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1年早春的深圳,龙华三中校门口的木棉树刚绽出橙红的花苞,风里还裹着残冬的湿冷,林晚星却揣着一份烫得手心发暖的申请报告,脚步比往常快了半分。今年她正好40岁,从24岁入职成为语文老师,教龄已满十六年,案头的教案本换了一摞又一摞,边角磨得发毛,可手里这份《“星光班”创建申请》,却比任何一本教案都让她心跳加速——扉页上“为困境女生搭梯,让星光照亮成长路”的字迹,是她和43岁的江哲熬了两个通宵写就,笔尖洇开的墨痕里,藏着近半年的反复琢磨。
“李校长,这是‘星光班’的申请材料,您先过目。”林晚星坐在校长办公室的沙发上,指尖轻轻按在报告封面,目光落在办公桌后正翻页的李校长身上。这位头发微白的老校长,三年前曾支持她在学校走廊设“星光讲堂”公益角,如今看着方案里“专门帮扶家庭困难女生”的核心目标,手指在纸页上轻轻顿了顿,抬头时眼里多了几分考量。
“晚星,你这份方案做得很细。”李校长推了推眼镜,指着“帮扶对象筛选标准”那一页,“父母离异监护缺失、家庭人均收入低于深圳低保线、学业吃力但有上进心——这三条既不搞‘一刀切’,也能精准找到真正需要帮的孩子。不过你得想清楚,咱们学校初一本来就有六个班,再加一个‘星光班’,师资和经费怎么落地?这可不是小事。”
林晚星早把细节捋得明明白白,从帆布包里掏出另一份清单,指尖因为紧张微微泛白:“校长,师资方面,语文组的张姐教了十八年书,数学组的老刘是市骨干教师,他俩都愿意义务来带辅导课,每周各抽两节课外时间;还有之前跟我一起做‘乡村教育云平台’的陈悦,她现在在龙华中学教英语,也说能来帮忙,给孩子们补基础。经费的话,‘星光讲堂’去年收到的企业捐赠还剩3万,我和江哲准备捐2万,出版社那边也答应,每卖一本《掌心的刺》就捐1块钱到‘星光基金’,算下来,孩子们的教辅费、资料费和活动费,第一年肯定够支撑。”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我家念初,今年12岁,刚小学毕业准备上初一,她跟小学同学组了‘小小星光队’,说开学后每周要过来给‘星光班’的妹妹们读故事、辅导作业;我公婆也说,要是孩子们周末有活动,他们能帮忙接送——家里龙凤胎刚满6岁,9月要上一年级了,公婆平时接送他俩也顺路,还能给孩子们做顿热乎饭。”
李校长翻到方案最后一页的“预期目标”,看着“半年内帮学生补齐学业短板,一年内建立个人成长档案,三年内助力至少5名学生考入重点高中”的字样,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敲了敲,忽然想起十六年前林晚星刚入职的模样——扎着马尾,抱着教案本跟在老教师身后,眼里满是对教学的热忱。如今十六年过去,这份热忱不仅没减,还多了对学生更深的牵挂。他终于点头:“你从教十六年,心里一直装着学生,尤其是这些处境难一点的孩子。‘星光班’是件积德的事,下周校委会我把方案提上去,咱们尽快议,争取9月开学就能开课。”
走出校长办公室时,阳光刚好穿过走廊的玻璃窗,落在林晚星的教案本上。她掏出手机给江哲发消息:“校长松口了,等校委会讨论!”没几秒就收到回复:“晚上炖你爱吃的莲藕排骨汤,回家细说。”后面跟着个星星表情——这是他们俩结婚多年的小默契,只要跟“星光”相关的事有进展,总用星星传递高兴。
接下来的几个月,林晚星的生活被“星光班”的筹备填得满满当当。白天给初三学生讲《论语》,讲到“见贤思齐”时,总会忍不住提一嘴“书里的盘思雨,就是靠着向老师请教,才把字写工整的——你们现在有这么好的学习条件,更要珍惜”;晚上要帮6岁的江念熙、江逸辰预习一年级的拼音,等俩孩子睡着,又和江哲坐在书房里改“星光班”的课程表——除了语文、数学、英语的基础辅导,还加了“心理课”和“兴趣课”,江哲特意联系了做HR的朋友,承诺每月来给孩子们讲一次“职业启蒙”,帮她们勾勒未来的模样。
7月的暑假,林晚星没闲着,和筛选小组的老师跑遍了龙华、光明两区的十几个社区,走访申请家庭。在龙华区的城中村,她见到了12岁的周雨桐:父亲早逝,母亲在电子厂加班到深夜,女孩每天放学要先给奶奶煮药,再趴在出租屋的小桌上写作业,数学试卷上的红叉比对勾多,作文本里却写着“我想考高中,让妈妈不用再熬夜”;在光明区的老旧小区,遇到了13岁的刘思琪:跟着外公外婆过,外婆有白内障,女孩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蒸馒头,书包里总装着一本翻烂的《新华字典》,说“多认个字,以后就能给在外打工的爸妈写长信了”。
“林老师,我真的能去‘星光班’吗?”走访结束时,周雨桐攥着林晚星的衣角,声音怯生生的。林晚星蹲下来,帮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她做了十六年,从刚入职时对班里的学生,到现在对这些素未谋面却让人心疼的孩子,始终带着一样的温柔。“当然能。”她轻声说,“以后有老师帮你补数学,有小伙伴陪你读书,你再也不用一个人琢磨难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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