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总来得猝不及防,傍晚五点半,林晚星抱着“星光小组”的作文本从学校出来时,豆大的雨点已经砸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校门口的柏油路被雨水浇得发亮,倒映着路灯昏黄的光,她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电动车钥匙——自从学校附近的公交改线,她便每天骑电动车上下班,往常二十分钟的路程,今天这雨怕是要走更久。
正低头盘算着要不要等雨小些再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江哲带着笑意的脸:“傻站着干嘛?快上车,雨都淋到头发了。”
林晚星愣了愣,快步绕到副驾驶座,刚坐进去就被一股暖意裹住——江哲早就把空调调到了适宜的温度,副驾储物格里还放着一条干毛巾。“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晚‘启智’要跟装修队对账吗?”她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江哲,他身上的衬衫还带着淡淡的雨水气息,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沾了点泥点,想来是路上赶得急。
“对账哪有接你重要。”江哲发动车子,方向盘打得平稳,“早上看天气预报说有雨,特意跟装修队约了明天,想着你骑电动车不方便,就过来了。”他余光瞥见林晚星怀里的作文本,又补充道:“今晚别改作业了,我买了你爱吃的排骨,回家给你炖汤,让你歇会儿。”
林晚星低头看着作文本上“小雅”的名字,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这孩子昨天交作文时特意跟她说“林老师,我写了新故事,你一定要看看”,她本想今晚赶完评语,可看着江哲认真开车的侧脸,到了嘴边的“可是”又咽了回去。
车子稳稳地驶在雨中,雨刷器规律地左右摆动,把窗外的雨幕切成碎片。林晚星想起上周的事,那天也是傍晚下雨,她没带伞,骑着电动车冒雨回家,到家时浑身湿透,还打了个喷嚏。江哲看见她那样,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帮她找了换洗衣物,又煮了生姜水,第二天一早就去4S店把之前闲置的旧车做了保养,说“以后下雨我就开车送你,晴天你想骑电动车自在,也随你”。
那时候她还笑他小题大做,说“骑电动车挺好的,方便又环保”,江哲却认真地说:“方便是方便,可我不想你风吹雨淋的。你每天操心孩子们的事就够累了,这些小事我来顾着就行。”
想着想着,车子已经到了小区楼下。江哲先下车,撑着伞绕到副驾,打开车门把林晚星护在伞下:“慢点走,台阶滑。”他一手撑伞,一手接过她怀里的作文本,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皱了皱眉:“怎么手这么凉?下次下雨别自己扛着,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能来接你。”
回到家,江哲先把作文本放在书房的书桌上,又转身去卫生间拿了吹风机:“过来,我帮你吹头发,湿着头发容易头疼。”林晚星坐在沙发上,看着江哲熟练地打开吹风机,暖风拂过发间,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心里暖烘烘的。
“对了,我今天去超市,看见有新鲜的草莓,买了一盒,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排骨汤还要炖一会儿。”江哲把吹风机放在一边,从冰箱里拿出草莓,洗干净放在盘子里端过来,还贴心地去掉了草莓蒂。
林晚星拿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甜丝丝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她看着江哲转身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洗排骨,动作比刚认识时熟练了太多。以前江哲连煮面条都会煮糊,可自从她接手“星光小组”,每天早出晚归,江哲就慢慢学着做饭、做家务——他会记得她不吃葱姜蒜,每次炒菜都会特意挑出来;会知道她喜欢吃软一点的米饭,每次蒸饭都会多放半勺水;会在她熬夜改作业时,默默泡一杯热牛奶放在桌边,还不忘加一勺她喜欢的蜂蜜。
“江哲,”林晚星走到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轻声说,“其实你不用这么迁就我的,‘启智’那边也很忙,我自己也能顾好自己。”
江哲正在切胡萝卜的手顿了顿,回头看她,眼神里满是温柔:“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迁就不迁就的。你为了孩子们辛苦,我帮你多分担点家务,让你能安心教学生,这不是应该的吗?”他把切好的胡萝卜放进砂锅,又舀了一勺清水:“再说了,看着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看着孩子们一点点进步,我也开心。上次小雅来家里,跟我说她数学考了82分,你不知道我多替你高兴。”
林晚星心里一酸,眼眶有些发热。她想起上次小雅来家里补习,江哲特意做了小雅爱吃的可乐鸡翅,还跟小雅说“以后有不会的数学题,也可以问我,我以前数学可是全班第一”。那天小雅特别开心,补习结束后还跟她说“林老师,江老师真好,你们俩真幸福”。
“对了,下周‘星光小组’不是要搞读书分享会吗?我帮你找了些适合孩子们读的书,已经网购了,明天就能到。”江哲一边搅动砂锅里的排骨,一边说,“还有,我看你之前总说教室的投影仪有点模糊,我托朋友找了个靠谱的维修师傅,周末让他去学校修修,这样你给孩子们放课件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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