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市青少年活动中心的玻璃窗时,江念初才终于合上电脑。她撑着桌沿慢慢起身,后腰传来一阵熟悉的酸胀感,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两个小小的生命,偶尔传来的轻微胎动,总能在忙碌时给她带来一阵柔软的慰藉。
办公室里的同事早已下班,只剩下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灯还亮着微弱的绿光。江念初收拾好桌上的参赛作品,将那份“性别平等树”立体模型的照片设为屏保,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上孩子们稚嫩的字迹,转身走向门口。
刚推开玻璃门,就看到路灯下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车窗缓缓降下,陈屿的脸出现在灯光里,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毛衫,手里还握着一个保温杯,看到江念初时,原本略带焦急的眼神立刻柔和下来。
“怎么才出来?”陈屿快步走过来,自然地接过江念初手里的文件袋,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腰,“我在这儿等了快半小时,怕给你打电话影响你整理东西,又怕你自己走夜路不安全。”
江念初靠在他身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最后核对了一遍参赛作品的名单,怕漏了哪个社团的。今天念熙他们社会学社团又发来三十多份作品,有漫画、短文还有黏土手作,都特别有意思,等回去我拿给你看。”
“先上车再说,外面风大。”陈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细心地垫上提前准备好的靠枕,又把保温杯递过去,“里面是你喜欢的红枣桂圆茶,我刚在车里温着,你先喝几口暖暖身子。”
车子缓缓驶在夜色里,江念初捧着温热的保温杯,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陈屿时不时侧过头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明显有些疲惫的脸上,又悄悄移到她的小腹上,眼神里满是心疼。
“今天在办公室坐了多久?”陈屿轻声问,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早上出门前不是跟你说,别一直坐着,每隔一小时起来活动活动吗?你这腰本来就容易酸,现在怀着两个宝宝,更得注意。”
江念初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没听话:“一忙起来就忘了,后来同事提醒我,我才起来走了走。不过你别担心,宝宝们很乖,今天都没怎么闹我。”她轻轻拍了拍肚子,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下午整理作品的时候,有个小朋友画了幅画,里面有个大肚子妈妈抱着两个宝宝,旁边写着‘妈妈和宝宝都要开开心心’,看得我心里软软的。”
陈屿听着她的话,心里的心疼又多了几分。他知道江念初有多重视“社团联盟”的工作,从筹备性别平等创意大赛开始,她就没好好休息过,每天早出晚归,回家后还要对着电脑整理资料,有时候累得靠在沙发上就能睡着。他不止一次劝过她,让她多歇一歇,可每次看到她眼里对工作的热情,又不忍心多说什么。
“念念,”陈屿把车停在小区楼下的停车位,转身看向江念初,语气认真又带着一丝恳求,“接下来的评审工作,能不能多交给同事们分担一些?你现在可是怀着身孕,不是一个人了,老公不希望你这么辛苦。”
江念初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心里暖暖的,却还是忍不住辩解:“可是比赛马上就要评审了,很多细节我怕同事们不清楚,而且……”
“没有那么多‘而且’。”陈屿打断她的话,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你想想,我们有儿子 鹏鹏,还有我,还有两个爸爸妈妈,还有念熙和逸晨,这么多人都能帮你。上次妈还说,要是需要整理作品,她可以过来帮忙;爸也说了,要是需要联系评委,他能帮你对接;小远昨天还跟我说,想帮你把作品分类,说自己认识很多字了,能帮妈妈干活。”
他顿了顿,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声音放得更柔:“还有你肚子里的两个小宝宝,他们也肯定希望妈妈能好好休息,而不是每天这么累。你要是累坏了,我们大家都会担心的。”
江念初看着陈屿真诚的眼神,想起昨天晚上,鹏鹏偷偷跑到她房间,手里拿着一张画,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妈妈,旁边围着爸爸、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舅舅和小姨,还有两个小小的宝宝。鹏鹏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你别太累了,我可以帮你捶背,还可以给宝宝讲故事,等宝宝出生了,我还能当大哥哥保护他们。”
那一刻,所有的坚持好像都有了柔软的缺口。江念初靠在陈屿的肩膀上,声音轻轻的:“我知道你们都疼我,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把事情做好。这次创意大赛,有这么多社团的同学参与,还有那么多小朋友提交了作品,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性别平等的想法,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我知道你想把事情做好,可做好事情不一定要靠你一个人扛着。”陈屿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耐心,“你看,念熙他们社团已经帮你收集了这么多优秀的作品;同事们也在帮你整理评审流程;爸妈每天都给你准备营养餐,让你和宝宝有足够的营养;我每天下班早,也能帮你核对资料。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帮你把比赛办好,不是比你一个人辛苦更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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