜头转向轮椅上的江念初和陈屿怀里的小鹏,嘴角止不住上扬:“一会儿上台别慌,慢慢说,把你想讲的都讲出来就行。李主任刚才发微信说,特意给咱们留了第一排的位置,你站在台上能看见我们,小鹏说不定还会给你喊加油呢。”
正说着,江逸晨提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保温袋匆匆赶来,额角沾着薄汗:“抱歉来晚了,刚才去给念初姐买热乎的糖糕,知道她怀孕爱吃甜的,还买了温豆浆,怕小鹏一会儿饿,顺带拿了包溶豆。”他把保温袋递给林晚星,又走到江念熙身边,伸手把她歪了点的胸针扶正,“这胸针是用回收的铝片做的,轻得很,你上台别总惦记着它,就像平时跟社团同学聊天一样自然就好。”
江念熙看着围在身边的家人,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一样暖。她想起小时候,总爱趴在江哲的书桌边,看他整理乡村性别教育的资料,不懂就扯着他的衣角问“为什么村里的姐姐不能上学”;想起江念初刚办社团联盟时,她跟着一起发传单,有人说“学生别瞎掺和”,是江念初握着她的手说“只要做的是对的,就不怕别人说”;想起江逸晨设计无障碍校服时,她帮忙去特殊教育学校调研,看着他把孩子们“想自己穿衣服”的心愿一条条记在本子上,还跟她说“设计不是画好看的图,是帮人解决麻烦”——这些细碎的瞬间,像一颗颗小石子,慢慢铺成了她走向“性别平等”这条路的台阶。
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会议中心大厅时,小鹏突然兴奋起来,指着不远处悬挂的彩色气球拍手:“球……球……”陈屿赶紧从包里掏出个小玩具车递给儿子,轻声哄着:“一会儿看完小姨领奖,爸爸再带你买气球好不好?”小鹏立刻攥着玩具车安静下来,小眼睛却还好奇地四处张望,偶尔伸手去摸陈屿的下巴,模样格外可爱。
签到台旁,江念熙的大学社会学社团同学们已经举着“念熙加油”的彩色牌子在等她。团长林薇跑过来,递上一个厚厚的蓝色笔记本:“这里面是社团所有人写的祝福,还有我们上个月跑遍城郊12个乡村的调研数据,记了好多女孩的上学难题,比如有的村小学没有女生宿舍,高年级女生只能每天走两小时山路回家。等你领奖回来,我们一起商量怎么帮她们,比如联系公益组织捐宿舍用品,或者组织线上辅导。”
江念熙接过笔记本,指尖触到封面上“性别平等,你我同行”的字迹,心里一阵发热。她想起上个月降温,社团里的同学分成三组去调研,有个女生冻得手都红了,却在群里发照片说“今天遇到个想考师范的妹妹,她说以后要回村里当老师,教更多女孩读书,我跟她约好了,等她考上大学我们一起做公益”——这些年轻的热忱,比任何鼓励都让她有力量。
表彰大会开始的铃声响起,江念熙跟着工作人员去后台候场。透过侧幕布的缝隙,她能清楚看到台下的家人:江哲推着轮椅,让江念初坐得更靠前些,自己则举着手机,镜头稳稳对着舞台方向;林晚星坐在旁边,把溶豆倒在小碟里,伸手从陈屿怀里接过小鹏,慢慢喂给他吃;江念初轻轻护着肚子,目光一直落在她这边,偶尔还会跟身边的陈屿说句什么,两人相视而笑;江逸晨则在一旁整理着提前打印好的资料,偶尔抬头朝她比个“加油”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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