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贞观十七年,洛阳城西有个叫陈实的穷书生,这日正抱着祖传的青瓷砚在当铺前徘徊。掌柜的伸出三根手指:“三百文,多一个子儿免谈。”陈实咬牙递过砚台,忽听身后马蹄声碎,回头见个戴帷帽的女子从锦轿探出半张脸,帕子一扬,恰落在他脚边。
拾起素绢,上头用金线绣着并蒂莲,暗香扑鼻。轿子去得远了,当铺伙计咂嘴道:“陈相公好造化,这是永嘉郡主府的女眷。”话音未落,斜里冲出个癞头和尚夺过帕子,嗅了嗅大叫:“快烧了这催命符!”话音未落,巷口转过两个戴斗笠的汉子,刀光一闪,和尚当场血溅三尺。
陈实吓得倒退,当铺闸板轰然落下。尸首旁滚出个鎏金铜盒,他鬼使神差揣进怀里。当夜对着油灯细看,盒内竟藏着半幅《漕运图》,标注着扬州二十四桥的方位。正惊疑间,窗外飘进辛辣异香,三个黑影已立在床前。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交出王爷的东西,赏你全尸。”
忽听梁上传来娇叱:“好贼子!”银铃索如蛇探下,顿时缠翻两人。那女子翻身落地,正是日间轿中人,此刻短剑抵住黑衣人咽喉:“说!玉玺藏在何处?”陈实方知卷入天大的祸事。趁他们缠斗,他抓起铜盒翻窗而逃,背后箭矢嗖嗖钉在窗棂上。
在破庙躲到五更天,忽闻女子啜泣声。循声见个穿嫁衣的小娘子被绑在神龛后,自称是城内绸缎商杜员外之女。陈实替她松绑时,触到她腕间金镯刻着“御赐”二字。这女子反手扣住他脉门:“陈郎好狠心,竟不记得三年前西湖边的盟誓?”他怔忡间,庙门外火把如龙,永嘉郡主带着官兵围住破庙,见状厉喝:“好个妖女!易容术骗得过旁人,却瞒不过我——她便是白莲教圣女明月奴!”
明月奴咯咯娇笑,撕下人皮面具,露出眉间朱砂痣。袖中飞出十二枚毒蒺藜,趁乱挟着陈实跃上屋檐。穿过七条街巷,钻进地道竟通往郡主府书房。烛火下,永嘉郡主褪去官服,取出半块虎符与铜盒里的图纸严丝合缝:“陈公子,你祖父陈咬金当年护送的传国玉玺,就藏在二十四桥明月夜。”
原来隋末乱世,玉玺被拆成三份。陈实祖传的青瓷砚底,正是最后一道机关钥匙。三人约定三更下扬州,不料当夜明月奴在运河画舫摆下鸿门宴。酒过三巡,她忽然掀翻桌案:“郡主姐姐可知,你父王永嘉郡王早已投靠突厥?”屏风后转出个戴黄金面具的男子,挥手间射出连环弩箭。
陈实扑倒郡主时,怀中铜盒撞在船栏上,滚出颗夜明珠。珠光映照下,黄金面具人的左手六指赫然在目——正是三年前失踪的太子洗马王诩!此时舱底轰然开裂,冰冷的河水裹着他们坠入漩涡。陈实在昏沉中抓住段浮木,再睁眼时身在芦苇荡,身旁老渔翁呵呵一笑:“娃娃,你可知二十四桥原是诸葛武侯的八阵图?”
经老者指点,他们找到桥下密室。开启石门的刹那,陈实手中的青瓷砚突然迸发七彩流光。暗处转出个拄拐老妪,竟是当年杨贵妃的贴身宫女。她颤巍巍捧出玉玺匣,明月奴却从背后刺穿老妪心口:“多谢师姐替我守宝三十年。”原来这妖女是安禄山外室所生,苦心经营十年就为复国。
危急时郡主甩出长绫缠住明月奴手腕,陈实趁机扳动机关。整间密室开始坍塌,玉玺匣坠地碎裂,里头滚出的竟是块顽石!王诩狂笑而入:“真玉玺早被太宗皇帝熔了重铸,尔等前朝余孽还在做黄粱梦!”突然箭雨倾泻,女帝武则天的凤辇破墙而来,金甲侍卫擒住所有叛党。
风波过后,陈实受封翰林院编修。上任那日经过旧宅,见个癞头和尚在门前化缘——正是当日当铺前“被杀”的和尚!他塞给陈实一卷《金刚经》,翻开来每页皆用血书着“速离长安”。当夜驿馆起火,他逃出时撞见明月奴的尸身,手中紧攥着半幅带血的婚书...
陈实连夜逃往蜀中,在剑门关遭土匪劫道。匪首见他包袱里《金刚经》,突然跪地喊少主。原来这群人是陈咬金旧部,多年来守着座前朝宝库。跟去山寨才知,所谓宝库竟是汉代盐井,如今被当地豪强把控。正当他设法周旋时,长安传来消息:永嘉郡主因谋逆罪被判斩刑。
他冒死劫法场,却发现囚车里是个替身。真郡主早在掖庭局接应下潜入感业寺,那里藏着武则天夺宫的秘密。两人在藏经阁重逢时,书架后转出个比丘尼,摘下面纱竟是明月奴!她冷笑:“好妹妹,你当我不知感业寺地宫藏着传国玉玺的拓本?”原来玉玺被毁是假,太宗皇帝临终前命人拓印玺文藏于此处。
三方争夺间,地宫烛火点燃丝绸帷幔。陈实抢救拓本时跌入暗河,漂到终南山一处道观。老道长见他怀中《金刚经》,叹道:“痴儿!这分明是前朝兵符所化。”用朱砂涂抹经页,现出山川地形图,标注着幽州节度使私铸兵器的工坊。此时道观外马蹄声震天,安禄山的狼牙旗已插满山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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