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风裹着海的气息,从高铁车窗缝隙钻进来时,林晚星正指尖抵着玻璃,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绿色田野发呆。身旁的江哲忽然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递过来一颗剥好的橘子:“想什么呢?再不吃橘子,就被我一个人吃完了。”
林晚星回过神,接过橘子塞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她看着江哲手里还在剥的橘子,忍不住笑:“你怎么带这么多水果?行李都快被你塞满了。”这次旅行是江哲上周突然提的——那天她刚把“星光小组”的期末总结整理完,回家就看见江哲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两张去海滨城市的高铁票,说“小雅考进班里前20名,你也该歇口气了,咱们去海边,过两天只属于我们的日子”。
这是他们结婚一年半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二人旅行。之前要么是江哲忙着“启智”培训机构的装修和招生,要么是她被学生的事绊住,连周末都常常在学校和家之间奔波。有次林晚星半夜改作业,抬头看见江哲坐在旁边帮她整理教案,还笑着说“等忙完这阵,咱们去看海”,她当时只当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的记在了心里。
高铁缓缓驶入站台时,窗外的风已经带着明显的咸湿气息。江哲拎起两个行李箱,还不忘把林晚星的帆布包往自己肩上挪了挪:“慢点走,别被人群挤到。”出了高铁站,他熟门熟路地找到提前订好的网约车,上车时还特意跟司机说“麻烦开慢一点,我太太有点晕车”。
林晚星靠在车窗上,看着路边渐渐多起来的椰子树和写着“海鲜大排档”的招牌,心里像被海风拂过一样柔软。她想起结婚前,江哲第一次跟她提“以后要一起去海边”,是在大学毕业的夜晚,他们坐在学校的操场上,江哲说“等我攒够钱,就带你去看海,让你听听海浪的声音,比我讲的笑话还好笑”。那时候他们都还只是刚毕业的学生,连房租都要一起凑,可说起未来的样子,眼睛里都闪着光。
民宿在离沙滩不远的小巷里,推开院门就看见院子里种着大片的蓝花楹,紫色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一层柔软的地毯。老板娘笑着迎上来,递过两把贝壳形状的钥匙:“你们运气好,顶楼的海景房还空着,晚上能看见海上的月亮。”
江哲拎着行李往楼上走,林晚星跟在后面,刚踏上顶楼的露台,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远处的大海像一块湛蓝的宝石,海浪一次次涌上沙滩,卷起白色的泡沫,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吹得她的头发都飘了起来。
“喜欢吗?”江哲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我特意订的这个房间,知道你想看看真正的大海。”
林晚星用力点头,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她想起小时候,妈妈曾在睡前跟她说,大海是最温柔的地方,不管有多少委屈,只要对着大海喊出来,就会被海浪带走。那时候她总盼着能和妈妈一起去看海,可还没等到这一天,妈妈就走了。后来她遇到江哲,偶尔提起过一次这个遗憾,没想到他竟一直记在心里。
“怎么哭了?”江哲慌了,赶紧帮她擦眼泪,“是不是不喜欢这里?要是不喜欢,咱们现在就换民宿。”
“不是,我很喜欢。”林晚星转过身,抱住江哲的腰,声音带着哭腔,“就是觉得……好像终于实现了小时候的愿望。”
江哲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柔声说:“以后咱们还要去更多地方,去看雪山,去看草原,把你以前没机会实现的愿望,都一一实现。”
收拾完行李,江哲拉着林晚星去沙滩。刚走到海边,林晚星就被脚下的沙子惊住了——细腻的白沙踩在脚下,软软的像棉花,海浪漫过脚踝时,带着微凉的温度,舒服得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江哲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从包里掏出相机,按下快门,把她弯腰踩水的样子定格下来。
“你看,这里有小螃蟹!”林晚星突然指着沙滩上的一个小洞,兴奋地拉着江哲跑过去。她蹲在沙滩上,看着小螃蟹飞快地钻进洞里,忍不住拍手笑,阳光落在她脸上,把她的笑容映得格外明亮。江哲站在旁边,手里的相机不停闪烁,他忽然觉得,比起海边的风景,林晚星的笑容才是最动人的画面。
中午他们在海边的大排档吃饭,江哲点了满满一桌子海鲜——清蒸皮皮虾、蒜蓉粉丝扇贝、辣炒蛤蜊,还有林晚星最想吃的椒盐虾姑。林晚星拿起一只虾姑,刚要剥壳,江哲就伸手接了过去:“我来帮你剥,你小心被扎到。”他剥虾姑的动作很熟练,很快就把剥好的虾肉放在林晚星碗里:“快尝尝,这家的虾姑很新鲜。”
林晚星咬了一口虾肉,鲜美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她看着江哲还在不停剥虾的手,突然想起结婚一年半来的点点滴滴——她加班晚归时,江哲总会留一盏灯和一碗热汤;她因为学生的事焦虑时,江哲会陪她聊到深夜,帮她想办法;她偶尔耍小脾气时,江哲从来不会跟她吵架,只会笑着把她揽进怀里。以前她总觉得,婚姻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可和江哲在一起后,她才明白,真正的婚姻,是有人把你的喜好放在心上,把你的委屈当成自己的事,把你的梦想当成两个人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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